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木被葉婉歌猜中了身份,但他不打算承認,他呆愣片刻,開口否認道,“不是。”
葉婉歌見他不承認,她立刻追問道,“那你姓什麼?”
她問的很急,語速很快,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丁木一時間被這氣勢嚇到,腦子有片刻失靈,張着嘴,“我……”
張着嘴半天吐出一個字出來,幸好他被嚇的語結,要不然他肯定會突口而出,暴出他真的姓名。
在這語結的功夫,丁木反應過來,她的問題他並不一定要回答。
張着的嘴閉上,他垂下頭,像是沒有聽到葉婉歌的問話。
看着眼前稚嫩的少年,那緊咬牙關打死都不願意說的樣子,她急了,嚇唬她道,“本宮跟你說,你的那一刀要不了皇上的命?皇上還活的好好的,等到明個或者後個,就會親自來審問你,到時侯絕對不會是像本宮這般跟你談笑着。”
丁木聽到葉婉歌的話,臉上是滿滿的失望,他精心策劃了那麼久,隱忍了那麼久,爲了就是等着有一條刺死南宮敖,以祭祖先之靈位,卻沒有想到他自認爲插在心臟上,可以一刀斃命的地方,卻沒能把南宮敖殺死。
“皇上,真沒有死?”丁木擡頭,一雙大大的眼睛緊緊的盯着葉婉歌。
葉婉歌看着他眼裡碩大的淚珠,在眼眶裡打着轉,她說道,“沒有死!”
“啊!”丁木聽了,痛苦的咬着牙嘶吼一聲,那神情非常的痛苦。
葉婉歌看到他那絕望痛苦的樣子,說道,“你跟本宮說實話,或許本宮可以救你一命。”
丁木聽到這話,他笑了,哈哈大笑了兩聲,“我犯的是刺殺皇上滅九族的死罪,就算皇后娘娘享盡榮寵,皇上也不可能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放了我。”
聽到丁木這麼清楚事情的利害關係,葉婉歌收起臉上的笑容,非常嚴肅說道,“既然知道的這麼清楚,爲什麼要做這麼愚蠢的事情呀?”
“殺了皇上,是我活着必須做的事情。”丁木聲音冷硬的回道,一副對自已如此愚蠢的行爲不後悔的樣子。
“愚蠢之及,憑你也能殺了皇上?你真是自不量力呀?”葉婉歌開口罵着丁木。
丁木聽到葉婉歌的責怪,他扭過頭來,惡狠狠的看着葉婉歌,“我怎麼做,和皇后娘娘有什麼關係呀?”
“不識好歹。”葉婉歌伸手指着他道。
丁木見葉婉歌罵他,他瞪着葉婉歌,回道,“不用你假好心,一面裝作是仁善的皇后,一面其實是陰暗的毒蛇婦。”
丁木想着反正是死罪,也不在乎再多一條冒犯皇后娘娘的罪名了。
葉婉歌看着丁木,沉聲吼道,“你想死,別拖累你姐姐,你逞一時之勇,去刺殺皇上,你想沒想過,要是皇上知道你姓芩,你是芩家的後代,會怎麼對待你姐姐。”
丁木被葉婉歌一頓吼後,他立刻呆愣在當場。
丁木萬萬沒有想到,葉婉歌準確無誤的猜中了他的身份。
“不是,我不姓芩,不是芩家的後代!”丁木抵死否認着,拒不承認他姓芩,是芩花的弟弟。
葉婉歌見他不承認,她伸手從衣袖裡,摸出在他住的地方找到的東西。
“你敢說這不是芩馬大人,留給你的谷水村寶庫的鑰匙,你敢說這玉牌上被磨去的字,不是芩字?”葉婉歌一疊聲的問道。
葉婉歌不但連聲質問着丁木,還把那兩樣證據擺在丁木面前。
丁木看着葉婉歌拿出來的東西,他還想否認,卻再一次被葉婉歌吼回去,“別在本宮面前裝糊塗,你欺瞞本宮沒有用,你有本事去瞞皇上,本宮看你能不能瞞得了皇上。”
聽到這話,丁木心虛了,他看着葉婉歌,用力的抿着脣,不讓自已哭出聲音來。
片刻,他求道,“皇后娘娘,奴才求皇后娘娘賜奴才一死吧?”
看着剛剛還在她面前趾高氣昂,高昂着頭一副不怕死的樣子,這一會功夫卻低下那高貴的頭顱求她,一副懦弱無能的樣子,葉婉歌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賜死?本宮可沒有那能耐,賜你死好讓你解脫。”葉婉歌看着丁木說道。
丁木看着拒絕幫助他的葉婉歌道,“皇后娘娘,只要能讓奴才痛快的死去,奴才來世做牛做馬,也一定會報答皇后娘娘的恩情。”
葉婉歌聽到這話,嘲諷道,“你不是不怕死嗎?”
