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京都篇_第74章 無聲柔情

回到鳳儀宮後月西將搬去宣室殿的事情告訴了小春他們,小春說:“只要和小姐在一起,在哪裡住還不都是一樣的?”說完便開始收拾東西了。

小六看出月西的心情並不好,於是說:“小姐在擔憂什麼?可是皇上又爲難小姐了?”

月西嘆了口氣說:“皇上沒有爲難我,只是我的心裡感覺很不安罷了。”

“小姐不必擔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等月西在宣室殿的偏院正式住下來的時候,新春佳節也過去了。一切又恢復到了平常的模樣,皇上每天要上早朝,時不時的有官員來宣室殿議事。而皇上似乎極其看重齊勝,很多的事情都要找他來商議。

知道這個時候,月西才發覺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外面的消息了,自從徐太后薨逝之後,月西便整日的呆在鳳儀宮中,外面的世界是個什麼模樣,朝堂上又是什麼樣的局勢,她完全不知情。這樣的感覺很不好,月西不想做一個後宮之中只能看見一方四角天空的金絲雀,捱着時間,等着老去,等着死亡。

爲了擺脫後宮中無聊的時光,月西決定到宣室殿的後面旁聽。皇上的龍椅後面有一扇大大的屏風,隔出了一個小間,以供皇上朝事煩勞的時候休息用。月西便藉着給皇上送茶,送點心,送水果的由頭,來到屏風後面偷聽。

而云黯知道了月西的行爲後,笑着默許了,在他看來,月西每天給自己送點心水果,是月西關心自己的表現,這樣的關心雲黯很樂意接受。

月西經過月餘的偷聽,終於明白了朝堂上的情勢,目前來說,擺在皇上面前的最大難題,莫過於大臣們勸諫皇上廣納後宮,早生皇嗣,好讓江山後繼有人。難怪綠萍說秀女入宮的事情不是皇上的本意。

除下皇嗣的事情,其餘的政事皇上都會找齊勝商議,而齊勝的官職已經升到吏部尚書了。齊勝的政治才能,治國之策,充分的得到了皇上的肯定。可是讓月西非常不安的是,皇上並不知道齊勝乃是雲黎喬裝而成的,齊勝平凡的五官,一口地道的外向口音和寒門書生特有的樸實無華與出身高貴的黎小王爺一點共同點都沒有。如此的演技,連有着七竅玲瓏心思的雲黯都沒有看出來,着實高明。

這一日月西照常趁皇上召見大臣的時候,端着果盤來到屏風後面偷聽。今天的雲黯心情很好。月西在屏風後面聽到他說:“齊愛卿,數月前你上奏說的賑災的方案很好,如今災情已經緩解,災民們也開始了

新一年的勞作,只要今年風調雨順,定會是個豐收年的。”

齊勝忙跪地說道:“一切都是皇上治國有道,微臣實在不敢居功。”

雲黯對着龍椅後面的屏風喚道:“月西,朕知道你在那裡站了許久了,還不快將你的果盤端出來,讓齊愛卿好好地嚐嚐。”

月西知道自己這下是非出去不可了,於是端着手裡的果盤,從屏風後面走了出去。但見雲黯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寬大的龍椅上,而殿上站着的正是好久不見的齊勝,或者說是雲黎。多久沒見了?大概從去年秋獵之後便沒有好生的見過面了。

“皇上,這是臣妾親自做的果盤,您嚐嚐看,可還滿意?”月西說着將果盤奉到雲黯的面前,雲黯身手捻起一根竹籤,嚐了一塊梨肉,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說:“甚好,愛妃端過去讓齊愛卿也嚐嚐,這次賑災多虧了齊愛卿啊。”

月西躬身應了一聲,然後端着果盤走下臺階,來到齊勝的跟前道:“齊大人爲皇上分憂,爲國操勞,這是本宮的一點小小的心意,望齊大人不要推辭。”

齊勝面色如常的朝月西行了一禮:“如此微臣就卻之不恭了。”然後拿起竹籤,吃了一塊蘋果,竹籤扎進果肉的時候,齊勝的手輕輕地碰了一下月西的手,月西心中一愣,還好自己背對着皇上,擋住了他的視線。

