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丘峰乾淨利索地擊敗吳周志,飄身下臺;吳周志看着斷折的長鞭欲哭無淚。
這一場勝負,其實在許多人的意料之,但對於樑丘峰霸道剛正的劍法依然感到驚詫。招招走宮,不假花哨;劍劍斷人物,實在凌厲無匹。
樑丘峰真是開始發狠——反正傷情劍的鋒芒已無從遮掩,倒不如堂堂正正亮出來,好教人們看見,要掂量掂量,是否能纓其鋒。
“嘖嘖,此當是本屆俊秀比賽的一匹黑馬,看來很有機會名列前十。”
“前十?黃翁,你還是挺保守的,按照這個勢頭,問鼎三甲亦不爲過。”
貴賓席上,坐着的都是修爲高深的人物,眼力獨到。他們自然比常人看得更清楚些,對於樑丘峰劍法招式,看得更清楚。
一句句議論,多讚賞之意。
蘇遠山聽着,感到十分刺耳。
本來蘇興平開門倒黴,還敗得顏面全無,身爲蘇家長輩,蘇遠山可不大願意再呆在貴賓席上,免得惹人指點嗤笑。但是轉念一想,終歸忍住了——當下樑丘峰橫空出世,在城的話,想要對他下手恐怕不大方便,朝廷方面肯定不會看着眼皮底下出亂。
此路不通,唯有別的選擇。
比如說,至今還逗留在懷左府的赤陽宗代表墨雄於。
都說外來的和尚好唸經,墨雄於一行經蘇興平引薦,進入這懷左府,很是受到地方宗門勢力的歡迎。
一來赤陽宗的地位背景在那;二來赤陽宗遠在他國,彼此不具備利益衝突,可以的話。反能進行合作,做些交流。
故而墨雄於等人,都是他們的座上賓。
蘇遠山對於墨雄於和樑丘峰之間的矛盾清楚得很。
其實扯開來,也沒甚深仇大恨,不外乎女人糾葛。或有些爭風吃醋的味道在裡面。但恰是這些,關乎臉皮,卻更被人所在乎。
樑丘峰得以持外卡參賽,幕後少不得墨雄於的拾掇。原本計劃得好好的,只可惜錯估了對方的實力,一步錯。滿盤皆輸,最後等於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事到臨頭,蘇遠山便覺得墨雄於作爲幕後主使者,這時候可得表現表現了。
“聽說樑丘峰和楊霜嵐有些糾纏不清,嘿嘿,如果勸說墨雄於要在這懷左府成親的話。場面一定很好看……”
蘇遠山老謀深算,嘴角露出微笑,對於周邊的議論都不大聽得進去了。
倒是公孫步池聽不慣諸人對樑丘峰的好評,冷笑說着:“古話是怎麼說着,太剛易折,此鋒芒過盛,取勝還不滿足。還斷人兵器,這做法,遲早引起公憤,不得人心。”
秋嘴一撇,不以爲然:“兩人對陣,爭奪勝負,將人打傷都稀鬆平常,何況斷人兵器?總不能爲了顧及對手顏面,而畏手畏腳。”
其實她還有句話沒有說出口:取人性命都是常態……
相比起來,樑丘峰斷人兵器。而還留有餘手。好比剛纔一劍,若劍意最後有所收斂,吳周志只怕還會身負重傷。
他們洞若觀火,自是瞧得清楚。
被揭了道理,公孫步池麪皮一紅。
拳頭大。道理就大,秋是魚龍宗的長老,他可不好與其爭吵。再說爭吵這些,實在沒有意義。
蘇遠山卻從秋的態度感受到了某些偏頗,吃了一驚:她怎麼會爲樑丘峰說話?
要知道當達到他們這樣的身份位置,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某些立場,可不會輕易表態。最多也就是打哈哈,說些場面話應付。
“不好,難道魚龍宗竟看上了樑丘峰,想要收入門牆?”
蘇遠山心裡一個打鼓,若此事成真,形勢變化便不再能獲得掌控。
“不行,得提前覓得契機,解決掉才行。”
樑丘峰的表現已有些讓人驚歎,再入得魚龍宗,那不得鯉魚跳龍門,一飛沖天了。
下一場比賽繼續。
第二輪的比賽,論精彩度毫無疑問超過第一輪,看得人們大呼過癮,不時爆發出熱烈的喝彩聲。
今天最後一場比賽,由薛依萱登臺。她的對手雖然也上得場來,卻和第一輪的宋天元一樣,拱一拱手,質彬彬地自動認輸。
薛依萱也是禮貌地回了兩句,隨即下臺。
“哼,這些人未戰先怯,連打都不敢打,還嘴上說得漂亮,以爲能讓萱兒落個印象,另眼相看,卻不知,萱兒平生最看不起的,便是這樣的男人……”
秋看着薛依萱自幼長大,一步步成長起來,頗懂她的心思。
不過也難怪,薛依萱才貌雙絕,不知被多少俊秀視爲女神,什麼手段都用過,但毫無例外都失敗,根本抓不住薛依萱的芳心。
一天八場比賽完結,按照這個進度,三天後,第二輪二十場比賽將全部比完,決出十三名俊秀。
黃昏,人羣開始散去。
樑丘峰帶着張江山和古承陽正要返回客棧,卻見到吳周志臉色有些異樣地攔住去路。
這一幕,被許多人見到,消息立刻瘋傳,大家都以爲吳周志氣憤長鞭被樑丘峰劈斷,要來討個公道呢。
很快,人羣圍起,水泄不通。
樑丘峰一皺眉,問:“閣下意欲何爲?”
吳周志乾咳一聲,忽道:“樑掌門劍法之高,實在是吳某平生未見,在下佩服,同時多謝你的劍下留情。”
說罷,擠開人羣走了。
衆人面面相覷,沒想到吳周志不爲尋仇,反而稱謝,一場好戲眼看黃了,大感失望,一鬨而散。
樑丘峰曬然一笑,不置可否。看來這吳周志,倒是個光明磊落的人。
胖看見,又在發感嘆:“丘鋒,我真是服得你很厲害。把人兵器都砍斷了,還能讓人說多謝。我說這姓吳的,莫非腦進水了?”
古承陽沒好氣地道:“你懂得什麼?若非掌門手下留情,這廝一身修爲都得廢掉。”
張江山反脣相譏:“說得好像你能看懂那一劍似的……”
回到客棧,太師叔等人也已回到。
在房間的時候,蕭寄海忽道:“丘鋒,先前我發現有人跟蹤你們來着,你應該也有所察覺吧。”
樑丘峰點一點頭,表示明確。
張江山吃一驚:“我怎麼不知道?”
樑丘峰道:“你少和承陽拌嘴,多靜心觀察,自然便知道了。”
胖吃癟,不再吭聲。
蕭寄海淡然道:“不管如何,你專心參加下面的比賽即可,其他的事,交給我們便好了。雖然曾經挫折,雖然飽受磨難,但吾之劍,依然能殺人。”
說着,氣息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