丁木任由兩行清淚滑過臉頰,渾身都被綁起來,沒有辦法伸手擦淚,唯有轉動那顆靈活的頭顱,甩掉臉上的淚痕,“我不是怕死,我是怕連累別人!”
聽到這話,葉婉歌眉頭緊蹙,“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早到哪兒去了,現在想起來會連累別人了?遲了點?”
聽到葉婉歌譴責的話,丁木低下頭,默默的哭泣着。
“明明是芩花的弟弟,還瞞着本宮。”葉婉歌生氣的說道。
一開始葉婉歌只是猜測,拿到手裡這把鑰匙和玉牌時,她就更加相信自已的猜測,但不能十分肯定,就在剛剛她問他話的時侯,他那僵硬不自然的表情,還有那左右閃爍不敢直視她的眸子,讓她斷定她的猜想是正確的。
“皇后娘娘,求求你,救救她!”丁木低下頭哭求着。
雖然丁木沒有提芩花的名字,但葉婉歌知道他嘴裡說出的她指的就是芩花。
“救誰?你讓本宮救誰?”見丁木跟她裝,她也跟他裝。
“姐姐!”丁木毫不猶豫的回道。
聽到丁木說姐姐,葉婉歌蹙眉,想着丁木刺殺南宮敖,反而是芩花親手阻止了丁木的刺殺行爲。
這姐弟倆個的行爲,反差太大,芩花要是知道眼前這個殺害南宮敖的兇手,就是她日思夜想的親弟弟,那她會如何呀!
“你姐姐是芩花嗎?”葉婉歌確認道。
“是。”丁木含着淚回道。
葉婉歌聽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覺得這事情非常的難辦。
刺殺南宮敖本就是誅連九族的死罪,但現在救南宮敖的人,又是行兇者的姐姐,這該怎麼辦了?
“皇后娘娘,一人做事一人當,求求你成全奴才,奴才不想連累任何人。”丁木此時只求一死,不願苟活着連累到芩花。
葉婉歌蹙眉看着丁木,“即是芩家的人,爲什麼不與芩花相認,而要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
丁木做了一個吞嚥的動作,艱難的回道,“相認?爲什麼要與她相認?她對皇上有情,而我對皇上有恨!”
“你們芩家是先皇下令抄斬滅門的,跟皇上毫無關係……”葉婉歌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丁木打斷。
“父債子還,老皇帝死了,這個血債當然要由皇上這個後人來償還。”丁木振振有詞的說道。
葉婉歌看了一眼想法極其幼稚的丁木,父債子償確實不假,可你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能力討回這筆血償呀!
爲了報仇不但搭進了自已的性命,還會連累到芩花。
“本宮現在明白,你爲什麼任由人凌辱欺負也不還手,你的隱忍不過是爲了保全性命,等着有朝一日有機會刺殺皇上。”葉婉歌說道。
“對!”丁木咬着牙關重重的說道,“奴才就是爲了等刺殺皇上這一天,所以奴才小心翼翼的保護着這條狗命,想死的時侯也拉上皇上做墊背。”
“你算計的不錯,可惜的是事情並沒有像你預想的那樣,皇上沒有死,而你也沒有辦法以死脫身。”葉婉歌惋惜的說道。
丁木見葉婉歌跟他說了許多,卻始終沒有說要幫他,他着急的問道,“皇后娘娘到底幫不幫奴才?”
“幫?”葉婉歌從齒縫中吐出這個字後,丁木聽了臉上剛露出欣喜的神情,她又說道,“本宮爲何要幫你呀?”
話落,丁木臉上的笑容不見,有的只是無盡的哀傷,和深深的仇恨,他看着葉婉歌說道,“不是說和她處的很好嗎?親如姐妹嗎?那爲何不肯出手救她一命了?”
葉婉歌緊緊的盯着丁木,那鋒利的眼神像要在他身上盯着一個大洞來,由此進入他的心裡,看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丁木讓她殺了他保全芩花,想法到是挺偉大的,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連累他人的英雄氣概,但只怕南宮敖早就如她一樣猜到他的身份了吧!
“皇上,也許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你現在死與不死,都一樣。”葉婉歌說道。
“什麼?”丁木驚的瞪大眼睛看着葉婉歌,他不敢相信南宮敖,知道了他是芩家人的身份。
丁木早年確實是被乞丐收養,那乞丐得過芩家的恩惠,所以在芩家遭到滅門之災時,收留了芩家還未成年的少爺。
丁木是那乞丐給他取的名字,他真名叫芩遠。
這些年來芩遠一直知道自已的身世,一直和芩馬有着聯繫,直到芩馬去逝,他才知道他有一個姐姐在宮中做奴婢。
芩遠爲了報仇,一直在尋找着機會,只要去見南宮敖,他都要帶上兇器,以便隨時抓到機會給南宮敖致命一刀,誰知他自認爲可以讓南宮敖當場暴斃的一刀,卻沒能要了南宮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