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敏含笑的應道:“好的,請稍等!”
廖敏出去後,陸加爾的目光看向徐磊,語氣親和的詢問:“徐隊,吃飯了嗎?”
“吃過了!陸教授,你呢?”徐磊也看着陸加爾。
“沒吃!”陸加爾笑道。
徐磊一聽,連忙道:“沒吃飯,那我們先去吃飯吧,我請你!”
陸加爾笑了笑:“徐隊,我說笑的,已經吃過了!”
“真的吃過了?你別騙我哦?”徐磊看着陸加爾。
“吃了,剛纔跟你說笑呢,緩解一下你的緊張!”陸加爾淡笑。
徐磊有些不好意思,挪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臉上露出笑容:“我沒緊張!”
陸加爾笑:“沒緊張就好!就當朋友之間聊天!”
徐磊點頭:“嗯!”
這時廖敏倒了一杯水進來,放在徐磊面前的茶几上,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徐磊端起水杯喝了幾口水,隨後看了看陸加爾:“陸教授,可以開始了!”
手裡拿着筆和文件夾的陸加爾面帶微笑:“就當朋友之間聊天,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我能先吃幾個口香糖嗎?”徐磊看了看陸加爾問道。
“可以!”陸加爾點頭。
徐磊隨後從口袋裡拿了一盒口香糖出來,倒了兩粒塞進嘴裡,嚼了嚼,許會纔開口:“陸教授,別介意,我剛戒菸,煙癮一上來,就拿口香糖擋一擋。”
陸加爾點了點頭:“嚼口香糖對牙齒好!”
“是,我好些戰友都喜歡嚼口香糖,尤其老何總是勸我戒菸,說還是換口香糖嚼嚼,對牙齒好!”徐磊道。
陸加爾淡笑:“老何?你在特種部隊的戰友!”
“是,我在特戰隊的戰友,我們還一起參加國際維和行動,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談及這個老何,徐磊的眉眼間有着不同平時的神采。
“以前聽人說過一句話,一起當兵的兄弟是一輩子過命的兄弟!”陸加爾詢問。
徐磊贊同這句話:“是,只有一起當過兵扛過槍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兄弟!我們可以爲彼此檔子彈,絕對過命的兄弟!”
徐磊說這句話的時候,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腿。
陸加爾知道他的腿曾經受過槍傷,不由輕聲問道:“徐隊,你剛纔說的那個老何,現在還在特戰隊嗎?”
聽到這句問話,徐磊剛纔還神采奕奕的表情,瞬間暗淡了下來,頓了許會纔開口:“他已經不在部隊了!”
陸加爾看到徐磊的表情,內心有兩種猜測結果,一是退伍,二是犧牲了。
“他現在在哪?”陸加爾溫聲的詢問。
徐磊表情很是沉重,緩緩開口“他犧牲了!”
陸加爾眼眸閃了一下,隨後致歉:“抱歉!”
徐磊擺手:“陸教授不必道歉!”
樓加爾見此,於是開口道:“雖然有些冒昧,不過可以看出這個老何在你心裡有着很重要的位置,能跟我說說他嗎?”
提及老何,徐磊的目光變得幽深無比,陸加爾靜靜的看着他。
“老何,全名叫何榮光,湖南人,我跟他是同一年當的兵,雖然不是同一個連,但是彼此非常熟悉,他的射擊是他們連隊第一,我則是我們連的第一,時常被團長和營長叫到一塊比拼,但卻總是分不出高下,爲此我們團長給我們倆取了一個組合名字叫光磊組合。我們在部隊表現一直都很優秀,後面被推薦參加特種部隊的選拔,我們一起經歷了五天五夜的魔鬼式的選拔集訓,一路上扶持着彼此,鼓勵着彼此,最後我們雙雙入選特戰隊。”談及部隊的生活,徐磊的目光儘管幽深,但很平和,回首這些屬於他曾經的美好。
“後來呢?”陸加爾輕問。
“我們進入特戰隊,也沒給我們原來的連隊丟人,一直都是配合最爲默契的兄弟,後來我的中隊長故意把我跟老何調開,讓我們跟其他隊員磨合訓練。我們也很快適應了過來,在各自小組接受的任務中一直表現突出。我們因此一起升了軍銜,以及一起去軍校學習,又分別參加國際維和行動。”徐磊娓娓道來。
“徐隊,你和老何是一起參加過維和,還是分別參加?”陸加爾詢問。
“第一次是分別參加,第二次一起!”徐磊解釋道。
陸加爾點頭:“那他是在維和行動時犧牲的嗎?”
