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總會的大包廂,一幫朋友已經來了不少,一個高大的金髮男人衝過來,熱情擁抱寧致遠。
“兄弟,想死你了!”
“想我的好酒和跑車吧?麥克,別這麼假模假式的!”寧致遠調侃麥克,他倆是從斯坦福就結下友誼的死黨,彼此開玩笑可以無下限。
他眨着灰藍的眼角,聳聳肩膀說:“哦,香車美女,哪個男人不愛?比如……孟小姐,好久不見,只有致遠回紐約時,才能一瞥芳容,實在難解相思啊!”
麥克拉起孟琪雅的手,行一個吻手禮。孟琪雅抽回手指,在麥克額頭上戳一下:“噁心!哪兒學來的這一套!”
“剛去倫敦待了半年,每天喝茶,喝得我都快反胃啦!”
“怪不得學了滿嘴瘋言浪語和過時的紳士調調。”
孟琪雅確實有一兩年沒見過麥克,從前也是跟着寧致遠出來應酬的時候偶爾和他說說話。今日冷眼打量,其實絕對算美男子一個。他的力氣看起來足夠把女人扛到十樓,高度一伸胳膊就摸到天花板,強壯偉岸,高鼻深目。像個高爾夫運動員,可是當個模特兒也夠格,有點痞子氣的那種。明明穿着昂貴的真絲襯衫,卻擼起衣袖解開三顆釦子,如水管工那樣露出毛茸茸的胳膊。
朋友陸續到齊,大部分都是美國人,觥籌交錯,談笑風生,一一送上貼心禮物,堆滿桌子,令人眼花繚亂。孟琪雅片刻不離寧致遠左右,朋友們都默認他們是一對,誰也不來橫插一腳。有個不怕死的偏要問:“你們兩個好事是不是近啦?聽說琪雅現在長居中國,就是爲了陪伴致遠。”
寧致遠微微一笑,四兩撥千斤:“我是琪雅的萬年備胎,她只有空窗期纔會臨幸我。等她玩夠的那一天,也許我纔會有那麼一點點機會吧。”他一向如此自嘲,把孟琪雅捧得高高的,滿足她的自信和虛榮。
可是今天,孟琪雅聽着這番話,莫名地有些鼻酸,她放下酒杯,走去陽臺上抽菸。寧致遠的眼神並未忽略她臉上微妙的情緒變化,片刻也跟出去,給她把大衣披上。
“不開心?”
“嗯。”孟琪雅深深吸一口煙。
寧致遠不問爲什麼,他和孟琪雅之間任何言語交鋒都是多餘,他們好像是一個靈魂的不同分身。
抽完一支萬寶路,孟琪雅問:“致遠,你二十八歲了,而我春天的時候也將滿二十八。我們的十年之約,是否該畫下一個句號?”
寧致遠凝視孟琪雅:“你想如何?跟我結婚嗎?對,全世界都覺得我們會在一起,十年了,你都在試圖尋找一個不一樣的結局,怎麼,找不到更好的答案?”
孟琪雅的笑容裡有一絲苦澀:“究竟是我信任你,還是你太縱容我?好像我們之間的激情已經消磨殆盡。一輛車拋錨在荒無人煙的大沙漠,四顧茫茫,不辨東西。我們該怎麼辦呢?”
“順着你的心吧,如果你在我懷裡不再心跳加速,那就尋找能讓你血液沸騰的另一個男人。”
孟琪雅並不驚訝,寧致遠從來不反對她交往別的男朋友,他們彼此從未束縛對方,可是此時此刻,她希望他吃醋發飆,可是他沒有,從來就沒有過。
“致遠,女人的直覺是很可怕的,你是不是,愛上了別人?”
寧致遠沉默數秒,挑一挑眉,黑眸裡是深不可測的星光:“十八歲的時候我自以爲明白愛情是什麼,可是如今我需要重新定義。琪雅,我不會說我陷入了愛情,可是,我確實把某個人放在心上,人一旦有了牽絆就不再自由。而不再灑脫不羈的我,對你而言,一定是乏味透頂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