齊勝吃完了那塊蘋果,朝皇上躬身一禮,用他獨特的外地口音說:“微臣謝主隆恩,貴妃娘娘制的果盤很是可口。”

月西不想再在這殿上呆下去了,這兩個人相互設計相互交鋒的氣氛,讓月西感覺太壓迫了,於是對雲黯說:“臣妾不打擾皇上和齊大人議事了,這就退下。”說完不等皇上同意便端着果盤快步走出了大殿。

回到自己的院子,月西才輕鬆的吐了一口氣。從去年到今年,雲黎都做了什麼,而云黯又是否做好了迎接雲黎出手的準備?如果這兩個人真的鬥了起來,自己希望誰勝出?也許雲黎更適合做一個帝王,因爲他高超的政治才能和八面玲瓏的出世功夫會將整個大尹王朝治理得國泰民安,可是若是雲黎真的爭贏了,那麼雲黯的下場將會非常的悲慘,因爲雲黯殺了瑞王爺一家,還設計奪走了本該屬於雲黎的皇位,爲此雲黎忍辱負重了許多日子,這口惡氣他是一定要出的。

就在月西爲了這些事情惴惴不安的時候,新一屆的選秀拉開了帷幕。不管雲黯願意還是不願意,秀女們都必須要進宮。因爲後宮和朝堂一樣,

不可能由一個人獨霸一方。這個沉寂的皇宮終於開始熱鬧了。

這一天太陽格外的溫和,皇宮御花園的花木抽出了嫩嫩的芽兒,角落裡幾株桃花樹早已經露出了好幾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了。惹人的春天就快要來了。月西在御花園的亭子裡圓圓的石凳上坐着,身邊的石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熱氣的茶。獨自沉浸在芬芳的早春三月初的爛漫氣息中。

小春從卵石鋪就的小徑上快步走了過來,對月西說:“小姐,前來選秀的秀女們已經都聚在西門了,福公公叫奴婢來問問,接下來該怎麼安排。”

月西拿起石桌上的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茶水,隨意的說:“以前選秀的規矩是什麼,按照規矩辦就是了。”

小春遲疑了一下,提點道:“小姐,你還不知道吧,咱們府裡的二小姐和三小姐這次也來參加選秀了。福公公的意思是,這兩個都是您的姐姐,你看……”

月西冷笑了一下:“我的姐姐怎麼了?一切都照規矩辦,選不選的上就看她們的造化了!”

小春聽了月西的話粲然一笑:“小姐你做得對,當初在府裡的時候,她們可沒少嘲笑你呢,這次該讓她們吃吃苦頭了。”

“你這丫頭,我還以爲你長大了,懂事了呢,原來還記着以前的事情啊。”月西嘲笑道。

小春點了點頭:“是啊,我可是記着的呢,照我說啊,三夫人當初的病說不準就是大夫人和二夫人所爲。現在咱們手裡有權勢了,可不能輕易放過她們。”

月西聽了小春的話,不由想起自己當初在拜藥山莊的時候,聽初九和初七提到的,自己並不是天生相貌醜陋,而是在孃胎裡的時候就中了毒,體內積累了毒素,才導致相貌醜陋的。如此推測下去,孃親爲何會中毒,必然是當時府裡的大夫人和二夫人所爲。

而根據自己在相府裡的諸多見聞,大夫人是個性子剛烈的人,看不慣一個人,一定會在明面上表現出來,而二夫人不同,表面上一副溫良恭順的樣子,暗地裡卻是從不手軟的。

月西雖然很是同情三夫人楊柳,可是自己並非那個又醜又傻的四小姐,也不是楊柳的女兒,現在的事情已經很多了,月西不想招惹無謂的麻煩,於是囑咐小春說:“這些事情我心中都有數,往後切莫再提起這些事情,秀女們都來了,讓人家等久了也不好,你這就去告訴福公公,一切都按照選秀的規矩辦吧。”

小春應了一聲走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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