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野蠻榮耀(免2K)
“等你的吧?”剛靠近港口,宋旌雲就瞧見了唐君屹。
之前把權珩撞進地圖的時候,這人就在旁邊站着呢,別說權珩還跟他打聽過這人。
唐君屹也明顯看到了他們,示意性地點了下頭。
“行,你們聊吧,我先走。”宋旌雲先行道,“等你回去把錨點座標發給我,我看你這次的序列能直接躥到序列B了吧?序列B能解鎖「錨點共享」權限,我直接去找你。”
這些在新手指南上提及過,權珩點頭。
“宋旌雲……你之前跟我打聽道士,沒想到現在真的招攬上了。”唐君屹和宋旌雲擦肩而過,看向權珩,“不愧是你,第一次參加正式遊戲,就直接在全邊域打響名聲了。”
“哦?”權珩稍揚眉,“難道不是基操嗎?”
“對,你厲害,快別嘚瑟了。”唐君屹失笑,“想好要參加哪個俱樂部了嗎?”
權珩但笑不語。
“名聲打的這麼響,手裡還拿着「玉京北斗」那麼個燙手山芋,要是不盡快落腳……下一個被「操刀鬼」盯上的,就是你了。”
唐君屹道:“我原本以爲你要參加「單人賽」,但現在拉攏隊友明顯是要打「團體賽」,不說隊伍問題,只說全球賽的遊戲地圖資料,你不加入俱樂部也弄不到。”
都是絕密,根本不會發到論壇上,俱樂部內也只有核心隊員才能自由瀏覽。
“說起地圖資料……現在是3.0版本,”權珩詢問,“每個版圖的存在週期有規律嗎?”
“有,前兩個都是六年,”唐君屹道,“今年也是第三版本的末季,S18全球賽可能迎來新版本,當然,只是猜測。”
又是「六年」。
權珩若有所思地點頭。
“你想參加全球賽團體戰,那就要先拿到全球賽邀請函,就要先打洲際賽的排位。而全球賽和洲際賽的團體賽都需要首發四人,且首發隊伍要隸屬俱樂部,而且是建立年限滿一賽季、正常繳納稅務的俱樂部。”
唐君屹慢悠悠補一刀,“哦對,再友情提醒一下:S18洲際賽還有兩週就開始了。”
權珩偏眸,似笑非笑:“所以呢?前輩想說什麼?”
“所以我想說:除非加入俱樂部,否則S18你沒戲。”
唐君屹確定道:
“你玩的這一手說好聽了叫「鳳毛麟角,席珍待聘」,說的難聽了就是「以身飼虎,懷璧其罪」,就算是阿梟……你瞞過了這一次,還能瞞過下一次嗎?別提還有其他聰明人!雙拳難敵四手,你別和宋旌雲那個大老粗一塊兒混傻了!”
路家兄弟的俱樂部【無垢黎明】都避險,權珩沒有組織撐腰,拿到「玉京北斗」不知道會怎麼樣。
“這可真是……多謝前輩指教。”
權珩一副受教模樣,實則油鹽不進,微微笑道:“我一定慎重斟酌,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權珩。”
“怎麼?”權珩彷彿無事,停步笑問。
“……”唐君屹微鬆了肩,無聲嘆息。
他算是看明白了,權珩這個人看着圓滑,但絕對也是個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主。
難以動搖,極有主見,軟硬不吃。
“我知道,足夠優秀的人都很有自己的見解,也樂於破開原有文明、原有規則的束縛——但權珩,你是拿到雙子賜福的潛力股,一定會被不少獵頭盯上。
“不要去試探人性,他們不會任由一個潛在的敵人發展起來。”
唐君屹算是最後一搏,“樹大招風,懷璧其罪。如果你還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加入組織是最優解。如果你看不下去這些事,不如先借助這些已有的勢力,再慢慢做到你想要做的。”
“說的對。”
權珩似乎是贊同地點頭,“但我看過邊域總結帖,這裡不乏優質新人,但A及以上的序列卻常年數量持平,這個轉換比太不合理了。前輩,那些進入邊域組織的優質種子都去哪了?”
她傾身,一雙近乎含着淚意的眸,隱着慈悲的乾淨。
靠近的時候帶着意味深長的笑意,聲音輕而低:
“是傷仲永,供血包,還是沉默待宰的羔羊?”
唐君屹瞳孔驟縮,猛地偏開了視線。
權珩笑笑,緩緩直起身子,腕上佛珠輕晃。
“我不喜歡這種規則,也不喜歡這種看似既定的選項……這裡充斥着枷鎖和血淚,與人類世俗一般無二。”
她的手指拂過小臂,那裡已經沒有紅綢,但似乎依舊能觸碰。
雁來古鎮帶給她太多瑣碎的謎團與危險,像是無盡深淵張開巨口,滿是驚心動魄的陰謀,林山姑對她私心算計,莫秀月死前含糊其辭。
但都有一點,與她契合——
“如果邊域貫徹的規則是剝削和壓迫,信奉的文明是虛僞和卑躬屈膝……”
權珩掀眸看向唐君屹,眼神冰冷。
她很少用這些鋒芒畢露的眼神去看人,笑裡藏刀纔是她的法則,但或許是遊戲後莫名的煩躁與不安,在這一瞬野心披露無疑,讓人膽戰心驚。
唐君屹腦中瞬間空白,只聽耳畔字字清晰,振聾發聵。
“那就讓祂見證——我野蠻而輝煌的榮耀。”
……
“宋師叔!”
小道士脆生生地叫了聲,從師父身邊跌跌撞撞地跑向宋旌雲。
“哎呦,”宋旌雲一把抱起小道士轉了圈,笑道,“你是不是又胖了啊,有沒有跟着你師父好好練功啊?”
