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6章 躲貓貓和戰書
時間稍早一些，萊斯特蘭奇宅邸。
滔天的幽藍色魔焰和炙熱的金紅色火焰交織在一起。
哪怕隔着十來米的距離，人們依然能感受到皮膚上傳來的炙烤感。
強大到讓人有些窒息的魔力肆無忌憚地在空氣中碰撞着，僅僅是些許餘波，就讓圍觀的巫師們心神震顫。
不同於那場潦草到甚至有幾分不真實的“魔王處決”，發生在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之間的較量，顯然更符合人們認知的巔峰對決。
幾十年前，鄧布利多獨自一人戰勝了格林德沃，終結了這名黑魔王統一魔法界的步伐——沒有人知道那場對決的細節，人們唯一可以瞭解到的信息只有印在巧克力蛙卡片上的內容，在漫長的歲月中，不乏有人質疑那場“巔峰對決”的真實，乃至兩名老巫師的實力。
只不過，所有的質疑、揣測，伴隨着這一幕史詩般的魔法對抗，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格林德沃還是出手了，發出紅色警戒，通知所有後備力量迅速增援！”
魔法部的應急預案倒是非常齊全，幾乎在火焰騰起同時，信息就傳了出去。
事實上，在場的絕大部分傲羅們在出發之前，幾乎都從各自魔法政府那裡得到過一條“絕密”指示：
【如果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之間發生了魔法戰鬥，所有人不許插手——並且約束戰鬥區域，禁止任何巫師進出。】
這個世界上並不需要那麼多頂尖巫師，尤其是無法約束、不受管制的“魔王級”巫師。
他們的存在對於魔法世界而言，本身就是一個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因此，在魔法部看來，當“魔王級”巫師發生衝突時，最正確的做法就是：靜觀其變，成爲那個隱藏在一旁的最終得利方。
魯弗斯·斯克林傑擡起頭，看着不遠處那籠罩在魔法火焰中的房屋，喃喃低語着。。
“一定不要輸啊，鄧布利多教授……”
…………
與此同時，萊斯特蘭奇家族客廳。
“裡德爾-029”依舊靜靜地盛放在壁龕中，看起來頗有幾分詭異。
不遠處，那個天命集團好不容易從美國綁過來的“叛徒”還處於深度昏迷中。
“你真的不打算改變主意了，阿不思？我原本以爲你至少可以撐到那孩子上三年級……”
格林德沃揮了揮魔杖，隨手在四周設下一層隔音魔法，一邊看向坐在樓梯轉角臺階上的鄧布利多。
經過前不久在亞美尼亞森林的聯合演出之後，縈繞在萊斯特蘭奇宅邸四周的“魔法煙花秀”根本沒有什麼難度。
“那麼，說說看吧，你的劇本是怎麼樣的？”
格林德沃慢悠悠地走向鄧布利多，眼中閃爍着意味深長地神色，饒有興致地輕聲說道。
“要知道，直到現在爲止，我都還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可不保證還能進行多久的即興演出。”
“……那孩子成功‘殺死’了伏地魔，這是我此前從未想到過的方式。”
鄧布利多沒有立刻回答格林德沃，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壁龕中，語氣格外複雜。
“從今天開始，屬於伏地魔的時代徹底過去了，明天、甚至今天下午，各大報紙就會刊登上你擊殺伏地魔的照片。”
“當然，魔法部也會趁機宣傳這場勝利，沒有人會提及什麼‘不死的魔王’，哪怕未來‘湯姆·裡德爾’還會在某處復活……”
“那也不再是伏地魔，不過是一個僞造、冒用死去黑巫師名字的，新一代黑巫師，或者說，替身。”
格林德沃無比自然地接着說道，瞥了一眼壁龕中的那具“裡德爾-029”，聳了聳肩膀。
“這不是此前的計劃好的內容麼，你有什麼不同的新想法了嗎？”
自從人類社會誕生開始，從來不缺少窮兇極惡的壞人。
在漫長時光中，絕大部分看似可怕、危險的黑巫師往往會隨着時間而顯得愈發平凡和普通。
或許類似於格林德沃那樣發動魔法戰爭的黑魔王在人們記憶中會停留久一些，畢竟他真正地改變了一些東西。
但類似伏地魔那樣僅憑殺戮、恐怖統治的黑巫師，他的影響力充其量也就延續兩三代人，而艾琳娜她們正在做的，則是進一步加速了這份恐懼的消散速度——當“伏地魔被殺死”這件事情成爲絕大部分巫師的共識之後，這名兇名一時的黑魔王迎來了另一種死亡。
這是一種湯姆·裡德爾無法戰勝，無法理解的特殊死亡方式。
無論是格林德沃、鄧布利多在聽到這個計劃的第一刻，無一例外從心中升起了一絲沒來由的寒意。
相比起那些還在糾結“殺死”生命的黑巫師，艾琳娜彷彿是站在更高維度的神靈。
她抹滅了“湯姆·裡德爾”亦或說“伏地魔”在人類社會中的存在意義。
“哦，不算是不同——應該說，是一些補充想法和感觸吧。”
