依舊是騎馬去的,但這回不比先前三人出行,這次莫少爺帶了馬伕、侍從,一共六人,張揚的排了一個大隊出門。
夏兒依舊與莫天共乘一騎,側坐着被莫天環抱在胸前。
莫天笑得很賊,拉着繮繩的手不時的劃過某人的腰,說話的時候一定要貼着某人的耳朵說,嘴脣有意無意的擦過某人的臉頰和耳際。
不堪騷擾中……
面紅耳赤中……
“莫少爺!請自重!”
“元寶,再重少爺的馬就馱不起咱們倆人了!”
“你再這樣我就從馬上跳下去!”
“小七,少爺我想聽撒錢的聲音,給我往地上撒——”
“別!少爺,有話好說!我不跳,不跳還不成麼?”威脅不成,反被威脅的悲催某人。
“不成,當然不成,少爺我如此正直善良,最不愛做的事便是強人所難。”
“……”算你狠,這輩子你小心別犯在姑娘我手裡!夏兒換上已經要習慣的諂媚嘴臉,狗腿道:“少爺,不強人所難,這怎麼會是強人所難呢,能和俊得慘絕人寰的少爺共乘一騎,簡直是醜得不可一世的小女子祖墳冒了青煙,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暗裡,早已咬碎了滿口的玉牙,掬了無數把同情自個兒的同情之淚。
莫少爺滿意的笑了。
坐在高頭大馬上,望着隨侍着的人的頭頂心,夏兒從來沒有如此時這般渴望會騎馬這回事,如果她會騎馬該有多好,策馬奔騰,快意恩仇,看少爺不爽就一刀咔嚓了他!也不怕莫老爺子打死了她喂狗,那時她早騎着馬兒闖天涯,結識她嚮往已久的江湖豪俠去了,喂狗?莫老爺子您自個兒慢慢喂吧!
再看現實,莫少爺環着她的一雙手臂,如此殘酷的提醒着她,她只是個小丫鬟,還是個被父子兩威脅,夾在中間做夾心餅乾,敢怒不敢言的僞小妾真丫鬟!
回頭無限嚮往的看了一眼走得虎虎生風的侍從們,夏兒正想再奉上一個羨慕的眼神,在那堆人頭裡竟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其中。
“阿生,阿生!”
夏兒一個激動,探過頭大聲叫他的名字。
阿生自然是早就知道是她,畢竟作爲少爺的新寵讓少爺帶出來的,隨侍的下人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夫人有何事吩咐?”
阿生加大了步子,走至莫天的馬側,將視線停留在夏兒的衣袖上,臉上微笑着問道。
“……叫我元寶就好!”如此讓人渾身一震的稱呼,她夏招娣怎麼擔當得起!“阿生,你怎麼在這裡?”
阿生挑眉看了一眼莫天,復又回答道:“少爺的馬是阿生照顧的,少爺出門,馬伕隨侍是本分。”
夏兒驚訝的注視他,這個總是微笑溫和,淡定從容的人竟然是馬伕?還是莫少爺的馬伕?
這年頭日子是有多不好混,竟然讓這樣一個怎麼看都像公子少爺的人淪落到給人做馬伕?要夏兒說,阿生是莫天的大哥,她才覺得比較有真實感。
“夫人有什麼吩咐嗎?”阿生久久不聞其聲,又溫和的問了一遍。
夏兒趕緊回過神來,回答道:“沒什麼事,我看到你就想和你說會兒話。”
說完,她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那笑容就如初夏的陽光,讓人心尖一暖。
“死元寶,你是少爺我的小妾,不許給少爺紅杏出牆!”莫少爺怒吼。
一把將她的腦袋按進他的懷裡,額頭撞在他的胸膛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他咧着嘴瞪阿生。
阿生還是微笑,恭敬的視線突然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慢慢收回,連着他自己走回原來的位置,將自己淹沒在一衆侍從之中。
夏兒被摁着腦袋,伸出兩隻手沒頭沒腦的推他,莫天剛纔那一下,差點沒扭斷了她的脖子。
“少爺,我這棵紅杏本來就是長在外面的,少爺你看到的只是不小心伸到你家院子裡的!”
“既入了少爺的院子,那就是少爺的東西!”
“少爺你是強盜嗎?”
“錯,少爺我是有錢人,怎麼可能會去做強盜這麼丟份子的事!”
“……”
這回少爺巡的是南城的街,用他的話說,這是他自己的地方,愛怎麼玩就怎麼玩。
在大街上走了一會兒,看南城的人看到他紛紛走避,直差抱頭大喊“莫少爺來了,莫少爺來了”,樂得他直呵呵,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少爺他又說要去看旺財。
夏兒:少爺您和旺財的感情是有多好啊?
一路馬蹄聲嘀嗒,緩緩的走着,不急不躁。
夏兒坐在馬上睜着眼睛四處打量,原城分南北二城,北城有城門,南城自然也有。一行人出了南城的城門,守城之人自然不敢攔,帶着羨慕的眼神客氣的放他們出了城。
一路上比較興奮的少爺這時竟然倒是沒話了,安靜得有點奇怪。夏兒轉頭擡眼看他,一瞬間似乎看到他神奇的竟然崩着臉。
“元寶,看少爺我看得呆了嗎?”莫天笑得曖昧,束在她腰上的手臂一鬆,“要不晚上給少爺暖牀吧?”
“……”果然是錯覺啊!
夏兒正捧着腦袋想詞兒罵到他吐血,莫天一拉繮繩,馬兒停了。
“怎麼了?”
夏兒一擡頭,只見莫天看着前方似笑非笑,似諷非諷,露着在他這個紈絝少爺的臉上堪稱詭異的表情。
回頭看去,前方一黑一紅兩匹駿馬慢慢的向他們這個方面行來,馬上的人一人青衣,一人紫衣。青衣的是個中年男子,長相出奇的平凡,幾乎讓人察覺不到他的存在,紫衣的男子二十左右,遠看便覺面如冠玉,脣若塗抹,只是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可眉宇間流露出來的氣質卻隱隱透着楚楚之意。
“懷月!”
夏兒被美色惑住的同時,驚訝的叫出聲來。
身後,莫天收緊了手,將她勒得差點痛叫出聲,肚裡的腸子都要斷了。只聽他用他一貫不正經的聲音輕輕道:“北半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