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稿上面用清秀絕倫的字體寫着一行“香爐淡醉玉塵紅時念想”這幾個字,這一行字的下面,是一個用字排成的圓圈,這個圓圈只有十個字“香爐淡醉玉塵紅時念想”,咋一看,完全看不明白。
再往下一看,是七言絕句:香爐淡醉玉塵紅,醉玉塵紅時念想。想念時醉玉塵紅,紅塵玉醉淡爐香。
然後,下面還註明了一行:從最後一個字倒過來念。
倒過來念,依舊是:香爐淡醉玉塵紅,醉玉塵紅時念想。想念時醉玉塵紅,紅塵玉醉淡爐香。
這詩不論正着念,還是倒着念,都是同一詩。這樣的文字組合連非離都不曾見過。
非離明顯變化的情緒讓承燁王感覺到了,他不由的好奇看過去,他來回品了幾遍,最後喜形於sè的拍手讚道:“果然妙,妙極妙極啊。夫子,這詩念出來還感覺不到它的奇妙之處,不如將它傳給在座的各位看看,體會下這絕妙的詩句?”
“甚好。”非離笑道,難得將自己的情緒表1ù。
予軒君從非離的手中接過那詩稿,細細一看,大爲驚歎,他的反應與趙太傅等人是一樣的,連連讚歎。
衆人的好奇心早就在趙太傅讚歎的時候就被勾起,眼下見這詩連非離丞相都喜歡的展1ù了笑顏,端賜國第一大才子讚不絕口,更加好奇,心癢難耐,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詩的內容。
很快的,這詩在全場傳了一遍,重新的回到了非離的手中。下面的讚歎聲不絕於耳。
“真是太巧妙了,如此幾個字居然組成這麼一清新幽雅的詩。”
“確是如此啊,這詩真是前所未見,想不到今天能見識到如此絕妙的好詩,後生可畏啊。”
“但不知作這詩的是何人?”
“看詩的內容是寫品茶的,應該是我們端賜國的人。”
“呀——不知是三位公子的哪一位?太讓我們端賜國有光彩了。”
……
一時之間,大家都把目光投到臺上,猜測着此詩的作者是何人。
站在臺上的予軒君看着環視了四周,衆人的反應都是差不多,一個個大讚巧妙。他微笑的止住了衆人的喧鬧聲,道:“這十字的品茶詩乃何人所做?”他把目光投到了師清落的身上,眼神如海,表面上平靜,下面bo濤洶涌。
果然,師清落盈盈的起身,對予軒君一鞠躬:“正是學生。”
她起身站起來的時候,下面的目光更爲熱烈了,臺下以端賜國的官員爲主,眼見如此絕妙之詩出自本國的學生之手,而那學生從背面看姿態高雅,輕靈脫俗,心裡皆是又得意又自豪。
臺下,江子丞在看到那詩的字跡的時候,便已經猜出了是何人,短暫的驚喜後,怔怔的看着那個臺上柳綠sè的嬌小身影,心思百轉千回。
“果然是小落落寫的。”徐涵錚的桃ua眼笑的水bo粼粼,“我就知道是她,這麼好看的字體。”
“師小妹的確是厲害,如此的心思。”段正飛不懂詩文,但是看那詩單單用十個字組成,便瞪大了眼睛。
“子丞表哥,還是放棄的你想法吧。”黎喻低低的道,“你就忍心扼殺她,讓她忘卻一切,失去原來的光彩嗎?”
“喻,我知道。”怔愣中的江子丞回過神來,對他1ù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在看到那詩的時候,他就爲自己的決定後悔。他怎麼可以利用那樣的方法得到小師妹。他愛的是小師妹的什麼?僅僅是她動人的美貌嗎?不,如果說只是她的美貌,那麼他爲什麼會對同樣面容的“她”,產生不了一絲的愛意?
看着臺上鮮活奪目的她,如果,她失去了一切的記憶,變的如嬰兒般純淨,那麼,她還是她嗎?她的聰慧,她的獨特,她的善良,她的才華,……所有的這一切還會存在嗎?
徐涵錚被黎喻的話給怔住,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心潮不斷涌動。
“你們本來就不應該那樣做。”段正飛低嚷道,“如果師小妹什麼都不記得了,她還會做出如此靈巧的詩?能想出那麼有趣的遊戲?還有,她做的那些菜,那獨特的菜名,這些,她都記得嗎?你看她現在多麼的光彩耀眼,難道你們不爲她高興嗎?”
“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得到。”黎喻輕嘆了一下。轉頭看着幾個面容複雜的好友,“你們好好想想吧。如果,你們還是決意要那樣做,我會護她到底。”輕柔的語氣夾着不容忽視的堅決。
司馬策看着臺上的那道輕靈脫俗的柳綠sè的身影,腦子另一個與她相似的面容一閃而逝,清俊的眉頭微微皺起,若有所思。
臺上,師清落鎮定的接受着來自各方的目光。左邊的蒂斯清雅絕sè的臉一片平靜,然而那雙碧藍如湖水的眼眸落到師清落身上的時候,有掩飾不住的讚賞。右邊的黎墨神志有些飄忽,眼中不時的有掙扎痛苦的神sè出現。
“此詩可有名?”如珠玉相擊般的聲音傳來,帶着淡淡的笑意還有一絲說不出的驕傲之意。他的清落如此出sè,他以她爲榮。
師清落起身,看着非離墨玉般的眸子,嘴邊的梨渦浮動:“回丞相,此詩乃迴文詩。”
“迴文詩?果然很貼切,反覆倒回皆可成詩。”承燁王將目光落到師清落的身上,眼神閃了閃。
師清落對着那十二毓天子冕下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淡淡一笑:“王上過獎了。”書文的死,她已經接受了。承燁王雖然與他長的像,對她而言,只是陌生人而已。
“你擔的起。”承燁王眼神平靜,“你的這詩讓三國智者都大爲讚歎,爲我端賜國添加光彩。不管你這詩是否能奪冠,孤在明日的迎賓宴會上將會重重的賞你。”
“謝王上。”師清落鞠躬,面sè不改,賞賜對她來說,無關緊要。
回身準備退下,突然,臺下傳來一聲大喝:“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