徐磊輕輕搖頭:“不是!”
陸加爾看着徐磊:“那他是怎麼犧牲的?”
提及這個話題,徐磊伸手抽了一張桌上放置的紙巾,隨後將口中的口香糖吐了出來,陸加爾將垃圾桶挪了過來,徐磊將包着口香糖的紙巾扔進垃圾桶。
重新坐回位置上,徐磊的手再次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腿。
“出於這是部隊的機密,我只能告訴你部分情節!”徐磊道。
陸加爾點頭:“可以!”
“那是在緝毒的行動中,我們和毒販在邊界交戰,毒販的軍火裝備優良,火力很猛,雙方對峙了近18個小時,我在掩護戰友的時候,被毒販打中,;老何爲了把我救回去,讓隊員跟毒販火力掩護,他衝了過來,準備把我拖走時,結果頭部中彈。最後我們把毒販一網打盡。可是老何因此一直躺在了醫院!”徐磊講述到這,神情凝重無比。
陸加爾靜靜的看着他,想起在網上流傳這麼一句:從來沒有什麼歲月靜好,只是有人替我們負重前行。
這些軍人是國家穩定,人民安定的守護者,他們幫我擋住那些黑暗,讓我們活在光明之下,可是多少人能體會他們的不易呢?
“你的腿就是那次緝毒行動中槍被傷?”陸加爾問。
表情凝重的徐磊點了點頭:“是,那次毒販打中了我的腿!”
“這次槍傷成爲了你心中的一個心結?”陸加爾道。
“算是吧,槍傷剛好穿骨頭而過,也讓骨頭直接斷掉!”徐磊道。
其實這些陸加爾已經從資料上得知了,只是她還是希望由徐磊自己講述一遍。因爲這次槍傷,導致徐磊後面行動不便,就算他有鋼鐵的意志力,用了常人無法到達的速度,恢復走路,但是從此之後卻不能再參加高強度的訓練。他爲此掙扎好長一段時間,最終要求部隊將他調至刑警隊。
其實以他當時的身體,是不適合去刑警隊的,但是徐磊再次用實力證明自己,他或許沒法繼續在特種部隊呆,但是刑警隊的體能測試,他依舊是佼佼者。
所以這也是他當初從部隊調回地方的時候,無論從精神面貌,還是從體能素質,他仍然是個強者。朱雨這個心理側寫師在事先不知道的情況下,也沒能看出他的腿曾經受過傷。
其實觀看資料的時候,陸加爾就已經被徐磊的精神所震撼,這絕對常人能做到的。只是他就算精神再強大,依舊還是人類。
“就算調回地方,你內心還是懷念部隊的生活?”陸加爾凝視着徐磊問道。
徐磊也看着陸加爾:“說不還念是假的,我在部隊度過了十四年,可以說是我目前生命中近一半的歲月,它已經完全融入到我骨子裡!脫下那身軍裝,就跟剝下我的皮一樣!”
陸加爾雖無法理解這是一種怎麼樣的執念,但是從徐磊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真的熱愛這部隊,熱愛着那身軍裝,將它視爲自己身上的皮膚。
“你喜歡軍裝我可以理解,不過現在的刑警生涯應該也算是另外一襲軍裝!”陸加爾道。
“算吧,只不過是我沒能戰勝自己的心結!”徐磊嘆道。
“你對那次緝毒行動,還心有餘悸?”陸加爾問。
“我們特戰隊對任何行動,都不會心有餘悸,只是那次親眼看着老何給我擋了子彈,那腦漿直接噴在我的臉上,後來看着他在病牀上躺了三年多,他家人面對這些時的痛苦,讓我心裡產生了深深的自責。”徐磊道。
“你產生自責我能理解,但你也很清楚這些不是你故意的,而且你也說了,一起當兵,那都是過命的兄弟!”陸加爾道。
“清楚沒用,回到地方,感覺就變了,整個世界都變了,就算拼命工作,也無法將自己從黑藍的陰影中拉回來。”徐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