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瑤隨後跟着邁入宮門,只聽得背後的門被嘎吱一聲拉上,想是那位老嬤嬤怕被人發現,拉上了門。
側頭間,陸瑤瑤被眼前的場景震驚。
這分明是一間廢棄的宮院,宮殿門口的匾額搖搖欲墜的耷拉着,結滿了蜘蛛網,紙窗破敗不堪都是窟窿眼,風吹過,不知敲打在什麼地方,有一下沒一下的發出古怪的聲音,可是宮殿的名字倒還是可以辨認得出來:朝陽宮。
一陣風起,捲起地上厚厚的塵沙,空置的庭院裡無一花木盆栽,滿目蒼涼,僅有的一棵大樹也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半死不活的矗立在院中。
忽的,陸瑤瑤發現眼前這宮殿的宮牆上呈現出一片濃重的黑灰色,好像是大火焚燒過留下的痕跡,她側頭望一眼神情呆滯的閔瑞齊,莫非這裡是——
“瑞齊……”陸瑤瑤輕輕的喚了一聲。卻見閔瑞齊英俊的臉上,赫然顯現的沉痛,來的那麼深不見底,在他清澈的瞳眸裡,沒有淚水,悲傷似化的很淡,可是那種落荒的孤獨和失落,令見者更感到悽悲。
鬼使神差般,陸瑤瑤不由得伸出雙臂,環腰擁住了閔瑞齊,感覺此時懷裡的人,就像個一碰就會碎的瓷器娃娃。
她側頭靠在他的胸前,似乎聽見了他每一個心跳裡無聲的呼喊,這種失去最親的人的感覺,她懂,她的鼻間一陣酸楚,視線模糊了,不待任何的醞釀,淚水無聲的滑落,只能緊擁住閔瑞齊,哽咽的似個孩子。
陸瑤瑤一邊哭着一邊含含糊糊的說道,“都過去了,沒事的,以後我會在你身邊,不會讓你孤單的。”
蒼涼裡,沒有迴應,也不知道閔瑞齊有沒有聽到她說了什麼,只是這一刻她緊緊擁着他,想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溫暖都給他。
她就這樣陪着閔瑞齊在朝陽宮裡站了好一會兒。後來,都不記得他們是什麼時候,帶着怎樣的心情回的瑞祥殿。好像一切很安靜,很平和,兩人回了瑞祥殿後,安靜的用了晚膳,安靜的各自洗漱,安靜的各自上牀睡覺。
只是那一晚,陸瑤瑤沒怎麼睡
好,整晚都在做夢,糊里糊塗的夢。
早上一大早就醒了,可是醒來後就發現閔瑞齊又不在。找了侍婢一問,才知道他一大早又上史庫房去了。
一想到昨日變得異常深沉的閔瑞齊,陸瑤瑤心裡有些擔心,所以吩咐了侍婢,讓她們準備了一些閔瑞齊最愛吃的點心,打算親自送去史庫房,順便看看他的“工作”環境。
想好了陸瑤瑤便馬上行動。
御花園的獨角亭裡。閔慧宇攜着梅妃和宣妃,還有花都國和紫桐國的使者們坐在一起,賞鑑當今世上最富盛名的名家山水畫。
亭邊水榭,曲廊迴繞,時有暗香浮動別有一番素雅古意。
陸瑤瑤提着那一籃子點心,在小太監的帶領下,從一邊的石子路上晃過,邊走邊詢問着史庫房的所在和一些情況。
“一大清早,行色匆匆一門心思的,這是要去哪啊??!”一低沉又好聽的聲音,頓自瑤瑤左側的亭子裡傳出。
陸瑤瑤側頭回望,就見浩浩一羣人坐在涼亭裡,其中一明黃色的身影甚驚訝的將目光投向了她。
陸瑤瑤橫了一眼身邊的小太監,有些恨恨的意味,哪條路不好走偏偏走這條,時巧不巧偏偏遇上閔慧宇。
無奈,陸瑤瑤只能把手裡的籃子交給小太監,調整腳步,走向那獨角亭。
“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叩見梅妃娘娘,宣妃娘娘。”陸瑤瑤微微福了福身子,規整的行禮道。
“平身。”閔慧宇清然一聲,臉上帶着風和日麗的笑容。
這一顯微的表情卻被一旁的梅妃看在眼裡,她微微挑眉瞥了一眼眼前這個有一雙杏眼明仁的女子,剛纔皇上喚她的語氣,好個親近!可她記憶裡卻根本找不到這麼一號人物存在的印象。
“看你這架勢,不像是在逛御花園啊。”閔慧宇眉宇間帶着好奇,自她和閔瑞齊進宮來,那日在景和殿上有過匆匆一面之後,他就沒有見過她了,即使在中秋節的晚宴上,也不知道她隱沒在賓客中的哪個角落。可是這會兒她卻
好像行色匆匆的樣子,竟然粗心的沒有留意到他這個皇帝和這麼一大羣人斯在此。
“額,隨便走走。”陸瑤瑤敷衍的回到。
“哦?”閔慧宇顯然不相信,可是隨即淡淡道,“朕正與花都國和紫桐國的使者們鑑賞名家畫作,可有興趣,一同品鑑一下?”
“額——”陸瑤瑤猶疑着,瞅了一眼閔慧宇,這麼多人在,幹嗎偏偏還要拉上她?坑她不是!
梅妃冷冷的剜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猜測着這個相貌平平的女人究竟是誰?竟然能讓皇上如此和聲禮遇,莫非除了那個絕世的燕翩翩,她還有勁敵?
礙於君王的面子,陸瑤瑤也不好在這麼多人面前拒絕,可是她在心裡暗暗做了決定,待會兒自己就當湊數的擺設品。
左公公從一邊候着的小太監手裡託着的畫卷軸裡,隨意取了一卷,而後緩緩展開,放到了石案上,供衆人賞鑑。
左公公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宣妃,這幅山水水墨畫,是宣妃知道皇上要與兩國使者品賞詩畫,巧心獻上的。
衆使者們紛紛起步近閱,此幅山水畫縱約百釐米橫八十釐米左右,表現的是遊春情景,近景山嶺間有長鬆桃竹掩映,山外江天空闊,煙水浩淼,意境深遠。整個畫面山勢起伏,江天遼闊氣勢磅礴。山石林木以曲折的細筆勾勒,畫樹交叉取勢,變化多姿。山石着色,以石青、石綠兩種濃重色彩,顯得金碧輝煌。
紫桐國一老使者觀之,不免讚歎道,“敷色豔,筆墨軼。好畫!好畫啊!”
花都國的使者也連連點頭,“此畫繼承發揚了青綠山水畫的技法,已形成青綠山水或金碧山水之特色,的確是山水畫中的一絕!’
一邊的宣妃聽了,粉白黛黑的月貌花容立即燦如豔陽,討巧的對着閔慧宇秋波暗送。
而那個不解風情的皇上卻裝作沒看見似的,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邊心不在焉的陸瑤瑤。
“瑤瑤,你覺得如何?”
被叫到名的瑤瑤柳眉如煙,細細輕挑,漠然擡頭,幹嗎要問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