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我最喜歡的學生啊,赫薇妮亞。”
“赫~薇~妮~亞~”
“不甘心的話,就抓住我的手。然後向我……宣誓效忠吧。”
“這個女孩,是我的了。”
……
赫薇妮亞猛地睜開了眼睛。
一片蒼白進入了視野中,但並不是雪,而是天花板。
熟悉而又陌生的天花板。
她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噩夢,以至於她到現在都不確定自己是否已經從夢中醒來。
大腦昏昏沉沉的,身體也很難受,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耳邊所迴盪着的,就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聲,以及……
“看來你睡得不是很好啊。”
那熟悉的,優哉遊哉的“心聲”。
從心底傳來的,別人的聲音。
隨着這心聲一同到來的,是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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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薇妮亞逐漸回想起了一切,連那不知道是夢還是現實的屍坑都想了起來。
她並沒有立刻說話,而是頗爲艱難的起身,從躺着變成了坐着,而後環顧四周。
果然,她已經回到了家中。
不過不是她的家,而是那個真正的赫薇妮亞的家,她正躺在赫薇妮亞的睡牀上,以及……
她低下了頭。
穿着赫薇妮亞的睡衣。
沉默了一會後,赫薇妮亞才緩緩出聲:“你做了什麼?”
“當然是把你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白維笑着說道,“以及幫你解決掉了一個小小的麻煩。”
小小的……麻煩嗎?
赫薇妮亞又想到了昨晚……應該是昨晚吧。
達芙妮帶着四個經驗老道的奏者伏擊了她,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把她逼入了絕境……不,不是絕境。
赫薇妮亞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即便已經過了一個晚上,那時心臟被洞穿所帶來的死亡觸感卻依舊清晰,這讓她清楚的意識到那個時候的自己是死了的。但白維卻把她救了回來,然後……逆轉了一切。
之後發生了什麼,赫薇妮亞已經記不太清了,就只能勉強的回憶起幾個模糊的片段。
但這幾個模糊的片段也足以讓赫薇妮亞知道,達芙妮已經死掉了。
那個把自己當成獵手的達芙妮,被更強大的獵手殺死了。
……這就是維薩斯嗎?
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涌上了赫薇妮亞的心頭。
這其中有沮喪,有挫敗。
卻唯獨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或喜悅。
突然間,她感到左眼一陣刺痛,讓她下意識的用手捂住。
但還是很疼,就像是用刀將眼球挖下來了一樣疼。
按理來說,從種子區出來的赫薇妮亞已經比一般人有着更強的耐疼力了,但還是被這疼痛刺激的大口喘氣。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纔剛張開嘴巴,又感覺到舌苔裡也涌出一股撕裂般的劇痛。
“啊,看來是有反應了。”白維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依舊用慢悠悠的語氣說道,“別緊張,剛開始是有些痛的,後面習慣了就好了。”
赫薇妮亞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抓着脖子,很是艱難的開口:“你……做了什麼?”
“也沒做什麼,只不過是幫你挖眼割舌了而已。”白維淡定的說道,“但我也不是白挖的,我把自己的給你裝上了。”
赫薇妮亞自然是明白了白維的意思。
白維趁着掌控她身體的時候,返回了宿舍,將她的左眼和舌頭都給替換成自己的了。
就像是那根手指。
“按理來說應該沒有那麼痛的。”白維說道,“畢竟我的身體那即插即用的屬性還蠻高的,可能是你現在太虛弱了,身體的負擔太大了吧,當然也有可能是個體的問題,男性和女性的身體差異還是在那裡的。而且現在也沒有太多的時間讓我的身體去適應你身體的形狀,所以手段就粗暴了點?可能是這樣吧。”
白維到底在說什麼,劇痛下的赫薇妮亞根本聽不清。
有那麼幾秒鐘,她感覺自己也要被分屍了,那兩份額外的“肢體”異常的不安分,眼睛就像是在瘋狂的捅着眼眶,想要更進一步,舌頭則是在肆意的撕裂着她的咽喉,好讓自身的“居所”更舒適。
而後她終於忍不住,痛呼出聲。
“……啊!”
這聲音傳到了房間外,驚擾了外面的女僕。
“小姐?”很快,敲門聲就響了起來,伴隨着女僕那略微擔憂的問候,“您怎麼了?”
