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裴康完全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就這麼成爲新皇了,從理論上來說,他根本就沒有多少優勢。
結果就這麼稀裡糊塗的登基了。
平日裡他其實也沒有處理過政務,之前能夠監國,也是見他沒有多少威脅,纔會被裴疆安排來的。
現在讓他接手這麼大一個國家,也是有點怕。
裴康沒有什麼野心,壓根就沒有想過爭皇位的,因爲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情況。
然而世事無常,他就這麼被迫成爲了皇帝。
好在裴疆留下來的人確實是有能力,他直接就放權出去,也不擔心自己被架空,因爲他本來就沒有權力在手上。
有了他這麼張大牌在,麾下的羣臣替他解決掉了自己兄弟以及侄兒對他的威脅,不用擔心某天早上醒來,就接到了某個兄弟或者侄兒來清君側的消息,再接下來就是每天化作人形蓋章機器。
反正就是一直蓋章就可以了。
不過現在,他卻得面臨一件很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他爹裴疆的皇陵。
因爲之前裴疆覺得自己能夠長生不老,所以並沒有給自己預先打造皇陵,所以現在想埋都埋不了,只能暫時處置。
更重要的是這死法,根本就不能說出去。
知情的人已經被滅口的差不多,這件事也是他狠下心去幹的,哪怕他再無腦,也是知道這件事的影響有多大。
瑄太祖被雷給劈死,還是在岱廟裡因爲失信被雷劈死,傳出去肯定會天下譁然,讓大瑄的正統性都會出現問題的。
怎麼說瑄太祖當年也是藉着聖帝的名義和珩太祖遺訓起事的,因此不能有一丁點的污點在。
“陛下,先帝停靈不宜過久。”一名大臣開口。
“朕知道,諸位愛卿可有何良策?”裴康跟着問道,也幸虧送回來的時候,裴疆屍身早已腐爛不堪,沒有人去檢查,因此不知道死法,反正對外就說駕崩,因何駕崩卻是隻字不提,倒也沒有人繼續追問。
“不若先行入葬,屆時同起皇陵。”禮部那邊給出了一個解決辦法,屍體放在外面總歸不是什麼好事,還不如埋了,同時跟着建造,要不然再這麼下去,就爛光了。
有了禮部帶頭,朝堂上很快也就熱鬧了起來,裴康看見這一幕,頭都大了,如果不是這件事非處理不可,他都不打算上早朝。
每天起得早,還要被煩。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出聲阻止,就想看看羣臣能有什麼辦法。
最終爭吵了將近一個時辰,大致是達成了共識,就按照禮部的辦法來。
裴康跟着同意之後,直接就來了一句:“諸務諸卿自行遵法禮而斷,散朝。”
意思就是剩下的你們自己處理,不管是皇陵還是其他公務,他不準備繼續幹涉了。
當然,卻也是留了餘地,讓他們遵行禮法,意思就是守規矩,別亂搞事,否則指不定他就要搞事了。
此話一出,朝堂上諸多大臣也是面面相覷,最後只能散朝離去,不過這件事也是引起了不小的風暴。
至少爭權奪利要開始了,皇帝不管事了,剩下的他們不就得動手爭了。
王臨池見到這一幕,也是頗有些無語,這確實是扶持起來了個爛泥,不過沒事,局勢穩住了。
這些個大臣接下來肯定會明爭暗鬥,變相的維持住了平衡,只不過有可能會空耗國力,進一步降低大瑄的國祚。
國祚並非是什麼虛幻之物,就是整體國力的具現而已。
裴康回到後宮,直接就躺下來補覺,那麼早起來,又折騰一上午,吃飯都沒心思,直接躺着睡覺,並且下定決心,明天早上就不去上朝了,反正底下那麼多能人幹吏在,有他說不定還會拖後腿。
只是才眯了不足半刻鐘,卻又被吵醒了過來。
“陛下,有一份首輔遞來的摺子。”一旁的宦官小心翼翼的呈了上來,他也能夠看出裴康因爲被打擾到睡覺而不爽的臉色。
裴康雖然不爽,卻也不是什麼殘暴的人,不會因爲這種小事就把宦官拉出去砍了或者是進行責罰之類的。
只有急事,才真的會來打擾他,否則一般情況下,根本就不可能來找他。
拿起摺子一看,神色也是比較古怪的。
這裡面涉及到一宗往事,說是當年先帝和岱廟廟祝王學書有過約定,要護持太山岱廟祖庭,併爲其考覈廟祝以及其他人員。
只是因爲考覈太難,到現在都沒有人能通過,因此只能委派皇室幫忙接管。
然而在太子監國期間,壓根就沒人去,因此導致了岱廟直接荒廢,如今是在請示,是否安排人去修繕太山岱廟祖庭,並在安排人去入駐,以昭示皇恩浩蕩。
這件事卻讓裴康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他懷疑自家老爹的死亡,很可能是自家老哥的忘了辦事導致的。
目前來說,先帝失信也就只有這件事了。
所以根源應該就是在這岱廟。
裴康根本就不想辦這件事,因此只能開口問道:“首輔可有提議?”
