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篝火跳躍,倒映在那一雙雙漆黑瞳眸中。遠處若有若無狼嗥傳來,憑添了一份陰森兩份恐怖。
這一路上小丫頭海棠一直小心翼翼的服侍着冷風兒,一句嘰嘰喳喳的話都沒說過,安靜的快要讓人把她當成了隱形人。除去服侍冷風兒梳洗裝扮,鳳焱也像防賊似的防着海棠,這讓海棠滿腹委屈沒地兒發。
不過這也是她的錯不是嗎?當皇上把她提溜到皇后娘娘跟前的時候,她恨不得一頭撞死。皇后娘娘眼睛瞎了,看不見了,都是因爲她保護不力。若她能好好保護皇后娘娘,她也不會變成這副模樣。
所以海棠將冷風兒中毒失明這件事賴在自己頭上,除去必要的交流,她都不敢與冷風兒多說一句話。
因爲趕不及在天黑之前到達下一個小鎮,一行人就決定暫住野外,這樣也省去一些時間。海棠抱來了毯子鋪在地上阻隔潮溼地氣,還取了兩件披風給冷風兒和鳳焱,畢竟野外的夜晚天氣還是有些涼意的。
“嗶剝嗶剝”樹枝上掛着的乾肉被烤的子啦作響,香氣飄出老遠。遠處狼嗥更響,給人一種狼羣被肉香引來似的錯覺。
“海棠你在害怕嗎?”感覺到海棠不同以往的安靜,甚至在幫她繫上披風的時候指尖冰涼顫抖着。
“回娘娘,海棠不是,不是害怕。就是那狼叫聲太瘮人了,今晚我們真的要住在這裡嗎?”海棠一邊擺手說自己不怕,一邊的拼命吞嚥着口水,警惕的望着四周。
“真是個膽小的丫頭,我當初怎麼會把你派到鳳儀宮?”鳳焱瞧着海棠瑟瑟發抖的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當初在冷風兒身邊換上一批膽小的宮女還是他的注意,誰叫冷風兒整天勾-結那些膽大包天的奴才偷偷溜出宮。
本以爲找些個膽小的奴才伺候着,冷風兒能安分些,沒想到她竟找上了海棠這個傻乎乎的小丫頭。也不知怎麼的海棠就投了冷風兒眼緣,每次冷風兒被他抓回來之後,要是讓冷風兒知道他曾經痛罵過海棠,他一定會坐冷板凳好幾天。
鳳焱自然是不會衝自己的寶貝疙瘩發火,所以倒黴的海棠每次被罵的狗血淋頭還要被威脅不準告訴冷風兒,否則“咔嚓”腦袋搬家。
暗中擰了鳳焱一把,冷風兒柔笑着讓海棠離她近一點。
“海棠你別怕就算我看不見了,還有鳳焱呢。他是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冷風兒正在安撫小丫頭的時候,聽到冷風兒的話,鳳焱小聲嘟囔着:“這可說不準。”結果再次惹來冷風兒一雙小手親暱“撫摸”。
自從看了冷風兒花間起舞之後,桃花彷彿安靜了許多。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彷彿也沒看見似的,只顧專心致志擺弄他的食物。
夜深,月明。明月如鉤,冷清掛在漆黑蒼穹,偶爾的有幾顆星子閃耀透着一股悲涼。呼的,一陣寒風吹過,雲彩擋住月光,大地暫時陷入一片黑暗。
濃密樹林裡只剩下這一堆橘黃勾魂散發出來的光亮。月光被斂去的瞬間,樹林裡飄起一股詭異的白霧。白霧隨風吹向空地之中的冷風兒等人,嫋嫋的帶着一絲幽靈鬼氣。
海棠早就嚇得靠在冷風兒懷中不敢動彈,察覺到空氣中一股凝重氣息凝結,鳳焱和桃花有了第一次的互相對視。高手都有預知危險的本能,因爲他們的感官與四周環境相融合,這樣有什麼異動,他們可以很快得知並作出相對應的反應。
“嗷——”刺耳悠長狼嗥再次響起,唰的,樹林裡有什麼東西跑動的聲音傳來,一股腥臭氣體亦被寒風吹到冷風兒他們鼻尖。
在場四人神經瞬間繃起,冷風兒小手摸向腰際匕首,鳳焱雙手攥起,內力繚繞,桃花雖臉上看不出異樣,漆黑眸底快速閃過一縷寒光。
“我說呢在深更半夜的怎麼會有香味兒?原來是有人在烤肉!”黑夜裡突然冒出男子甕聲甕氣的話語,衆人擡眸望去,一名穿着斑斕虎皮背心的男子從黑暗中走出。在春暖花開的日子裡穿虎皮可不是什麼明智選擇。
好似根本就不在意冷風兒等人的警惕,篝火映照下這人臉上一捧蓬鬆絡腮鬍子擋住他半張臉,除了露出憨厚忠實的一雙小眼睛外,這男人並無什麼異樣。
“敢問兄臺,你是?”鳳焱首先開口,他身形微動將冷風兒擋在身後。
“嗨,啥兄臺不兄臺的,我就是一獵戶。公子甭客氣,你叫我老劉就成。”大鬍子一擺手呵呵一笑,眸光一掃看到幾人架在火上烤-的乾肉,眉頭一簇:“你們就吃這個啊?看你們也不像是小戶人家的,來來來,來嚐嚐這野味是啥滋味吧。你們吃慣了大魚大肉,吃這個肯定香。”
大鬍子說完就把肩膀上扛着的幾隻被扭斷脖子的野-雞扔到地上。“嘭”的激起一陣的沙塵。
鳳焱跟桃花交換一個眼神,他繼續開口說道:“劉兄真是客氣,我們怎麼好奪人獵物?再者我們一行人也舟車勞頓的吃了不了多少東西,吃點兒隨身帶的乾糧就行了。”
“哎,大家相逢就是緣。你們跟我客氣啥,這山裡的東西要多少有多少,不過是幾隻野-雞你們用得着跟我客氣嗎?”大鬍子說着自顧自的瞅了瞅他們,一吧嗒嘴說:“你們是不是不會收拾這東西?放心,我給你們烤,一保準兒的讓你們吃的連舌頭都吞到肚子裡。”
大鬍子笑哈哈的說着俯身撿起一隻野-雞就跑到一旁開膛破肚起來,一點認生不好意思的感覺都沒有。一時間鳳焱他們也拿不準這人是敵是友,只能靜觀其變。觀察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怪異獵戶。
一股股的血腥味兒隨風飄散在空中,那股陰森詭異氣息伴隨着這陣陣的腥氣越發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