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薄雲埋頭陷入資訊的海洋,她蒐集所有關於寧致遠的資料,不管正史野史、八卦週刊花邊小報,道聽途說論壇灌水,洋洋灑灑一大堆,她鑽研這些比應付期末考試還仔細。越是深入,越覺得寧致遠是個複雜的多面體,他有財富有智慧,亦有非同小可的社交人脈,還有源遠流長的世族傳承。
在表面上,他交流廣闊,政商名流,學者名人,來者不拒,當然,私生活一樣多姿多彩,海量圖片顯示他身邊從不缺女人,清一色成熟妖嬈,煙視媚行,從女明星到X二代,從混血模特到白骨精,不一而足。
她呢?薄雲感到深深自卑,寧致遠看重她什麼?不就是個處嗎?以他的俊美和富有,難道就找不到一個乾淨女孩子玩?勾勾手指就會有一排女學生爬過去吧。她姿色不是一流,剛上大學談得上什麼氣質?說才華橫溢吧,鋼琴十級的小姑娘在N市數不勝數,她薄雲算什麼角色?雖然聽過的人都說她彈得好,但薄雲有自知之明,她是勤能補拙,而非天才少女。
越是自卑,她越是倔強,一定要把這次訪談做好,不能讓寧致遠失望。
爲了給自己打氣,她主動聯繫寧致遠:“我能去找你嗎?彙報一下目前的工作進度。”
寧致遠看見快客消息,快速回復:“才週三,你確定你可以拿得出能見人的方案?”
“我想應該先給你看下初稿,請示你的意見,萬一方向錯誤就南轅北轍,白費功夫。”
很好,聰明的姑娘。
“傍晚七點來,我在辦公室等你。”
薄雲提前半小時獨自來到快客集團的大樓,這一次沒有小李帶路,她在門口登記之後,和其他人一起搭乘員工電梯,下班的人很多,大門一開,一窩蜂擠出來都是西裝革履的男男女女,鋥亮的皮鞋在花崗岩地面上踩出歡快的節奏。她不好意思擡頭,縮在一角,等人都走空了才進入電梯。
剛走出電梯,她手裡捧着的一厚疊資料就被撞翻,散落滿地,她驚呼一聲,忙蹲下去揀起來,撞到她的女人嘴裡喊一聲抱歉,但腳步根本不停,在電梯門合上的最後一秒鑽進去。
趕着下班回家吧,薄雲苦笑,只得自己蹲下去揀。
腳步聲響起,薄雲的視線中出現兩個男人的腳,一個穿着高雅精緻的鱷魚皮鞋和黑色西褲,一個是有點隨性棕色樂福鞋和牛仔褲。
好聽的英文在頭頂響起:“小美女,我來幫你。”
高大的身軀蹲下,是麥克,不用說,旁邊就是寧致遠。薄雲紅着臉,不敢擡頭,該死,讓她看見這麼難堪的一幕。
麥克手腳利落,很快就收拾好,交回給薄雲。
“麥克,謝謝,你先走吧,我跟薄雲談些公事。”
麥克吃吃笑:“公事?好,我想你應該把通往這層樓的電梯和安全樓梯全部鎖定,謝絕閒人打擾。”
寧致遠的聲音暗含威脅:“你如果再這麼八卦,我想,你就不必當CFO了,打發你去前臺和小秘書們打情罵俏。”
麥克舉手投降,識趣離開。
薄雲跟在寧致遠後面,他大步流星,一直走進自己的專屬辦公室
,秘書已經下班,一個人都沒有。沒來由地,他有點小小的怒火。
沒等薄雲喘口氣坐下,他就爆發:“怎麼這樣冒失?如果你捧的是天價古董,也這樣摔嗎?”
“我……是有人撞我的。”
“OK,就算有人撞你,爲什麼不拎個公事包?爲什麼文件是一頁頁散開的而不是裝訂好?如果你足夠謹慎,就算摔倒也不會把紙張灑得滿地。不要找外在原因,先反省自己什麼地方做得不到位!”
薄雲點頭受教,對,是她太幼稚。
寧致遠嘆口氣,走近,擡起薄雲的下巴,看她眼裡噙着淚水。
“罵兩句就哭了?一點抗壓能力都沒有,以後要不要在職場裡打拼?”
薄雲哽咽着說:“因爲是你罵我,所以特別難過。”
寧致遠啞然失笑,他的小女孩啊!她的天真和脆弱,總能瓦解他一向嚴苛要求的原則。拉她在沙發上坐下,寧致遠親自從冰箱裡拿一瓶果汁給她,還是今天讓秘書特地去買的。
她喝着冰涼的果汁,心裡稍微好受一點。寧致遠見她脫下外套,裡面穿着普通的格子襯衫,袖口挽起來。他搖搖頭,重新把袖子放下,鄭重把釦子扣好,衣服腰上的抽帶拉緊到合適的程度,打一個精緻蝴蝶結。
“就算你是個學生,就算你早就認識我,如果是公務拜訪,也該注意着裝,不要這樣隨意。”寧致遠捏她臉,哎……什麼都要從頭教。
耽擱好一會兒,薄雲纔開始彙報她做的準備工作,把已經擬定的20多個問題一一闡述。寧致遠認真聽,不時點點頭。等薄雲說完,他馬上覆述其中幾個問題,要求刪去。
薄雲暗自心驚,他明明只是閒閒靠在沙發上坐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居然聽得一字不落?她這個文科生離了爛筆頭就談不上好記性,寧致遠簡直是一部人肉復讀機。
“還不錯,比我想象得好一些,看得出你做了不少功課。但是你的資料來源不甚精確,比如,最新財報顯示,快客的市值已經達到98億元,你的68億是好幾個月之前的舊聞了。我今天晚些時候會發一些資料到你郵箱,有些地方涉及的數據你要修改,明白嗎?”