“是有一句,說是岱廟雖有約,卻規格過大,那德不配位,可拆除後,另建一座小廟,以作香火供養。”宦官趕忙說道。
意思就是這廟太大了,養起來貴,不如拆了之後換成小一點的,到時候也能匹配,畢竟在太山上,根本就沒有人去過。
至於封禪?也就開國的時候去了,那下一次再去就是別人開國了,和他們這大瑄有什麼關係。
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留廟不入駐。
太山被加封了一系列的名頭,可卻依然無法掩蓋就是一處深山野林,其中野獸毒瘴數不勝數,也就是之前裴疆過去的時候帶了點人氣,人走之後,就恢復了過來。
開發是吃力不討好,幫助也是有限,還不如直接一勞永逸。
做法裴康倒是同意了,只是這麼做會不會有些不太好,雖說立信之人是他爹不是他,可是誰知道會不會有問題。
“首輔又有言,若是依此法,來日可爲大瑄省下數十萬兩白銀。”宦官又說道。
“怎麼這麼多???”裴康也是神色驚訝,這數字確實是太離譜了,在他的意向裡最多也就萬兩而已。
“陛下,岱廟源於前朝開國,又在深山中,風吹日曬雨淋,又有蟲蛀獸行,每年都需要修繕的。”宦官提醒了一句。
“也罷,便依首輔之言。”裴康最終還是認了,數十萬兩白銀,這對於大瑄來說就是一筆不小的支出,雖說不是一次性,可爲了一座前朝古廟,沒有必要真搭上這麼多錢進去,更別提現在還有兩筆大支出。
一個是給他爹修皇陵,另一個是給他自己修皇陵。
沒錯,皇陵都是提前修的。
此外還得修皇宮等一系列事宜,反正就是一句話,缺錢。
“是,陛下。”宦官說着,便去取來印璽和印泥,讓裴康加蓋。
過程很順利,至少他手底下的人提出問題的時候也會給出解決辦法,而不是隻會提出問題,讓別人去解決。
而王臨池見此,倒也沒有什麼說法,他並不是很在意岱廟的情況,並且這個解決方案其實也不錯,大廟換成小廟了,也免得樹大招風。
到時候他可以繼續去給自己當廟祝,這廟建完,接下來很可能就會因爲時間而被遺忘掉,正好他一個人在太山裡,可以一邊照料太山璽,一邊研究拆解的九絕神宮。
‘可惜了,想當年岱廟是何等的風光,如今卻落魄至此。’王臨池對此也是有點遺憾,如今的岱廟,只剩下了太山上這一座了,原先泉首城的岱廟,早就因爲沒人住而坍塌了,現在只剩下廢墟了。
王臨池離開有三十多年了,泉首城岱廟哪裡能夠支撐那麼長的時間。
‘留點記憶體幫忙維護一下,免得被玩死了導致大瑄崩潰。’王臨池留了點人手預防出事,免得這位永王剛上任皇帝就駕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