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寒假何羽都宅在家裡,每天吃飯、看書、上網,和爸爸媽媽聊天。上學期的成績也還不錯,而何羽的爸媽對何羽要求並不高,只要成績還行過得開心就好。偶爾也會接到來自莫然和程晨的電話,莫然也邀請過幾次叫何羽去她家玩,但是何羽都以太冷爲藉口拒絕了,其實她只是不習慣那麼大的房子和那麼拘謹的環境。不像她家,雖然不大,但卻溫馨。程晨家也是A市的,他也會每天一個電話問何羽在幹嘛。而何羽每次的回答無非都是“吃飯”、“看電視”、“上網”等等,久而久之,程晨的電話頻率也少了。程晨不是沒有約過何羽,只是何羽天生是個懶人,她寧願和程晨視頻也不願意在大冷天的出去約會。可憐了程晨的相思之苦,每天只能以看何羽的照片度日。
寒假的日子過得十分愜意,何羽媽媽有時候來何羽的房間看到看她在打電話,就會湊近問問“和男朋友啊”,“什麼時候讓他來家裡坐坐”。何羽總是不承認,而何羽媽媽也不反對何羽戀愛,她的原則就是“只要女兒開心就好”。
新年過後,何羽除了收穫年長一歲外,其他也還是跟往年差不多。年後的那幾天她一直跟着媽媽挨家挨戶走親戚,蹭吃蹭喝。一個月的寒假很快就結束了,又到返校日了。過慣了這一個月懶散的生活,何羽十分不願意回學校。
何羽到寢室的時候,莫然早就已經到了,有司機接送的就是不一樣,何羽一個人大包小包的擠地鐵纔好不容易趕在學生證註冊之前到。
兩個人一見面就像好幾年沒見似的,大眼瞪小眼的,仔仔細細把雙方看了一遍。
“想死你了。”
“想死你了。”
收拾完行李,何羽就接到了程晨的電話。
“在哪兒呢,晚上一起吃飯。”電話那邊的程晨難掩興奮之情。
“我叫上然然行不?要不你也叫上你哥吧。”何羽提議到。
雖然極不情願,程晨還是答應了。畢竟大家都是一個寒假沒有見面了,難得開學的第一頓還是應該聚聚的。
常去的那家飯店,好在這次大家的心情都不錯,只是少喝了一點兒酒助助興。
“我叫了傅軒哥,但是他沒空。”程晨邊吃菜邊說,“真是可惜了,錯過我們新年的第一頓飯。”
莫然和何羽的表情在聽到“傅軒”這兩個字時,都不明顯的發生了變化。就連程功,也看出來其中的不對勁,立馬插話打斷程晨:“哎,大家都說說寒假都幹了些什麼啊?”於是話題被成功轉移,飯桌上大家說說笑笑,氛圍十分融洽。
新的學期開始了,固定的作息,穩定的感情,特定的朋友圈。面對如此單調的生活,何羽甚至已經一眼看完自己的大學四年了,對於這樣的生活她失望透了。
生活有時候也是會創造激情的,有時候則是驚險。
“小羽,傅軒住院了,你去看看他吧。”電話那頭莫然對何羽說。
“啊?什麼?怎麼回事兒,出什麼事兒啦?嚴重嗎?在哪家醫院啊,我這就去。”何羽聽到莫然說傅軒住院的消息時,整個靈魂都打了個激靈,風平浪靜的內心終於泛起了漣漪。爲什麼自己還是會那麼緊張呢,明明只是學長罷了。何羽還是在欺騙自己。
當何羽打了車匆匆忙忙的趕到醫院時,她照着莫然給的房間號去找尋,毫不費力的就找到了。她以爲莫然會在那裡等着她
的,當她推開門時,病房裡除了躺在牀上看書的傅軒外空無一人。何羽焦急的神色和大幅度的動作,顯然是嚇到了傅軒。他躺在牀上,手裡拿着一本書,臉色有些蒼白,手上掛着點滴。除此之外,看不出有多嚴重,但是莫然告訴她傅軒已經奄奄一息了。所以她纔會那麼害怕,纔會如此焦急,趕着見他一面。
“你,你怎麼來了?”傅軒見到何羽,有些意外地問。
“我,那個,我,哦,我聽然然說你住院了,所以來看看。”何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支支吾吾,手放哪兒都覺得彆扭。“哦,我找了好久才找到,所以有些急,呵呵。”何羽又趕忙解釋,臉上不知道是凍得還是緊張的,一臉通紅。
“哦,你過來坐吧。”傅軒像是明白了什麼,嘴角彎起一抹微笑。
“那個,你怎麼了?怎麼就住院了啊?我聽然然說你已經命懸一線了,所以”何羽又是拋出一連串的問題。
“你別聽莫然嚇你,我只是得了普通的感冒,發燒厲害才被送進來的。”傅軒想到自己感冒就住院有些不好意思,“有點弱不禁風啊。”他尷尬的笑笑。
原來他也會笑啊,而且笑得這麼好看。在何羽的印象中,傅軒好像一直是不苟言笑的,一臉嚴肅的領導相,沒想到傅軒也是平常人嘛。
“原來是這樣啊,害我緊張地要死。”何羽鬆了一口氣,轉而想起自己不經意脫口而出的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又在心裡責怪自己,不敢擡頭。
“你剛剛說什麼?”傅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再確認一下。
“我的意思是說,還好你沒生什麼大病,那就好那就好。”空氣中瀰漫着醫院裡特有的酒精味,淡淡的,香香的,讓人聞了有些微醉。
“很高興你能來看我。”
“應該的,你是我學長嘛,更何況還是我的前領導呢,哈哈。”
兩個人獨處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真的找不出話題來了。何羽心裡一直在咒罵莫然,該死的莫然把她騙來自己卻不見蹤影,她到底在演哪一齣啊。
“然然呢,她去哪兒了?”何羽想到一個很好的話題。如果傅軒說她走了,那麼何羽就能順勢也說自己該走了;如果傅軒說她出去一會兒就回來,那何羽也能有個盼頭等待救星。真是一箭雙鵰,萬全的好問題啊。
正當何羽的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的時候,傅軒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不知道啊。”這樣的回答真的是不在預料之中的。
“啊?”