赫薇妮亞依舊沒有辦法回答。
痛,還是好痛。
“小姐?小姐你是哪裡不舒服嗎?”敲門聲更急了,“那我進來了,小姐。”
不,不能進來。
忍住,一定要忍住。
赫薇妮亞死死的咬着牙,準備靠着意志力將這疼痛壓制下去。
但真的很難。
她甚至連出聲告訴女僕自己沒事,都做不到。
“小姐?小姐?!”得不到迴應的女僕更加着急了,“我進來了……”
“不!”
赫薇妮亞下意識的擡起了頭,接着喊出了聲。
而當她開口的那一剎那。
疼痛消失了。
與此同時,赫薇妮亞眼中的世界發生了變化。
整個房間一切事物都變得清晰而虛幻。
什麼都看得見,什麼都看得清。
梳妝檯上那一根根小巧的眉筆,眉筆下一隻不知道是什麼昆蟲遺留下的翅膀,以及……那正將手放在門把上,滿臉焦慮的女僕。
可是那女僕,分明在門外。
赫薇妮亞怔住了。
她清楚的看着那女僕在聽到了她的聲音後變得躊躇了起來,想要進入又怕冒犯了她的微表情清晰可見。
“小姐,你沒事嗎?”
“我……沒事,你走吧。”
赫薇妮亞下意識的出聲,而後立刻意識到此時的語氣並不像是平日裡赫薇妮亞的語氣,且這般解釋只會讓對方更加狐疑。
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門外的女僕在聽到了她的話語後,眼中的狐疑瞬間化爲了迷茫,但這份迷茫也只持續了極短的時間,很快她就變得面無表情,接着就收回了手,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說了聲“是”後便離開了。
就彷彿,她在不知不覺中被某種力量所影響……不,所支配了一樣。
在短暫的愣神後,赫薇妮亞立刻意識到這是眼睛和舌頭的力量。
而白維接下來的話也驗證了這一點:“哦?你還真是有天賦啊。”
他饒有興趣的說道。
“在我沒有主動的將力量分給你的情況下,你竟然都能‘偷’到一些份額。嘖,這樣強大的適應性,真是具讓人羨慕的身體啊。”
赫薇妮亞正想要說些什麼,但很快便感覺到眼睛和舌頭又一次的刺痛了起來,讓她不得不再一次的捂住。
“嗯……看來也不是完全的好事啊。”白維笑着說道,“該付的代價還是免不掉的啊,這樣下去你都活不了多久啊……嘖,還是要我來啊。”
當白維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眼睛和舌頭帶來的二次疼痛再次消失,同時視野也恢復了正常。
“……這是怎麼回事?”赫薇妮亞忍不住問道。
“嗯……給你舉個簡單的例子吧。”白維說道,“現在就像是我在你的身體裡安裝了一個水龍頭,水龍頭裡流出的不是水,而是我的力量和你的生命。只要將龍頭打開,你就可以在支付生命的情況下使用我的力量,明白了嗎?”
“這個水龍頭是由誰控制的?”
“呵呵,瞬間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啊。”白維一副“不愧是你”的語氣,笑着說道,“一般而言,這個水龍頭的閘門是在我控制下的,畢竟是我的力量嘛。不過你的體質太特殊了,以至於你也擁有那麼一些擰開閘門的能力,雖然只有一點點,只能釋放出那麼三滴兩滴的水,但也確實是水了,至少我的前兩任合作伙伴都沒有辦法做到,這是你的天賦。不過……”
白維頓了一下。
“但你有打開水龍頭的能力,卻好像沒有將它關上的能力。所以你像是剛纔那樣的使用了,你的生命力也會同時止不住的往外流失,這個時候也就需要我來把它關上了,也是像剛纔那樣。”
在聽完了白維的講解後,赫薇妮亞在短暫的沉默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並沒有說更多的話。
而對於白維而言,他的力量與宿主間的生命力關係要遠比這個比喻複雜。
但他也沒有在這種時候解釋那麼多,他現在更感興趣的還是赫薇妮亞的反應。
這個一直對白維抱有濃郁的戒備心理,以至於被逼到絕境時都不願意使用白維力量的傢伙,卻在一覺醒來後,發現自己身體的三個部位都已經被替換掉了的時候,白維的力量已經深深的注入了身體後,她又會是什麼樣的心理呢?
