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蘋果和蘋果樹

我和肖筱愉快地相處着,時間就像剛加滿油的賽車跑得飛快。有時我能感覺到蘇姝的目光不時地掃過我和肖筱,她心裡一定還是喜歡我的。但是我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只能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蘇姝已經爲她輕易說分手的行爲付出了代價,爲什麼我對她還是心存芥蒂?我開始反省自己,面對蘇姝的時候心裡竟然涌起一絲絲內疚。可是我還是放不下所謂的面子,始終沒有勇氣向蘇姝說明一切。事情越拖越久,最後我居然試着去遺忘跟蘇姝在一起的歡樂時光。蘇姝對我一定越來越失望了。

我漸漸習慣了緊張的學習生活,跟別人一樣每天吃飯、睡覺、上課。慶幸的是我竟沒有覺得這樣的生活多麼的枯燥乏味,可能是有了考大學的理想,意識到現在該發奮努力了。但是我沒有放棄讀小說的愛好,學習之餘我還是會拿起心愛的小說讀一讀,只是沒有像以前那樣佔用很多的學習時間。在這段時間內,除了寫日記,小說就是我生活唯一的調味劑。在一節語文課上,老師說起了韓寒的經歷,並且向我們推薦了他的小說——《三重門》。我驚訝佩服韓寒的叛逆,迫切想看到他的書。終於等到週末,我不惜血本從書店買本《韓寒作品集》,然後佔用大量的學習時間讀完它。當時的我深深地折服於韓寒的才氣和叛逆以及書裡那些犀利詼諧的語言,反反覆覆地品讀,很多經典句子都被我牢記心中。比如,“愛情的副產品是廢話”、“一個人愛吃蘋果沒必要也愛吃蘋果樹”……其中後一句成爲了我的口頭禪。那段時間,我動不動就講這句話,開始也沒聽到什麼反對的意見。當我對肖筱說這句話時,她若有所思地說到:“你忽略了蘋果來自蘋果樹的前提,你吃着蘋果樹結出的果實,卻說着這樣不中聽的話,你就沒有一點感恩的心。”

我一時語塞,對肖筱的話竟然無言以對,心裡開始認真思考這句話。人是應該學會感恩的,否則人就與冷血動物無異了。人是需要感情生活的,不管幸福還是痛苦,那麼真切地感受着纔是生活。人才不至於麻木,對生活纔不至於失去希望。肖筱的話在我心裡引起不小的震撼,我喜歡肖筱智慧的同時也開始喜歡她了。男人對女人動心是一瞬間的事情,就像當初我對可可的動心,看到陽光落在她淚跡未乾的臉上,那一刻我的心彷彿被什麼重重的撞擊了一下,接着是沉悶的迴音,久久沒有散去。直到現在,那時的感覺仍舊記憶猶新。我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肖筱,心裡平靜良久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漣漪,空中飛過一隻水鳥,在湖面留下美麗的影子。

“你真漂亮!”我從不吝惜對女人的讚美,尤其對我喜歡的女人。

“謝謝!”旁邊有很多同學,這樣直白的讚美讓肖筱臉上飛滿了紅霞,但是她還是大方的對我說謝。我很反感女生的忸怩作態,得到別人的認可時,心裡暗爽,可表情卻告訴你她很不喜歡別人的讚美。像肖筱這樣,既能表現自己的不好意思,又對讚美她的人作出反應,在我看來是比較合適的。討男人喜歡的女人總是能在適當的時候適當地表達自己內心的感受,這樣不但提醒男人自己的存在和感受,免得被男人一不小心忽視了,而且表明了自己內心的想法,就爲男人的下一步行動指明方向,避免出現相互誤解的惡果。

我跟肖筱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但是我沒有向她表白,我還不能確認是不是真的愛她,不想因爲表白失去現在的感覺。況且我還沒有給蘇姝一個明確的答覆,一段感情還未結束,怎麼能夠開始另一段感情呢?

開學一個多月了,我一直沉浸在肖筱給我的美好感覺中。愚人節那天上午,肖筱一本正經地告訴我:“今天下午學校放假,你趕快給家裡打個電話,讓他們準備好午飯。”

我詫異地看着她,問道:“今天又不是週五,怎麼會放假呢?”

“放假還不好嗎?這是小道消息,說不定上課班主任就要宣佈,信不信由你。”我對愚人節概念模糊,根本沒有去作弄別人或被別人作弄的意識。看着肖筱一副認真的樣子,我竟然相信她的話,傻不拉幾地跑向校門口的公用電話。背後傳來壞壞的笑聲,我才意識到被作弄了。

“你那麼聰明,居然這麼好騙。嘿嘿。”肖筱臉上還掛着壞壞的笑,意猶未盡地說到。

“唉,一不小心遭你道了,面對你的時候,我的智商降低一大截,可能是近墨者黑吧。”我若有所悟地說着,心裡卻盤算着如何讓肖筱嘗試一下被作弄的滋味,不一會兒,一個完美的計劃悄然誕生。

“隨你怎麼說,反正是我把你騙了,本小姐今天很開心哪。”說完,肖筱哼起了歌,洋洋得意。

“瞧你那副小人得志的醜惡嘴臉。我發誓此仇不報非君子。”

“好啊,本小姐等着接招呢,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

在那天,我兩次對肖筱說老師在辦公室等她過去,三次說有人在教室外面找她。肖筱一直很警覺,對我笑着說:“你就這麼點招數,早被別人用濫了還拿出來現眼。”

我心裡清楚肖筱不會上這樣的當,但是這樣的虛招可以讓她放鬆警覺,最後一招纔會奏效。晚上自習,我寫了一封極其煽情的情書,裡面都是這樣的句子:我對你的感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斷,好比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我把情書交給座位旁邊,和我關係還不錯的“老大”。肖筱、蘇姝他們寢室按年齡排行,說是“老大”也不過是比其他幾個早出生幾個月。我鄭重其事地對“老大”說:“務必把這封信交給你回寢看到的第一個人,而且要讓她認認真真地看。”

“老大”滿腹狐疑地接過信,問我:“爲什麼是第一個人?”

“你別管那麼多,按我說的做就行了。”其實信交給第一個人還是虛招,是爲了轉移注意力。我知道不管情書交給誰,他們寢室的人都會看到,在寢室女生的秘密都是公開的。

第二天我知道了“老大”回寢後發生的所有事:“老大”多了個心眼,等熄燈以後,自己躲在被窩,藉着手電筒把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回沒看出個所以然,因爲信沒有稱呼,她無法確認是寫給誰的,就求助於其他人,等寢室所有人看過信,經過熱烈的討論和精闢的分析後,得出這信可能是寫給蘇姝、肖筱和“老大”之中的某一個人,結果這三人都失眠了,各自想着跟我在一起發生的每一個細節。

後來“老大”代表全寢問我信到底是寫給誰的,我笑着說:“我讓你們認真看,你們都沒有做到,恐怕沒看幾行就心神盪漾了吧。回去再仔細看看,右下角那個很自然的折角裡寫着‘愚人節快樂’。呵呵,我本來打算作弄肖筱的,沒想到順便把你跟蘇姝也作弄了,效果比我預期的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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