“羅清有的!可認真了!”小道士驕傲道,“師叔待會兒教羅清畫符!”
“好好好,教,都教。”宋旌雲應着,把人放下,看向另一位坤道。
“師兄。”道士行禮。
宋旌雲抱拳回禮。
一陰一陽之謂道,坤道修行,男女平等,禮儀相同。 “太師父在等您。”她說。
宋旌雲微微一愣,失笑:“不愧是師爺。”
他低頭摸摸小師侄的腦袋,“乖,先跟你師父去。”
小道士乖乖點頭,看宋旌雲離開,然後擡頭看向師父,小聲請求:“師父,我還想吃糖葫蘆。”
“不行,”師父嚴厲,“你把今天教的手訣打熟了再說!”
……
“師爺,我進來了啊!”
宋旌雲象徵性地敲了幾下門,就聽見裡面老道長的笑聲,“浮生啊,快進來吧。”
浮生是宋旌雲的小名,現在會這麼稱呼的也只有師爺。
宋旌雲推門而進,看身着紫袍法衣的師爺正在提筆畫符。
“師爺?”宋旌雲一愣,驚道,“您不是封筆了嗎?怎麼今天連法衣都……”
“哎,功力未盡。”老道長笑道,“剛剛見了位故人,穿法衣纔算尊敬。”
故人?什麼故人把法衣都要穿上了?
宋旌雲只點點頭,繞過案臺去看,“哎呦”一聲誇道:“您這天師符畫的功力不減啊,比小的我好幾十倍啊,師爺還是師爺。”
“就你小子會說話。”老道長笑道,“這一趟回來找我是遇見什麼事了?”
宋旌雲不好意思道:“遇見一個人,路上還簡單算了一卦,命格很奇怪。”
“怎麼怪?”老道長摸了摸白鬍子,“卦卦重迭,難揣命數?”
宋旌雲一怔,擡頭看向老神在在的師爺,摸了摸後腦勺苦笑:“您全都知道了啊?”
“是啊,我還知道你們這些小輩值殿無聊,組隊打遊戲呢。”老道長指指宋旌雲,話裡含着笑,“你們打不過就掐算,不是說這叫什麼……外掛嗎?”
“哈哈哈……您還知道外掛啊。”宋旌雲乾笑,“那您知道她這種命格,就能叫走外掛嗎?”
“我知道,”老道長微嘆,點點頭:“我也知道你卜卦前路,但心中茫然,吉凶未出。”
宋旌雲緩緩收斂笑意,低聲應了句“是”。
“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浮生啊,你重情義是好事,但不必太掛懷我和你師父。”
老道長嘆息:
“衆生在世,本就有大喜大悲,命道如此,你師兄求道未果而夭折,這並非怨事。你也不要因此束手束腳,放棄了自己的道。”
“再者修行之人,修的是慈悲爲懷,求的是大道長安,如若亂世在前,怎能因私慾置身事外,袖手旁觀?”
宋旌雲垂眸,沉默不語。
“如若入世尋求破局之道,那就要義無反顧地投身此道。”老道長語重心長,“既有命格非凡之人相邀,何不與此小友同行,協心齊力,亂世求道?”
“我知道了,”宋旌雲作揖,虔心道,“謝過師爺。”
“所以道長這是決定和我合作了?”
權珩擡手倒茶,把青瓷杯推到宋旌雲面前,笑道:“我還以爲等上一陣,沒想到才半個小時。”
宋旌雲接過茶杯:“因爲我這人做事痛快。”
更何況師爺都開口了。
“就是沒想到你這種老狐狸真能把「錨點」分享給我。”
宋旌雲打量着整個房間雅緻的佈局,看着內斂清樸,但這雙面繡屏風,文房四寶,水墨畫山子雕,桌面上的擺件都是花絲鑲嵌和鏨刻工藝,都是頂奢的大師手藝,有價無門的珍品。
有錢的主啊。
宋旌雲心裡喟嘆,視線掃到輪椅時頓了下,“你的腿……?”
“不中用,”權珩笑了下,“廢了。”
“……抱歉。”
權珩只是搖搖頭,“和道長什麼關係?”
“哦,對,這個天師符給你。”宋旌雲從通袖中取出符籙交給權珩,“我師爺畫的,是能當正經神仙供奉的符籙,驅邪除祟。”
“好,”權珩笑着收下,“替我謝過老道長。”
“沒事。”
“對了,”宋旌雲想了想,“之前說要打S18,但團戰要以‘滿一賽季’的組織爲基本單位出戰隊,這是審批資格不能省。還要3~6個首發,您有主意了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不缺人,”權珩斟酌,“現在只需要一個俱樂部的空殼,像收購破敗的上市公司一樣。”
權珩撥着佛珠,擡眸,“不過換血的事情我做過不少,這不是大問題。”
什麼換血?什麼殼子?哪裡有空殼子?!
宋旌雲一懵,以爲自己聽錯了:“什麼?您剛剛說什麼??”
權珩卻不打算細說。
“道長別擔心,”權珩雙肘搭在輪椅兩側,“這些事你不用管,我來解決。”
宋旌雲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不會是想賭……”
權珩笑笑:“道長,茶要涼了。”
看她不想多談,宋旌雲也轉了話題:“雖然是說合作,但也是僱傭,親兄弟明算賬,既然你說加個零,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一百萬一個……”
“一個地圖一百萬,高難度地圖一千萬,難度不按照系統標準,只按照道長主觀體驗。”權珩接話。
臥槽臥槽,我好值錢!
宋旌雲吞下到嘴邊的“一百萬包月”,絲滑轉折鏗鏘有力:“臣飄零半生,不遇明主,今蒙不棄,願拜爲義父!”
權珩:“……”
倒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