鄧布利多沉默了幾秒，輕輕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我只是突然想到……”
“正如同消失在人們理解中的湯姆，或許阿不思·鄧布利多差不多也到了該退場的時間了……”
老巫師摩挲着手中那根造型特異的接骨木魔杖，目光中彷彿蘊藏着某種格林德沃似曾相識的深邃火光。
“我在聚光燈下停留太長時間了，看不清外邊和黑暗中潛藏的那些危險，這很不好——蓋爾，我不希望成爲新時代的累贅。”
“因此，我打算迴歸到最原始的地方，重新看看世界。這個過程或許是幾周、幾個月，亦或幾年……放心，我提前安排好了過渡。”
“坦白說，我很早就在考慮這事了。反正霍格沃茨有你和那丫頭在，肯定不會亂。你不會拒絕的，對吧？教授爺爺。”
鄧布利多停頓了一下，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格林德沃，深邃的藍眼睛中閃過一絲笑意。
“阿波卡利斯家族的大小姐剛滿十二歲，你不可能拋下那孩子我和一起離開的。”
相比起在霍格沃茨生活了大半輩子的他而言，看似無牽無掛的格林德沃，反而纔是兩人之中最難抽身離開的那個。
或許是因爲那孩子身上蘊藏的未來，又或許是幾十年的孤寡人生迸發出的緣分，又或者是新老魔王之間薪火相傳的傳承……
不管怎麼說，鄧布利多看得相當清楚……蓋勒特這傢伙的晚年，算是徹徹底底栽在那小丫頭手中了。
“……所以你打算就這麼消失了？啪的一下，人間蒸發？”
格林德沃沉默了片刻，極爲罕見地沒有反駁鄧布利多，哂笑了一聲。
“不告而別，你要我怎麼向我家小孫女解釋——”
“老魔杖在我手中，因此你沒能攔下我。”鄧布利多平靜地說道，“至於魔法政府那邊……”
“我蓋勒特·格林德沃做事，什麼時候要向魔法部解釋了？”
老魔王不屑地冷哼一聲，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旋即神色嚴肅地看向鄧布利多。
“那麼……”
“你的目的地是哪裡？”
“非魔法界。我想知道，麻瓜的快樂，到底是什麼樣的——”
鄧布利多若所有思地輕聲說道，耳邊彷彿響起了兩年前那名銀髮小女巫在入學前故意激怒麥格教授的那番話。
長久以來，他和絕大部分魔法界的巫師們那樣，犯了同一個錯誤。
那就是錯誤得將從表面上看到的麻瓜世界，當做了整個非魔法世界的全貌。
而現在，或許是時候走出城堡，沉下心來仔細觀察一下，在過去的半個多世紀中，非魔法界到底發生了怎樣奇妙的變化。
…………
“所以，這就是全部了？鄧布利多教授甚至連一個聯繫方式都沒有留下？”
霍格沃茨城堡，艾琳娜揚起眉毛，盯着前方正心安理得吃着她親手烘焙的小餅乾的老魔王。
魔法部官員們抵達不久，阿波卡利斯教授也悄悄回到了霍格沃茨。
不同於那些還在與麥格教授緊張討論的官員們，艾琳娜此時更多是一種極爲複雜、古怪的心情。
雖然之前偶爾會想過，自己那麼鬧騰，鄧布利多教授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想要提前退休，但當這種撂攤子溜走的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艾琳娜多少還是有些錯愕——至於什麼瞭解麻瓜，她相信這應該是其中一部分理由，但逃避老年餐和校長責任的因素，絕對佔了相當一部分的權重。
否則，鄧布利多在離開的時候，必然會留下一些聯繫方式、聯繫地址什麼的。
“噢，他說了，如果非魔法世界真有你說的那麼神奇，那以你的本領應該可以輕鬆找到他。”
格林德沃不以爲然地點點頭，一邊挑選着品相比較好的小餅乾，一邊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鄧布利多還說，倘若作爲掌握魔法、非魔法界資源的‘愚者小姐’，可以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名刻意隱藏身份的頂尖巫師，那麼他就相信巫師的最終時刻到了——他會傾盡所能說服所有人，但如果他成功藏進去了，那或許世界融合的事情，暫時就沒必要如此緊迫、急切地去推進了……”
“……躲貓貓？聽起來似乎有點意思。”
艾琳娜眯了眯眼睛，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靈動。
看樣子，最終的幕布要拉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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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