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爺,這紀餘耀一天在外面搞什麼鬼啊?成天不見個人影。”
霍司琛坐在沙發上,趁小諾睡着了,難得有時間清靜的做會事,聽見袁亦愷的抱怨,霍司琛只是淡淡的迴應了一句:“你都不知道我還知道?”
“不是琛爺,你都不管管他嗎?這都幾天沒來公司了啊?我家裡還要孩子呢,忙都忙不過來了。”
“你去找找他?”
“這還用得着找嗎?多半又去喝酒去了,你說他這一天天在酒吧裡泡着也不嫌煩啊?多沒勁。”
霍司琛眸色深邃的看着她說:“以前的你應該很能理解他。”
“琛爺你能不能別總翻舊賬,再說了,我以前去酒吧是去找樂子,可他呢?又不找女人就自己喝悶酒,小玥走了之後他就沒好好上過班,你說他想小玥就去找她啊,這樣像什麼話。”
“去跟他說。”
“我說的他哪聽啊,我去勸他還不如去勸小玥回來呢。”
霍司琛擡眼看這他:“有空扯這些不如去多做點事。”
袁亦愷滿臉的哀怨:“你當初爲什麼要答應小玥辭職啊,小玥不走紀餘耀也不會這樣,咱們不是輕鬆很多嗎?”
“就你話多?我看你今晚是想加班?”
袁亦愷立馬就慫了:“使不得使不得,我們家寶寶還等我回去哄她睡覺呢,還有啊琛爺,嫂子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啊?”
霍司琛擡眸淡淡瞅着他,反問:“你們家那位沒跟你說?”
“我哪敢問啊,這麼久出去玩一次我還催着她回來,到時候又得怨我,說別人家誰誰誰都沒打電話來催,就你事多。”
“確實,就你事多。”
霍司琛沒好意思說,他自己也沒好意思去催尹淺夏回來,每次打電話的時候,她問他是不是應付得過來,他都輕描淡寫的說沒事,也想讓她安安心心的放鬆一段時間,也是想體會一下,她那四年是怎麼過來的。
然而當媽的又哪裡真的捨得下孩子丟心落腸的在外面玩,每天尹淺夏都會給他發信息,總擔心他一個人在家裡應付不過來。
他嘴上信誓旦旦的說着讓她放心,結果小諾當天晚上就發燒了。
夜裡外面特別冷,看着小諾難受得一直睡不好,哼哼唧唧的鬧着,霍司琛打電話叫來了醫生,折騰得他一宿都沒睡,一直都把孩子抱在自己懷裡,看着孩子難受的樣子,自己心裡也緊緊的揪着。
沒敢告訴尹淺夏,心裡想着的只是在她一個人帶着款款的那些年,經歷過多少這樣的夜晚。
款款上次大病蕭羽塵偷偷幫着移植骨髓的事情尹淺夏都已經跟他老老實實的交代過了,聽完之後他一點都沒有責備她的意思,只是心疼她一個人在那段時間裡承受着這些。
本來款款對她來說就是撿回來的一條命了,而那個是孩子再次在鬼門關徘徊,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了,她也不會鋌而走險做這樣的事。
也慶幸自己在無意之中救了孩子吧。
尹淺夏隔天的飛機就到了,霍司琛並沒有跟她說孩子生病的事,估計是她自己放心不下,玩了這麼多天也玩得差不多了,比預計的時間提前回來了。
慶幸的是小諾也恢復得差不多了,雖然沒有平時有精神,至少退燒了,纔不至於尹淺夏跟着擔心。
“你給孩子都買了禮物,我的呢?”晚上等孩子都睡下了,洗好澡出來的霍司琛對着正靠在牀頭玩手機的尹淺夏說。
尹淺夏懵了懵,擡頭看着他,嘟噥說:“你這麼大個人了,還好意思要禮物嗎?再說了,要送也應該你送給我!”
