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訓練營,教官們已經在夾道了,雖然是溜大街一樣回來的。但是大夥一看這個架勢,都趕緊挺胸擡頭,氣宇軒昂的強作軍官巡視部隊的氣勢。
教官吹響了哨,這次拉練成功結束!
大夥都抱着揹着行李回宿舍去了,喝水的喝水,洗澡的洗澡。韓徹把被子放回牀上,左看右看~~不知道爲什麼,也不想再把被子拆了哎~~
晚上在排練的時候,大家就有點鬆懈了。
教官酷酷的說:“告訴你們越這個時候,你們越不能鬆懈!!”於是大傢伙只好繼續站好,強打精神的站軍姿。結果呢,張揚這個嘴賤的東西,拍着馬屁說:“教官真帥真酷~~~”
教官把丫點出來說:“誰讓你在隊伍裡說話的!!別怪我無情了!!”
大家都憋不住笑了起來。
完了那教官特嚴肅的說:“你把你剛纔說的話,給我大聲重複50遍。”
韓徹這個汗啊,這教官是無情還是多情啊……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丫頭小子們已經被曬成非洲同胞了。一個個看見豆芽就有強烈的階級感情。廁所前面的山楂樹已經被揪光了。
晚上,韓徹被安排去輪崗放哨。其實就是在半夜裡出去站倆小時。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怎麼會有壞人來啊~~~除非扒火車,到這給掉下來了。
韓徹出去的時候,對面已經站好了同班的戰友。韓徹藉着昏暗的小燈看清了對面那個困得滴瀝噹啷的小崽子。
“睡着了就喂蚊子了啊!”韓徹笑
“神經”秦弦小聲嘟噥着把腦袋靠在後面的牆上:“大半夜的非要讓站崗。”眼睛閉的死死的。
“別睡啊!”韓徹過去搖晃他。
“哇!”秦弦張開眼睛:“怎麼……是你啊?”
“什麼怎麼是我啊!”韓徹聳聳肩膀:“上面安排的啊。我是這個點啊”
“哦”秦弦眼睛是不閉上了,左繞右繞的就是不看韓徹。
韓徹以爲自己已經習慣這崽子這個德行了,誰知道還是生氣:“我說你是不是特討厭我啊!不是,我怎麼招你了啊?”
“沒有啊”秦弦抱着胳膊靠着牆坐下。
韓徹也靠着牆坐下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昏暗的燈光下,無數被吸引來的飛蛾圍繞着燈泡轉圈。明天,這地上又會是一羣死屍。
活該!禁不住**就應該是這個下場。
但是,在化爲灰燼的一霎那,飛蛾是極其快樂的吧。
傳來肚子叫的聲音。秦弦把自己抱的更緊了。
“餓了?”韓徹平常會哈哈大笑,現在一點那樣的心情都沒有。
“我看見豆芽就想吐”秦弦又在地上畫呀畫的:“長得好像蛔蟲一樣。”
“你怎麼這麼噁心啊!”這回韓徹忍不住笑了:“等會,給你拿我的救濟糧去。”
火腿腸平日裡絕對不是什麼值得秦弦稀罕放嘴裡的東西,但是今天光用看的口水就要狂飆了。
“哪來的啊?”不能流口水
“反正不是偷的,”韓徹扒下包裝的時候看見秦弦的眼睛一直跟着自己的手在動,不由的笑:“吃吧。”
“等咱們出去了,我請你大餐哈”秦弦真是顧不得客氣了,不過還是吃的很斯文。
韓徹笑:“大哥,別說的咱們好像是蹲班房的成不?”
夜晚安靜的令人放鬆,小弦子吃東西沒有任何聲音。
韓徹突然想到什麼了:“……那個……對了……就……就那個小丫頭,你發小的那個。”
“恩?”
“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
“……”秦弦擡頭看他。
韓徹掩飾的笑笑:“趙子喜歡她了。如果你倆都有那意思,就感覺讓趙子放棄吧。我聽說前兩天趙子去人家宿舍門口找那女孩,正趕上有女孩換衣服呢,被當成色狼打了個半死。臉都被抓破了。”
“不是我女朋友”秦弦把手裡的倆個火腿腸包裝系在一起,不停的打結:“但是是我喜歡的人。”
一瞬間,韓徹一愣。他心裡其實已經認爲,那兩人真是隻是朋友了,不然趙子這麼追求尤揚,秦弦不會沒有半點反應。但是,怎麼會?
“我看她也喜歡你吧!”韓徹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
“不過我們不可能”秦弦說:“我不能害她。”
“什麼?”韓徹沒有明白。
“沒什麼”秦弦站起來,心裡淡淡流過的話,沒有說出口:
我也不能害你。
終於,在經歷了爲其十五天的痛苦磨練,軍訓光榮結束,彙報表演上大家終於看見了傳說中的校長,是個胖胖的很和諧的老頭。一邊說同學們辛苦了,一邊擦汗。
大家呈方隊齊步完了踢正步,在主席臺上喊了首長好和爲人民服務。中午,大家終於告別了豆芽,看見了久違的紅燒肉,眼淚都下來了。親人啊!可見到你了!
