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色的海風裹着鹹鹹的海水的味道,掠過碧藍的天際,捲起一陣陣泛白的波浪,與海鷗海燕伴舞,淺淺的浪衝刷着金色的沙灘,將細膩的小沙子浸溼浸潤。
夕陽西下,陽光並不灼熱,柔和的紅光將它僅餘的耀麗撒在平靜略有些小漣漪的海面上,反射出一片暖意。
這陽光同樣眷顧着海灘,細碎的金沙在柔和的光的撫摩下,也熠熠閃耀。
潔白的貝殼散落在海灘上,在溫柔的海水的沖刷下,變得更加平整圓潤,和着藍天海水,宛若一幅美麗的畫卷。
這宛若聖境的畫卷裡走出兩個少年少女:少年穿着一身休閒裝,卻掩蓋不了他宛若天人的身姿,戴在額前的墨鏡反射出夕陽和藍天的色彩;少女是一身裙裝,微風拂過,裙襬微微飄動,像優美的蝴蝶,頭戴一頂潔白的帽子,卻掩不住那一頭飄揚的烏黑的長髮。這兩個宛若神和仙女的少年和少女並排走着,在金色的沙灘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
“苒苒,開心嗎?”19歲的顧默陽問着18歲的夏晴苒。
“嗯,很開心,但更多的是平靜吧。”夏晴苒凝視着望不見的遠方,淺淺地笑着,任憑風捲雲舒。
“剛纔,你想什麼想了那麼久?我都不敢去打擾你了。”顧默陽輕輕地擡起手,將她被海風吹得凌亂的髮絲撩到耳後。
“想到了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還有在Sunshine的日子,阿陽,我們認識七年了吧。”海面波瀾不驚,她笑得風輕雲淡。
“是啊,不知不覺已經七年了,現在想起剛見到你的時候還是記憶猶新呢,那個時候你很可愛,雖然笨手笨腳的,卻一直都很樂觀很努力。”像溫暖的風,撥動着海的琴絃。
“笨手笨腳,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這樣的,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給我留面子啊,我不僅笨手笨腳,還腦子笨。”夏晴苒故作生氣地說道,俏皮的神情絲毫不遜當年。
“你啊!”顧默陽無奈地笑了笑,用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哎呀,都說了不要像摸小狗似的摸我的頭了!”夏晴苒生氣地把嘴一噘,把他的手扯了下來。
“習慣了。”顧默陽面不改色。
夏晴苒面上一窘,被哽到了,真是年少無知,當初就不該讓他這麼放肆的啊。
夏晴苒也不說話了,就這樣邊走邊胡思亂想着,突如其來的一陣疼痛從她腳底傳來,硬生生地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啊,好痛!”夏晴苒皺起了眉頭。
“快給我看看!”顧默陽緊張地扶住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捏住她的腳心,慢慢翻起。
一片貝殼扎到了夏晴苒的腳底,殷紅的鮮血涌出,看得顧默陽一陣心疼。
他撕下衣服上的一塊白布,儘量小心地纏繞在夏晴苒受傷的地方,說道:“苒苒,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你不知道我會心疼的嗎?”
顧默陽小心呵護着夏晴苒,彷彿她在他眼裡是舉世無雙的珍寶。
這也許就是他的魔力吧,只要他對你好,你就能忘記他的所有不好。
“你受傷了,不能走路,我揹你吧。”說着顧默陽半蹲下來。
“男女授受不親。”夏晴苒紅着半張臉,天邊的紅光與她臉上的紅暈相映,不知是不是因爲腳傷太疼了。
顧默陽啞然失笑,這個傻丫頭,竟也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了,那他以前不知是破了多少次例了。
“好啊,那我就先走了,你既然這麼願意逞強的話,就自己走回去吧。”顧默陽裝作一副如卸重擔,正想要走的樣子。
“哎,別走!阿陽!你真打算就這樣丟下我了!”夏晴苒拉住他的袖子,極不情願又不好意思地小聲說着。
“上來吧。”顧默陽又是無奈地一笑,這輩子,算是毀在這個丫頭手上了。
夏晴苒趴在顧默陽的背上,隨着他一步一步地在沙灘上留下長長的腳印。
他的背很溫暖呢!夏晴苒就靜靜地伏在他的背上,聽着海水拍打岸礁的聲音,望着碧水藍天,感受清涼的海風。
要是能一直和他這樣,一直走下去,那該多好啊!夏晴苒把頭也低下,讓耳朵貼在他的背上。
也許她此時以爲自己只是貪戀這份溫暖,可她卻不知道這份溫暖會成爲她的摯愛,在他將要離開的五年成爲支持她的唯一動力。
“吶,阿陽。”
“什麼?”顧默陽知道她的這些小動作,包括用耳朵貼着他,恐怕夏晴苒也不會知道她從他這裡得到溫暖的同時,也將自己的溫暖傳遞給了他,兩個彼此溫暖的人,如果能不會分開,那該多好啊!
“你知道嗎?我一直很喜歡‘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句詩,所以我一直想來看看海。”
顧默陽停住了腳步:“這是唐代的詩人元稹用來悼念他亡妻的詩。”
“是啊,我一直不明白,什麼樣的愛情可以與大海相比,也不明白爲什麼即使天人永隔還是會刻骨地思念。”夏晴苒的目光漸移至天際。
“要麼在記憶之海裡繼續沉浸,在往事裡打撈珠貝,打撈沉落的星光月光,直到那昔年的滄海也將自己漸漸淹沒;要麼在生存之岸上重新開掘深井,以新的水源澆灌生存的荒漠,或許,當井水映照出汲水人的倒影,也會令他想起被滄海收藏的那些日日夜夜。或許是這份愛太強烈,忘記不了吧。”顧默陽的手輕輕覆上夏晴苒的手,目光也跟隨着她。
“阿陽,如果你以後愛上了一個人,你會怎麼辦啊?”在海風的沉澱下,夏晴苒的聲音都變得柔和起來。
顧默陽沉默了一會兒:“我會對她很好很好。”就像對你一樣好。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