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盡,我心中仍留花落的聲音,一朵,一朵,在無人的山間輕輕飄落。 ——席慕蓉
顧默陽和夏晴苒的結婚一週年紀念日那天,顧默陽喝醉了,是被喬方宇等人灌的,夏晴苒見他們挺開心的,而且他們也難得聚在一起,也就隨他們去了。
“苒苒。”顧默陽喝得醉醺醺的,但是還不忘喊着夏晴苒的名字。
“阿陽,怎麼了,還好嗎?”夏晴苒有些擔心地給他喂水。
“對不起,我不該跟你不告而別,不該離開那麼久!”他的聲音低啞,酒氣衝得很。
夏晴苒一愣,手裡的動作一滯。
他還想着這件事。
“阿陽,”夏晴苒安撫他,“阿陽,已經過去了。”
顧默陽的嘴裡好像自言自語地說了些什麼,夏晴苒沒有聽清楚,然後他就睡過去了。
夏晴苒將他扶到牀上,爲他蓋好被子,然後坐在牀邊沉思。
她也想知道,他當初爲什麼要走。
要不然,明天問問他?
夏晴苒想着又搖搖頭,每次只要不小心提到或想起關於他離開的事,顧默陽就會很愧疚、很對不起她的樣子,然後就是沉默。
思索了片刻,夏晴苒還是決定不問他了。
“晚安。”夏晴苒望着他,然後熄了燈,睡覺。
第二天早晨,夏晴苒還在熟睡中,顧默陽睜開眼,意志清醒了。
一陣頭疼的感覺從神經上傳遞到大腦,顧默陽甩了甩腦袋。
昨天真不應該喝那麼多。
望着身旁安睡的夏晴苒,顧默陽的嘴角露出一個微笑,手指剛要觸碰到夏晴苒的臉蛋,忽地,腦中浮現起昨晚的記憶,手指和微笑瞬間僵硬了。
她是不是很想知道呢?
可是……
似乎是顧默陽的甦醒也牽動了夏晴苒的睡眠神經,夏晴苒也慢慢睜開了雙眼。
“阿陽。”夏晴苒的聲音輕柔。
“早安。”顧默陽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夏晴苒好像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奇怪地問道:“阿陽,你怎麼了?”
“苒苒,”顧默陽凝望着她,“你難道不想知道當初我爲什麼要離開你嗎?”
夏晴苒的表情也僵住了,不是說喝醉了就記不得發生過的事嗎,看他這樣鐵定是因爲昨天晚上的事。
她扯出一個笑容:“阿陽如果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你的。”
顧默陽把頭靠近她的耳邊,似乎想要告訴她些什麼,可他硬生生地把話咽回去了。
最後,還是把頭轉開,按照慣例,在夏晴苒的額頭上印上一吻。
“吃早飯吧。”他走開。
夏晴苒愣愣的,這是什麼情況?
之後的一個星期,夏晴苒在收拾櫃子的時候,偶爾在顧默陽的櫃子裡,發現了一樣東西。
這是一張病歷單。
夏晴苒本以爲這只是顧默陽開給某個病人的,但出於好奇,她翻開一看,上面的內容卻讓她大吃一驚。
患者名字一欄上寫的,是顧默陽!
夏晴苒一驚,眼神立刻慌忙地往下看:肺癌!
天!夏晴苒吃驚地捂住了嘴。
難道……
夏晴苒急忙去看那日期,是在八年前!也就是他走的那一年。
難怪他會離開。
可是,爲什麼不告訴她?爲什麼不跟她聯繫?
“苒苒,怎麼還……”顧默陽正好走進房間,準備叫夏晴苒吃飯,看到這一幕。
夏晴苒的手顫抖不止,拿着那張病歷單,望着他:“這是什麼?”
顧默陽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一時間不知所措。
“爲什麼你得了癌症不告訴我?爲什麼你要不告而別一個人去承受病痛?爲什麼你一直都不聯繫我?爲什麼你回來了也不告訴我?”夏晴苒質問道,眼神如把鋒利的刀。
顧默陽定定地望着她,輕輕擡起手臂,撫平她的眉頭:“苒苒,這些事並不是我故意想要瞞你,如果我當初告訴你了,你還能安心學習嗎?如果我聯繫你,你一定會更不放心,我也會想見你。回來就更沒有必要告訴你了,你也說過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
他一一解釋,反倒叫她啞口無言。
“可是,我心疼你嘛。”夏晴苒低下頭。
“苒苒,我就是不想讓你心疼纔不告訴你,過去了啊。”顧默陽將夏晴苒擁到懷裡。
“那你臨走之前爲什麼要送我戒指?”
“因爲,苒苒只能是我的,我要讓誰也搶不走。”他的語氣堅定又霸道,夏晴苒聽了莫名感動。
“那,你治療了多長時間?”
“兩年。”
夏晴苒一愣:“那你爲什麼不馬上回來?”
顧默陽輕拍着夏晴苒的腦袋,溫柔地說道:“那個時候我大病初癒,大學都沒有上完,我怎麼可能就這樣回來見你呢,難不成讓你養我?”
夏晴苒鼻尖酸酸的,小聲說道:“也不是不可以啊。”
“傻瓜。”
原來世界上的傻瓜真的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