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章)定王妃回過神來,忙道:“那個……那個……”
說漏嘴了,回家會不會被定王爺責備。
她哪裡知道這天大的事,太子竟沒告訴太子妃,還要瞞着她。
難道是怕太子妃掛心他,那可是戰場,萬不能有個好歹的,太子妃懷着身孕更不能有好歹。
旁邊的銀侍女忙道:“稟太子妃,太子殿下送幾萬新兵去虎賁軍,隨道押送糧草。”
陳蘅知道慕容慬是三軍元帥,疑惑地道:“送新兵當是兵部官員的事,押送糧草也會有兵部與戶部交接派出合宜的官員,何需一國儲君親自前往?”
銀侍女編不出謊話。
陳蘅道:“他定是怕我擔心,他是領軍上戰場了罷?”
定王妃垂着頭,她幾時被一個後輩逼得不敢擡頭,也怪她嘴快,怎麼什麼都說。
陳蘅悠悠地嘆口氣,“多謝皇伯母告訴我,阿慬還真是,我又不是經不住事的人,這麼大的事就算說了又何妨?”
她不會怪他的。
她更心疼他。
他們夫妻同體,就當互相體諒。
她能原諒巫族、火族,便能原諒他。
陳蘅捧着肚子。
定王妃忙起身告辭,着實說嘴話,還得與定王那邊說一聲。
定王知道此事後,“太子沒告訴太子妃?”
這麼大的事,陳蘅不知道,定是太子下令瞞着她。
太子領兵出城,朝臣與百姓們都知道,就連太子妃身邊的人也被瞞得死死的。
定王妃問道:“阿諡,你說他們這是鬧什麼?”
“年輕夫妻的事,我們不便過問,你隔三岔五過去瞧瞧便是。”
“是!”
就拿陳蘅當成未來的皇后恭敬,又得當成侄兒婦一樣關心。
*
陳蘅得曉慕容慬去了沙場,顏金繡亦得到了消息。
估摸着太子就要到了,她要打扮得風情萬種,最好能吸引太子的目光。脫去了女兵服,換上了漂亮的女紅裝,剛走出營帳時,立時就惹來了一干將士的注目。
慕容慈帶着袁東珠、楊瑜等人正在巡視,安頓木蘭營的人,不遠處的空地上,木蘭營的將士在搭建帳篷。
袁東珠看到顏金繡,道:“楊瑜,你沒有覺得剛纔那個女子有些眼熟?”
她在當年的長安王園這中見過慕容思,彼時,慕容思是德淑公主訣來的女護衛,但相隔幾年,袁東珠遇的事多,人就更多了,一時憶不起在哪裡見過。
顏金繡近了跟前,揖手道:“見過慈北副元帥。”
慕容慈冷聲道:“顏金繡,你又忘了軍中的規矩,這裡只有征戰沙場的士兵,沒有女郎,更沒有娘子,給你三寸香時間,把你身上這身長裙給換了。你是來打仗效命朝廷,效忠皇帝的,不是來這裡扮俏勾\男人的。”
顏金繡的臉刷的一下通紅。
袁東珠很是贊同地道:“慈北元帥所言甚是,在軍中就要軍中的規矩,到了這裡就沒有男人、女人,都是將士。男人能做到三個月不洗澡,我們也能。”
慕容慈用眼神威逼着顏金繡。
顏金繡正待退回帳中,突地聽到一個討好的聲音:“太子殿下,這邊請!”
這聲音是慈北郡馬的,難掩歡喜與激動。
慕容慬道:“上次慕容忻發動兵變帶有五營,今次都給你們補上了。”他頓了一下,看了看周圍的武將,“元謖,你需要多久能將這些新兵練成作戰經驗豐富的老兵?”
元謖揖手道:“回大元帥,最多十場仗,就能讓他們積攢下經驗。”
“好!本王等的就是這句話,下令全軍早日備飯,再備些乾糧,本王要你們一舉拿下穎川!”
“諾!”
元謖與慈北郡馬大呼。
慕容慬又道:“去帥帳討論兵略!”
顏金繡心下一動,她放棄了郡主身份不久,就有些懊悔了,但只要能嫁給慕容慬,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大呼一聲:“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慕容慈欲攔,顏金繡靈巧得如同一尾泥鰍,讓她的手落了空。
顏金繡三腳並作兩步走,嘴裡喚着急切的“太子殿下”,慕容慈笑意盈人地出現在慕容慬的面前。
那一張熟悉的臉,只一眼,慕容慬就認出了是慕容思。
心頭不由一陣噁心。
顏金繡笑着:“太子殿下,我是顏金繡,是金繡啊!”
慕容慬冷着臉,陳蘅就拿此女打趣自己。
他們明明是堂兄妹,可慕容思對他竟生出那等心思,委實讓人噁心。
世間的男兒那麼多,她可以喜歡的也多,爲什麼要生出這等齷齪心思?
慕容慬未說一個字,顏金繡幾乎飛撲一般,就算不行,她也要拼一把,就算摟了她,她就可以嫁給他,她可以不求太子妃,只要做他的女人就好。
對他的情,她已經近乎瘋狂。
她愛是癡迷,無法自拔,爲了他,她可以付出一切。
慕容慬聽到聲音,縱身一閃,動作之快,就像一道幻影。
顏金繡撲中了一個武將,這武將哈哈大笑,“慈北郡馬,這是慈北郡主麾下的女兵吧?眉眼生得不錯,末將想請郡馬給說合一下,請慈北郡主將她贈我爲妾。”
爲妾,給一個五大三粗的絡腮鬍子爲妾,她還不如去死。
顏金繡這幾月的日子並不好過,失去了郡主的身份,她就是一個尋常的女兵。
慕容慈對她沒有任何的特例,她與尋常女兵一樣操練、出征。
她所有的隱忍,都是爲了有朝一日能見到慕容慬。
慈北郡馬道:“這事,我會與郡主說。”
武將摟着顏金繡,在她身上摸了幾把,顏金繡擡起手腕,“啪!啪!”就打了過去,重重擊在武將的臉頰。
武將勃怒,一把卡住顏金繡的脖子,“賤\人!本將看得上你,乃是你幾時修來的福分,給臉不要臉,以爲自己是什麼?當自己是金枝玉葉不成,仗着自己與思南郡主長得相似,就以爲自己是思南郡主?我呸!庶子所出的庶女,賤\貨就是賤\貨!”
他一口唾沫啐到顏金繡的臉上。
顏金繡覺得自己快把卡死了,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幾近窒息的無助感。
上一回,是在長安王園,想她死的是慕容想。
她對慕容慬的情感,不被家人接受,更被慕容想所不恥,就連慕容慈也瞧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