時間還在一分一秒緩慢的流逝,兩個人時而講幾句完全不搭邊的對話,時而沉默。
門外,莫然透過門縫將房間裡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她嘴角上揚,開心的笑了。
終於大概過了十五分鐘左右,何羽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進行對話了,她於是站起身來對傅軒說:“學長,我要先走了,待會兒還有課呢。”
“嗯,好的,你路上小心點兒。”傅軒也沒有理由再多留何羽。
“那學長你好好照顧自己,再見。”
“再見。”何羽退出房間,隨手將門關上。她來到走廊上,坐在了邊上的椅子上,卻再也不想走了。她不知道剛剛自己爲什麼會那麼緊張傅軒,不知道自己現在又爲什麼走不動了。真奇怪,她突然想起莫然了,要不是莫然那個電話她也不會遭遇這麼多的尷尬。她掏出手
機馬上給莫然打電話,可是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音,她想可能是莫然的手機沒電了吧。有可能她剛剛也是想給自己打電話的,何羽這樣安慰自己。
回到學校後,何羽就徑直往寢室走了,其實她根本沒課,只是找了個合理恰當的理由結束和傅軒共處一室的場面。當她開門走進寢室後,莫然也不在。莫然今天下午也沒有課,會去哪兒呢?她又一次給莫然打電話,手機裡傳來的還是相同的提示,還是關機。莫然到底幹嘛去了,如此神神秘秘的,何羽心裡想。
在寢室裡待着很是無聊,她想找人聊天卻一時找不到人可以傾訴。於是她又拿出手機想給程晨打電話,可是一想到這個時候程晨應該在上課便改發短信給他。
“什麼時候下課?”何羽按發送鍵,手機顯示發送成功。
過了很久,程晨都沒有回她短信,她有些急但又不願意再發一條短信催他,於是一邊看電視一邊等待。
“叮咚”收到了一條新信息,何羽迫不及待的拿手機看,是來自程晨的回覆。
“我們分手吧。”簡短的回覆,句號結尾,語氣堅定有力,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
發錯了?還是今天是愚人節啊?何羽有些摸不着頭腦,這不像程晨一貫的作風啊。
“好啊,如果你捨得的話,哈哈。”何羽也和他開起玩笑。
短信發出去後就一直沒有收到回覆,何羽等了好久內心開始有些不安,她終於熬到了下課的時間點,連忙給程晨打電話。奇怪,又是關機。怎麼回事兒,怎麼今天找誰誰都是關機呢。何羽等不及了,她決定親自去找程晨問清楚,不管是惡作劇也好開玩笑也好,現在關機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她圍了條圍巾就往樓下衝,這個時候程晨剛下課應該已經離開教室了,所以她決定去男生宿舍樓下等程晨,來個守株待兔。
她顧不上肚子咕咕叫,就急急忙忙地趕到男生宿舍樓,打算在程晨他們那幢樓下的樹底下等他。這個時間點,大多數的學生都去食堂吃飯了,所以寢室樓下也沒什麼人走動。何羽還沒走到那棵樹下,遠遠地就看到兩個人影在樹下接吻,他們側着身,完全忘我,根本沒有注意到來人。何羽心想,這光天化日的成何體統啊。本想別過頭去的,不料那條熟悉的圍巾跳入她的視線,她一定不會認錯自己親自挑選的那條圍巾的。沒錯是程晨,竟然是程晨。何羽不敢相信,她再看一眼,發現那個女生也很眼熟,是莫然,是和自己朝夕相處的莫然。何羽真的覺得自己在做夢,怎麼可能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的男朋友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接吻。
淚水噴涌而出,何羽不想再看下去了。她馬上掉頭,加速往回走,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生怕會被他們聽見。
她以爲這種事情都是電視劇才發生的狗血劇情,沒想到這事兒也會真真切切的發生在自己身上。可是她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那麼喜歡她的程晨和她那麼喜歡的莫然竟然會接吻,如果是別人她有可能會相信,但是現在是他們兩個,她打死也不會相信的。她好想衝上前去質問他們,可是她終究沒有這個勇氣。
何羽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走着走着竟不自覺地走到了醫院。
“夠了,她走了。”程晨猛地甩開莫然,狠狠地說道。
“對不起,謝謝。”莫然擦擦嘴,沒有一絲兒留戀的掉頭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