啊,這樣想想還真是有意思啊。
赫薇妮亞並不知道此時的白維在想些什麼,她只是下了牀,走到了全身鏡前,平靜的注視着鏡中的自己,同時將昨晚的所有事情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接着,她緩緩的開口:“那麼,我現在該如何稱呼你?”
“嗯?”
赫薇妮亞看着鏡子裡那隻如同星辰般的左眼,就像是在注視着白維。
“我已經向你宣誓效忠了吧。”赫薇妮亞面無表情的說道,“那應該不是我的錯覺。”
白維笑了:“你竟然還記得嗎?”
“從未有過的體驗,特別是還在生與死間徘徊着的體驗。”赫薇妮亞說道,“一般來說是很難忘記的。你救了我,我這條命是你的了,所以我想知道我該如何稱呼你……應該說您。是維薩斯大人,還是主,還是……”
“啊,你還是像以前那樣叫我先生吧。”白維笑着說道,“我對稱呼不是那麼在意,還是怎麼習慣怎麼來吧。”
“好的,維薩斯先生。”赫薇妮亞很是聽話的回答,“那麼您希望我爲您做些什麼呢?”
白維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觀察着赫薇妮亞。
現在的赫薇妮亞,已經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她看起來像是在昨晚那巨大的挫敗中失去了那以一己之力對抗世界的心力,眼睛裡透着的是滿滿的頹然,彷彿已經認命了一般。
如果說之前的赫薇妮亞像是個僞裝成小綿羊的餓狼,那麼現在的她就像是個失去了靈魂,任人擺佈的提線木偶。
這種情況其實還挺正常的,白維在前世中也遇到了不少。
多少少年的衝勁和夢想在被名爲現實的火車頭猛猛的衝撞了一番後變得破碎不堪,最終拋棄了一切選擇開擺,從我要XX老天變成仍由老天XX的模樣。
這是種再正常不過的現象。
可問題是,赫薇妮亞,會是這樣的人嗎?
白維還在要在心底打個大大的問號的,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裝作滿意的說道:“其實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爲了能夠奏響神曲,所以在奏響神曲前所要收集的六枚金色的音符,就是我們要做的事情。所以先按你的原計劃行事吧,真的遇到了什麼麻煩,再來找我就行了。”
“是的。”赫薇妮亞恭敬的回答。
這個時候,房門再次被敲響了,女僕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小姐,夫人催促您起牀了,說有客人到了。”
聽到女僕的話,白維也正好接茬道:“行了,先好好享受你的大小姐生活吧,昨晚幫了你那麼多,我也累了,該睡了。”
“祝您能愉快的安眠。”赫薇妮亞在心裡說道。
白維輕笑了一聲,接着沒了聲音。
而在感覺到白維已經從身體裡離開了以後,赫薇妮亞的瞳孔微微一凝,表情又有了些變化,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但她並沒有躊躇太久,在迴應了門外等候的女僕後,迅速的換起了衣服。
在換衣服的時候,赫薇妮亞又看到了鏡子中那雪白的軀體上,金色的譜所鐫刻着的三枚音符。
一枚金,兩枚銀。
這也是白維的手筆。
赫薇妮亞的表情更復雜了,可她什麼話都沒有說,快速的換好了衣服後,出了房間。
門外,女僕還在恭恭敬敬的等着。
赫薇妮亞立刻恢復成了以前的模樣,隨口問道:“你剛纔說什麼客人來了?”
“哈多克先生。”
赫薇妮亞的身體頓了一下:“誰?”
“哈多克先生啊,您忘了嗎?”女僕說道,“達芙妮小姐的父親,哈多克·特雷爾先生。”
上一章的評論我都看了,感覺大家說的也沒啥問題吧,確實寫的很差,沒啥好辯解的。
其實上章寫到一半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感覺這樣寫問題很大,但又實在想不到該怎麼寫了,因爲那已經是第二個版本了(是的,上一章我寫了兩次,第一次還是被PASS了的),所以還是硬着頭皮寫完了。
直到今天我纔好好的想了想爲什麼會寫成這樣,然後得出了結論,本質上是我太過於害怕寫戰鬥,以至於到了逃避的地步才搞成這樣的。
但這對於一個作者來說是很不應該的,在上一章前我那個卡文通知裡也有書友提到過,既然寫不好就更要寫,不寫永遠都練不出來。我覺得有道理,所以過幾天我應該會找時間把上一章刪掉重寫,就像是上一卷的那一章一樣,到時候替換掉的時候會通知的。
就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