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讓我想一下吧，對不起，我現在很亂。”何羽對傅軒說完這句話，就一個人回去了。傅軒目送着她離開，他知道需要讓何羽自己決定。何羽徑直走回了寢室，她回到寢室，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
她呆坐在沙發上，也不開燈，心裡一片翻江倒海，腦海裡回想着傅軒的那些話，這算是真情告白嗎？如果換成任何一個女生，看到有男生爲了保護她而甘願放棄她，一定會感動的一塌糊塗的。何羽也很感動，可是一想到莫然她就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她總覺得是自己搶奪了莫然的幸福。而且莫然並沒有像傅軒說的那樣作出了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如果真的有的話，那還能減輕自己的內疚。
對了，莫然和程晨私奔了。莫然移情別戀，搶了自己的男朋友，難道她是知道了傅軒喜歡自己爲了報復纔會搶了程晨的嗎？何羽爲自己的這個推測感到害怕，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始終不願意去相信莫然是這樣的人。
她收到傅軒的短信：這幾天我不會來打擾你，等你決定了再告訴我吧。傅軒是不想幹擾何羽的決定，正好，何羽也不敢去面對傅軒。她需要時間來冷靜。
第二天，何羽仍然是一個人去上課，一個人去吃飯。面對這樣的情況，學校的同學又是紛紛揣測。傅軒和何羽沒有在一起；最終何羽還是拒絕了傅軒，因爲她還是放不下前任男友；何羽只是在考慮期間，一般的女生都是不能這麼快接受下一段感情的。也有人說何羽這麼好的男生都不懂得珍惜，是她先被程晨拋棄的。
然而這樣的狀態卻沒有持續多久，第三天，就有人見到何羽和傅軒手牽手出現在校園裡了。何羽和傅軒終於走在一起了，從高中到大學的緣分，一直到現在的終成眷屬，這一切雖然經歷了許多波折但是也讓彼此更加堅定了雙方的愛情。何羽不想傷害任何人，但是她的內心告訴她……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和傅軒在一起的她纔是真正快樂的。
“所以，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呢？”圖書館裡，何羽手捧一本書，透過書本小聲地詢問坐在她對面的傅軒。陽光落在她的臉上，閃閃發光。
傅軒擡起頭，面露微笑。“一定是比你想象的還要早”，他若有所思，“在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了。”
“那你爲什麼還對我裝作不理不睬，那時候高中的辯論賽以及後來我去你們學校的時候，你爲什麼都裝作不認識我啊？我纔不信你說的鬼話呢。”何羽對於傅軒的話雖然甜在心裡，但是還是充滿了很多的疑問，更何況即使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只是在高中辯論賽的那次，在那之後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接觸，所以怎麼可能存在
傅軒嘴裡說的“那麼早”呢？
“這個，我以後再慢慢向你解釋吧。小羽，你一定要相信我愛你的程度真的很深很深，深到你想象不到的程度。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爲了你，爲了保護你。”傅軒一臉嚴肅地對何羽講。
戀愛中的女生都是頭腦簡單的，只要聽到自己喜歡的人的甜言蜜語，就再也不會去思考他們話語中的許多暗語了。而何羽也是這萬千女生中平凡的一位，她已經陶醉在傅軒的甜言蜜語中了。如果她那個時候能夠多想想傅軒的話，那麼她們的結局也可能會被改寫的。
那段時間是何羽最幸福的大學時光，雖然莫然和程晨的離開曾經一度重創了何羽，但是有失必有得，傅軒便是老天送給她最好的禮物了。每天傅軒都會來到她的寢室樓下等她，和她一起去吃早餐，一起去上課，等她下課，空閒的時間兩個人也是會一起去圖書館，一起出去玩。凡是情侶會做的事情他們也都老套的經歷了。