收拾好包袱,大家坐到大巴上了。門口,教官們站成一排,同學們經過的時候,他們莊嚴的敬了一個禮。車上已經有女孩子忍不住哭了起來。小小子們的心情也不好,訓練的時候,天天想着趕緊躲開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離開那些曬得死黑什麼都會就是不會笑的機械人。但是現在,真的到了分別的時候,心裡竟然是萬般的不捨。
終於各回各家了,張揚抱着韓徹的脖子不撒手:“徹兒啊!你千萬別忘了我啊!妾身已經爲你暗結珠胎了,你不要做那負心人陳世美啊~~”
韓徹配合的一腳揣出去三米遠:“朕什麼時候臨幸過你,還珠胎呢!豬頭吧!”
進了校門,大把大把的家長已經等候在那了,要放一週假才正式開學呢,爹媽們心疼的看着黑瘦的孩子們,千種辛酸是萬般無奈啊。
回家!好好補償一下只記得豆芽味道的胃!
等在回學校的時候,大家差不多都變回去少爺小姐樣了,軍訓的成果估計已經隨着一週的假期煙消雲散了。
開學的第一天,導師東拉西扯了兩句,就讓大家自己趕緊的選班長選幹部,一切進入規格化正式化。韓徹沒說的,被首推到班長的位置,其實頭幾天宿舍哥們就短信密謀好了,分別去勸降自己軍訓時候的舍友:信徹哥,好處多!再加上韓徹入學的成績還是很不錯的,基本這就是個板上釘釘子的事了。
尤揚是別的班的班花,但是由於韓徹宿舍一個跟她是發小一個是追求者,所以大家跟她也很熟了。越熟越覺得這小丫頭真的不錯,人漂亮,嘴巴還很甜。重要的是能爲兄弟們提供女生宿舍的內部消息,比如吧,尤揚說斌子,她們說你的包包太多了。斌子隔天就買了一書包的祛痘洗面奶,痘立消,痘痕修補液什麼的。尤揚說,李子,她們說你小心眼,李子就立刻請前天因爲借自己筆被自己把筆要回來的那個女孩喝了一瓶飲料。基本上尤揚就是公主,她的話就是聖旨了。引得尤揚班上的男生,看見這幾個就咬牙切齒。順便說一下,哥幾個分到了四層,還算是個上風上水的地方——440
高中苦慣了的孩子,一到了大一,那是半土半洋,有賊心沒賊膽的時候。師哥師姐想不上課了,抹臉就走。有心學他們,但是初來乍到的,誰知道哪個老師是鐵面無私逢課必點啊。考試時候想來個小抄,又都聽上屆說,本院四大名捕,你們監考佔了仨。哪還有那個膽啊。
抱怨歸抱怨,比起高中時候,生活質量真是上了一個大臺階。
雖然每天早晨只有大一的做廣播操。每天晚上只有大一的上晚自習吧。
韓徹當了班長,又進了體育社。多少有點忙的焦頭爛額。班長不用說了,那基本就是個催。一個電話您就係辦請吧,還沒把嘴裡的氣倒勻。上面又傳達下來精神,班長開會,班長組織班級活動,班長帶頭出板子。體育部更別說了,剛進去的那叫“幹事”。和幹部就差一個字,那差別待遇可多了。什麼叫“幹事”那就是幹事兒的。你去借體育館,你去借籃球,你去出一份800字的用品申請。
韓徹悔的腸子都青了,吃飽撐的弄這些個事幹。想說去一邊去不弄了,剛進系辦就看見一個熟人。系主任老太太看見他這個親切:“臭小子,當班長了?”韓徹嘻嘻哈哈的應付。老太太是真喜歡他,帶着他滿學生樓的溜達。正趕上學生會招人,老太太眼睛一眯,缺什麼職位還?這小子不錯。又能幹又老實,就是貧點。老師的話基本就是聖旨了。正好缺宣傳部長,怎麼看怎麼是爲這貧小子準備的。連選舉都沒有,頭銜就頂上了。韓徹覺得自己還沒進社會呢,就被剝削了溜夠了。
他忙,宿舍裡的幾個小子樂的清閒。趙子追了那麼久,人家都沒有鬆口。也不知道丫哪來的自信,非覺得人家尤揚是靦腆。就那個你招她一下,她能掀了你天靈蓋的主,還靦腆呢。
斌子包頂包的外號叫的整個系都知道了。有女孩還親切的叫他包包哥。看他那樣也就認了,有一次老師都沒忍住,叫他包同學。李想和斯坦還是很老實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秦弦終於適應一點住校的生活了。雖然還是臭屁的不愛搭理人,但是已經不會裝睡了。他和尤揚還是老在一起。除了440的兄弟,外面都以爲他倆好呢。這都快成趙子的一塊心病了。可是人倆愣是一口咬定,就是朋友,你能怎麼招。
韓徹聽了趙子的嘟噥,把那天他和秦弦在站崗時候的對話又回憶起來。其實那天他聽見秦弦說喜歡尤揚了。他也敢肯定尤揚同樣喜歡他。那爲什麼不在一起呢?害她,那是什麼意思?
