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景蕭猛然轉身看着莊樓星,他的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匕首上,眉宇深深的蹙緊,沉沉的呼吸從鼻間流溢而出。
他拿起了匕首,懸於自己眼前,看着匕首尖的鋒芒,鳳景蕭突然笑了起來,笑的有些悲涼。
他一個男人,何需到了需要利用這種卑鄙的手段留住一個女人了。
他鳳景蕭想要一個女人,又何需動用這種手段,他不要這樣的莊傾城。
鳳景蕭猛地將手中的匕首拋了出去。
匕首飛出,落在了對面的窗臺上。
柔軟的匕刃不停的左右搖擺着。
他看着那把匕首,恍然間,便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雲卿塵。
她站在城門前,目光是那樣明亮堅韌,明動照人。
她不追隨任何人而活着,她只爲她自己而活着,哪怕她心裡有一個人!
想到那樣美好的相遇,鳳景蕭的眼眸一下子蒙上了迷茫的霧色,俊美無濤的容顏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轉身,背對着莊樓星說:“義父,我從來沒想過再讓卿塵回來。”
“你……”莊樓星怔怔的盯着他:“你在說什麼?”
鳳景蕭仰頭,手指輕輕撥動桌面上的紅琴:“將紅琴替我帶給卿塵,如果有一天……
他突然停下話語,緊蹙起的眉頭更深,漆黑的眼眸中似乎帶着一抹駭涼的殺意。
許久……
莊樓星等不到他接下去的話,腳步不自覺的走前:“我們之間的約定!”
“不作數了。”
鳳景蕭把手從紅琴上縮回:“無論她要在哪裡,只要她敢踏出我的勢力,我與她……就註定不會只是夫妻,今夜的酒宴,我希望義父你能來看一看。”
說完後,鳳景蕭轉身,從莊樓星身旁快步的走過。
不作一刻停留。
而在鳳景蕭離開後,莊樓星的目光一直看着那放在窗臺上的紅琴,琴似乎還是之前的那一把琴,只是景蕭……他卻要親手撕開決裂的劍了。
今晚的酒宴,莊樓星本不想讓莊傾城來的,可是她先帶鳳小炎回到傾城殿。
所以莊樓星並沒有立刻離開皇宮。
宮裡任何一個角落都結上了一層喜氣。
莊傾城看到那一幕幕的紅燈紅毯時,不像外人說的那般憂傷悲涼,而是覺得很麻木。
她走在紅毯上,踏上了明月樓的走道,目光眺望明月池裡歌舞昇華,恍若一個與世隔絕的外人,在觀望着這一場盛大的婚宴。
一對男女,從明月樓的正道走上了明月臺。
百官與妃嬪們舉杯恭賀。
莊傾城目光認真的看着鳳景蕭。
他在笑,可是她從他的笑容裡看到了痛苦。
她看着他的時候,他則在看着新皇后。
莊傾城也不知自己怎麼了,突然提起裙子便從明月西樓走到了明月池,正要朝着鳳景蕭走去的時候,她的胳膊突然被人拽住。
轉眼,她就被帶進了人羣中,拽到了大金柱後面。
她擡頭,就看到季君九站在她面前。
他穿着一襲黑色的錦長袍,額前那一縷長髮已被辮成了辮子,繫到鬢間,看起來英俊氣爽,神采飛揚,五官棱角分明,清瘦俊逸!
他的手放落在了莊傾城的肩膀上,輕輕的拂去她肩膀上的花瓣,問:“如若我不阻止你,你是不是準備就這樣跑上去阻止皇上娶新皇后呢?”
莊傾城緊皺眉頭,心情悶沉不悅:“九王好本事。”
“是說本王可以活着從黑崖頂出來嗎?”季君九薄脣勾了勾,手指溫柔的刮過她的下巴,可是莊傾城卻突然甩開了季君九的手:“不要隨便阻止一個人辦事。”
說完後,莊傾城便轉身,準備從他身旁走過。
可是季君九卻拉住莊傾城:“本王只說一句話,你聽了之後還想再去阻止的話,本王絕不攔你。”
季君九靠近她,脣瓣依附在她耳畔,兩人離的很近很近。
那站在明月臺上的鳳景蕭,目光猛然落在莊傾城的身上,他手裡握着的杯子用力的攥緊,幽暗的眸子不自覺的沉了幾分。
那頭,季君九親暱的說:“你看他,明明在看着我們兩個,卻無動於衷,你認爲他對你還有幾分是愛。”
莊傾城的目光落在鳳景蕭的身上,就見鳳景蕭刻意別開臉,拿起酒杯遞到雲卿浣的面前,他看她的眼睛,已褪去了那萬千痛苦,只剩下的柔情。
莊傾城的心狠狠的沉了一下。
難道真的只是她的錯覺。
鳳景蕭是真的想娶那個女人爲妻,並非有什麼難言之隱。
好,既然如此,願君安好!
莊傾城轉身,快步的走出了明月樓。
季君九跟隨在她身後。
莊傾城去哪裡,季君九便跟到哪裡,當她踏出明月樓的時候,莊傾城突然走到了守衛,伸手從守衛腰側抽出了劍,猛然轉身,劍指着季君九的方向:“不要再跟着我,否則,就在這裡,我會殺了你的。”
壓抑在心中的那一股陰沉與戾氣,一瞬間爆發而出。
莊傾城看他的眼神有些冷,甚至透着一道陰戾。
季君九的腳步猛然頓住了。
明月樓裡的人,聽到了莊傾城的聲音時,快速的從樓上探出頭來看望。
還有的人從裡面走出來圍觀。
斂太后與鳳景蕭的人快速的通報,他們很快便知道這外頭髮生的情況。
斂太后得知情況後,快速的從裡面走出來。
當看到莊傾城手裡提着劍時,斂太后驚愕的瞪大雙眼:“玉貴妃,你想刺殺九王嗎?快放下你手中的劍。”
莊傾城視而不見。
她提着劍,朝季君九走去:“既然所有人都說我與你有情,那就今日在此說清楚吧,季君九,我莊傾城這輩子就算不跟着皇上,也絕不會與你好,我與你生生世世不可能有情,請你以後不要再跟着我,我不愛你,你也別妄想着我會喜歡上你這種人。”
“莊傾城,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君九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還有臉了。”斂太后氣急敗壞的低吼了一聲:“哀家看你是喝大了,來人,把玉貴妃帶到合歡殿醒酒。”
一羣宮人涌過來。
莊傾城面紅耳赤的吼:“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