很多的時候，兩個人都是喜歡去圖書館。不過兩者的目的截然不同，一個是看書，另一個是拿着電腦去看電影的。何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看電影的，反正肯定是在認識傅軒之前就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對於電影和電視劇的區別，在何羽看來是很大的……電視劇能把人物之間的關係無限的擴充複雜化，而且每一集都是在吊人胃口，特別是中間的過程一定是糾結曲折折磨人的。何羽不願意忍受這種痛苦，所以電視劇並不是她喜歡的，相反，電影則更像是一本完整的小說，從頭到尾就在講述一個完整的故事。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小時，但是你卻能在這段時間內和故事的主人公感同身受，那感覺就像你也親歷了一個故事。這就是何羽認爲電影迷人的地方，絕不冗雜繁瑣，拖泥帶水。
何羽對於電影的熱愛幾近狂熱，之前她會租碟看，後來有了電腦，她只要有時間就去看各種類型的電影：驚悚的、劇情的、言情的、戰爭的、科幻的，總之她認爲好的就一定會看，而且會反覆看。就像這一部《霸王別姬》，她已經看了不下十遍了。
《霸王別姬》是1993的電影，這部電影曾經獲獎無數，它的藝術和商業價值都達到了巔峰。電影裡的程蝶衣是那個讓何羽每次看都會哭到心碎的角色，在何羽看來程蝶衣根本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他對戲劇的癡迷、執着和倔強是深深感動何羽的地方，他這樣一個“不瘋魔不成活”的人一旦脫離了他的舞臺，走進現實，註定是孤獨的。而他對於師哥段小樓的迷戀是從小時候救下他成全他的時候就已經根深蒂固了，對於師哥他說過“他們要唱一輩子的戲，而他說的一輩子是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行的”。
而段小樓呢，對於程蝶衣卻沒能做到至死不渝。我們沒有任何權利去責備他，迫於時代和政治的壓迫，段小樓選擇妥協也是情有可原的。而那一段是讓何羽最不忍心看的，“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誰纔是誰的牛鬼蛇神呢？在漢語詞典中，“牛鬼蛇神”的釋義是“牛頭的鬼，蛇身的神。形容作品虛幻怪誕。比喻形形色色的壞人。牛鬼蛇神原是佛教用語，說的是陰間鬼卒、神人等，後成爲固定成語，比喻邪惡醜陋之物”。何羽卻不是這樣認爲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牛鬼蛇神”，這是命裡帶來的，誰也擺脫不了。比如，段小樓就是程蝶衣的“牛鬼蛇神”，而菊仙又是段小樓的“牛鬼蛇神”，誰都躲不過命。我們要做的就是盡一切力量去打倒自己命裡的“牛鬼蛇神”，只是前提是我們得知道誰纔是你的“牛鬼蛇神”。這就是何羽自己的“牛鬼蛇神理論”。
“爲了你，我願意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何羽自信的對傅軒說。
當然，何羽的膽子是天生小的，見不得這些恐怖的吃人畫面。看到隨便抓人，將好好的一個人逼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甚至連自己的良心都泯滅的場面，何羽是見不得的。所以，每次看到這樣的片段，何羽都會一臉害怕的對傅軒說：“要是我生活在那種時代的話，我一定會選擇自殺的。”而傅軒每次都會回她一句：“不會的，你一定是專門抓人的，活得比誰都好。”而何羽這個時候就會回傅軒一白眼，順便在桌子底下踹他一腳。
何羽對《霸王別姬》的瘋魔也影響到了傅軒，傅軒在何羽的影響下也看了五六遍這部電影。他對程蝶衣的看法和何羽還是有所不同的，程蝶衣最後自殺是屬於他最好的結局，像他那樣的人就是不能夠在社會上生存的。傅軒甚至認爲這樣的結局是程蝶衣的報應，爲此何羽和傅軒還吵了架。這是他們在一起後第一次發生爭吵，而原因竟然是一部電影裡的角色，想來還真是可笑。不過這並不是一部簡單的電影，對於陳凱歌如是，對於張國榮如是，甚至對於何羽和傅軒也如是。這其中的淵源或許真的像何羽說得那樣是命裡帶來的。
這一年，是2003年，距離《霸王別姬》上映整整十年。而十年後的他們再談起這部電影時卻早已物是人非，誰也不願意去談起“牛鬼蛇神”這四個字了。
電影中讓何羽如癡如醉的程蝶衣的飾演者張國榮卻在這一年的4月1日跳樓自殺了，結束了自己的一生……在自己最輝煌的時刻。而這一天，正好是西方的愚人節，這樣的安排，真的讓人哭笑不得。
對於哥哥的去世，更加加重了何羽對《霸王別姬》，對程蝶衣的迷戀。
不知道張國榮的牛鬼蛇神又是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