難道……秦弦有什麼說不出口的隱疾?想到這韓徹一哆嗦,不會吧……仔細想想,秦弦還真沒和大家一起洗過澡。夏天熱了,等不及一個一個進去洗,哥幾個經常就三五個一起擠進去了。但是秦弦從來就是等他們洗完了,才自己進去。不會真的……
韓徹吞了吞口水,別瞎想了。那是人家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呢,這天天的破事還不夠你忙活的?晚上回宿舍的時候,看着秦弦坐在牀上,晃悠着雪白的腿玩遊戲。韓徹忍不住想往他那裡看。不至於吧,這麼帥一帥哥,竟然有那種缺陷。秦弦擡起頭看見韓徹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嚇了一跳。韓徹趕緊轉開目光,心又開始狂跳。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就是想知道,想知道這個臭屁小子所有的事。
悠閒的日子流水一般過。年輕是放肆的唯一籌碼。
這事啊,說來也湊巧,一般中午時間大夥都懶得回宿舍,基本上圖書館教室裡外面小飯館的就湊合待着了。但是韓徹接到飛信,告訴說讓班長們帶着相關資料下午開會。那玩意誰隨身帶着啊,韓徹只好認命的頂着太陽跑回宿舍拿。
進了屋,宿舍裡面沒人,但是衛生間有嘩啦啦的水聲。韓徹估計是誰回來洗澡了,也沒在意。拿了東西,一回頭,只有秦弦的衣服堆在牀上,那指定是秦小崽子在洗了。韓徹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一下站住了。嘩啦啦的水聲好像一隻無形的手**着韓徹。那點早就消失了的好奇心又出來作祟。韓徹罵自己**,一男的洗澡有什麼好看的,神經病,不被小崽子罵死纔怪!除非……除非是自己尿急……這麼一想,自己還真的有了尿意了,太沒出息了吧!暗罵自己,出去尿吧,可是……覺得好像要忍不住的強烈尿意混合着緊張的心情,就更加沒辦法了。
操的!就算是有隱疾,又不是姑娘家,總不至於連尿都不讓人家尿吧,這麼想着,韓徹邊喊我要噓噓邊把門打開。
秦弦的臉頓時紅的能滴下血來。顧不上胳膊上的青紫了,擰巴着要回屋裡去。韓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死死的攥着他的胳膊。明明想放開手的,心臟彷彿要從嘴裡跳出來了。不知道說什麼好,看着那雪白的身體在自己面前扭動,白色的霧氣帶着催情的溼熱。
“怕什麼……”韓徹聽見自己沙啞着嗓子說:“都是男的,有什麼不能看的”
“放手”秦絃聲音在顫抖,聽不出來是害怕還緊張。
“我們之間都看遍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韓徹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只是遵循着本能在往下說,那雪白的微微顫抖的身體,竟然讓他移不開眼睛了。
“你放手!”秦弦伸胳膊肘就來的柺子,韓徹熟門熟路的一把攥住:“你是同性戀啊!這麼怕男人看!”
秦弦一下安靜下來。屋裡聽得見外面趙子的小鬧錶的滴答聲。韓徹也懵了,想回憶自己剛纔說了什麼,但是彷彿剛纔說的話是幻覺,根本不知道自己說過沒有了。
秦弦慢慢的擡起頭,臉蛋變得更加蒼白了。黑色的眸子,閃着挑釁的光。嘴脣因爲蒸汽的原因紅潤起來,韓徹盯着他,看見他嘴脣輕輕的一開一合:“我是又怎麼樣!你會吻我麼?”
在幹什麼!自己在幹什麼……
上一句……上一句秦弦說什麼……他是同性戀!!
韓徹猛的推開秦弦,後退一步。身體的變化無處遁形,韓徹佩服自己在這個狀態下還能清醒,他一邊狼狽的把褲子拉好,一邊用牽強的口氣打在哈哈說:“怎麼樣!我沒輸給你吧”
現在他巴不得,秦弦也和他一樣笑笑說:“我開玩笑的!把你的初吻騙了吧!”
但是,秦弦沒有,秦弦低着頭,用手背擦拭着嘴脣。韓徹覺得沒有理由的心謊,慌得不知道該怎麼樣纔好,考大學去查分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六神無主。他唯一理智的神經告訴他,感覺離開,趕緊離開這間屋子。在猶豫一秒,等待他的就是萬劫不復。
“我……我要去開會了,你別上學遲到了”韓徹幾乎是一邊跑一邊說的,梆的摔上宿舍門,秦弦坐在地上,用胳膊環抱住自己,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