薄雲忙做記錄修正,哇,98億,天文數字,那第一大股東兼總裁的寧致遠,他的個人身價豈不是……
寧致遠敲一下薄雲的頭:“不許走神!”他拿過薄雲的筆記本,劃出幾個要點:“這些地方你要重點強調,不求面面俱到,要抓大放小。另外,你可以再談這些新鮮的話題……”
薄雲真佩服寧致遠,儘管是第一次聽她的彙報,思維卻清晰得好像預先已經排演過一般,抽絲剝繭,直中要害。總裁不是虛名,他的大腦一定是雙核計算機,不,是四驅賽車?
“又走神?”寧致遠橫眉直豎,不滿意眼前小人兒散焦的眼睛。
薄雲忙拉回思緒,只聽寧致遠說:“不要把訪談搞成拷問,問題不在多在精。當我回答你的問題時,你要全神貫注地抓住我的話,迅速找到重點,適當地迴應或者繼續挖掘。明白嗎?”
寧致遠快速在薄雲的問題列表上勾出幾個他認爲可以深
談的話題,和薄雲演練一次,對談中她還顯得有點生澀,不過平實謙虛的談話風格倒也符合學生的身份。
看看手機,已經快九點,不知不覺談了近兩個小時。薄雲收拾好文件,準備告辭離開,今天不是週末,理論上而言她的身份只是學生,而不是在寧致遠身下婉轉承歡的情婦。
“怎麼,着急走?學校還有事嗎?”
“沒事,不過今天的會面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屋裡只亮着一盞暗暗的裝飾燈,落地大玻璃窗外面的霓虹燈透進來,光怪陸離。寧致遠的臉隱沒在半明半昧之中,棱角分明的五官顯得如刀刻般冰冷。薄雲看不清他深邃的眼神,卻把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脫!”他命令。
她站在寧致遠跟前,進退不得,曾經在這張沙發上承受的“懲罰”再次浮現,今天要故技重施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性感:“今天不是懲罰,是獎賞,你表現得很好,我很滿意。”
薄雲內心在吶喊?這明明是你樂在其中,爲何是給我的“獎賞”?四下悄悄,只有十八樓之下遠遠傳來的車水馬龍的喧囂,如在雲端。寧致遠把唯一一盞燈也關掉,朦朧的夜色中,只有窗外投射的曖昧光線,營造出虛幻的安全感。
她放下抱在胸前的厚厚一疊文件,站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一件一件衣服如蟬衣脫落,她雪白的嬌軀呈現在他眼前。寧致遠眯上眼睛欣賞,她的身體真美,在緊張和羞澀的雙重刺激下,皮膚上一層小小顆粒,胸前漿果堅挺凸起。
4月的天氣,春寒料峭,他不動如山,她抖得如風中花蕊,強烈的電流在蓄積,一觸即發。夜色一寸寸淹沒上來,寧致遠矗立在一邊,像在欣賞默片,看黑白膠片上這具美妙的維納斯女體雕像像月亮一樣,從黑暗中浮現出來。
他只是想看看她嗎?時鐘滴答,不知過了多久,薄雲覺得好冷,這是冰山大人的新遊戲?摧垮她的意志力?要不要穿上衣服離開?
她剛想彎腰去揀衣服,寧致遠從辦公椅裡面起身,魁梧的身軀貼近,她低着頭,感覺他灼熱的呼吸在頭頂,她不敢看他,怕被他星空一般無邊無際的眼眸吸進去。他好壯碩、好強大,也好危險、好可怕……他在看什麼?他想做什麼?薄雲下意識地環抱自己,試圖尋找一點安全感。
“你想在哪裡?沙發上還是桌上?抑或,在我那把意大利進口的小牛皮辦公椅上面?”
她瑟瑟發抖,他只是在醞釀情緒,等待她失去抵抗力。她眼眶潤溼,雙膝發軟。
“可不可以都不要……”
“都不要?”
沉重的吻肆無忌憚地掠奪她脣上的甘甜,她的味道真好,爲什麼會這樣渴求?好像乾裂的大地渴求春雨,炎炎夏日嚮往一杯冰檸茶。她的每一寸肌膚他都曾巡邏過,處處銘記着他脣舌的溫度。她天真無邪,本不該和任何感官刺激聯繫在一起,可是她越是純潔,他就越想玷污。
他的驕傲來自她的淚眼婆娑,來自她求救般抓住他胳膊的小手。他的手指揉亂她的長髮,微微掐住她纖細的脖子,含吮她的脣瓣,狠狠欺凌,徹底摧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