“還說你心裡有我,出去買這麼多東西都沒想着給我買點什麼,以前有時候還有點良心,現在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尹淺夏也發現自己這次卻是是把他給漏掉了,因爲根本就想不出來他缺什麼,衣服什麼的纔給他買了不少,首飾之類的他又從來不戴,所以只顧着給孩子買,完全都沒有想到這件事。
放下手機討好的爬起身子,從牀上跪着腿挪到他的面前,伸手抓着他的手,“你低一點。”
霍司琛瞅了她一眼,還是彎下了腰,還以爲她要跟他說什麼悄悄話,卻不想她吧唧一下在他臉側吻了一下,隨即就鬆開了手,笑眯眯的問他:“這個禮物喜歡嗎?”
霍司琛失笑,低頭瞅着她說:“就這樣怎麼夠?這麼喜歡玩火,我看你還想再生一個。”
尹淺夏只是笑嘻嘻的鑽進了被子裡,而霍司琛伸手一把就將被子掀開,俯身向她:“想我嗎?”
尹淺夏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好不掩飾的說:“想啊,不然我這麼早回來幹嘛?”
“是想我,還是想我的的身體了?”
“你討厭。”
他輕笑一聲,低頭將吻輕輕落在她的脖間。
夜因爲和心愛的人相擁,而不再寒冷……
……
而另一處,看似熱鬧非凡的酒吧裡,紀餘耀渾身酒氣從喧鬧的大廳裡走出來,酒吧外面和裡面完全是兩個溫差,讓他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兜裡的手機不知道是第幾次叫囂了,走到外面比較安靜了纔將電話接起:“媽,怎麼了?”
紀媽媽顯得很着急:“打你幾次電話了怎麼一直不接?你跑到哪裡去了?這麼晚了還沒回來。”
“我不是說了讓你晚上別等我嗎?我有事。”
“你有什麼事?我都打電話問了你好幾天沒去公司上班了,你到底想幹什麼?是不是又跑去喝酒了?”
紀餘耀沒有回答,只是長嘆了一口氣,像是連解釋都懶得。
“你在哪裡?自己打個車趕緊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紀餘耀隨口應了一聲“嗯”,然後站在路邊,一時間覺得很茫然,寒冷讓他的酒意漸漸的清醒,那顆企圖用酒精去麻痹的心也跟着醒了過來。
站在路邊,剛好有一輛空車路過,他伸手攔下,報出了家的地址。
坐在車上,翻看着手機,所有的未接電話和未讀短信裡,依然找不到那個熟悉的名字,那個他明知道不可能出現卻又一直期待着的名字。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撐多久。
他感覺不到自己活着的意義,他最在意的人卻把他當成一種負擔和壓力,心裡壓抑着的東西,讓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每天渾渾噩噩的不知時日,以爲這樣會是一種放縱,會讓自己的心也跟着坦然一點,可卻適得其反。
在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時,心裡的落差更讓人難受。
“先生到了,在哪裡下?”
紀餘耀回過神來,扭頭看了看窗外,“就在這裡停吧。”
將錢遞過去,也不等對方找錢,就直接關上車門離開,司機以爲他喝醉腦子不清醒了,還搖下車窗叫了他一聲,卻只見紀餘耀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看似灑脫的走開。
回到家裡,紀媽媽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着,紀餘耀換了鞋子,沉了一口氣走過去,在她一側的沙發上坐下。
紀媽媽上下打量了他好一會,見他也不說話,這纔開了口:“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紀餘耀只是一副慵懶的樣子,半闔眸靠在沙發上,轉開話題說:“這麼晚了,媽您早點睡吧。”
“睡?媽怎麼睡得着!你看看你現在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紀餘耀淡淡的笑了笑:“媽希望我是什麼樣子?聽你的話娶個女人結婚生子?”
“難道不應該嗎?阿耀,媽養了你二十幾年,不是想看到你最後過成這個樣子,媽一直把你當成我的親身兒子在疼!”
“媽,我已經找到我的生父母了,他們說我當年是被拐賣的。”紀餘耀陳述這件事的時候,聲音淡淡的,並沒有怨也沒有恨,就像是在提醒着什麼。
紀媽媽聞言愣了愣,紀餘耀繼續說:“過去的事我也不追究什麼,你是好意還是自私我都不在意了,畢竟這麼多年你也爲我付出了不少,但我不是你手裡的棋子,能夠按照你的思想去一步一步的走,我跟小玥的事,我跟你說得已經夠清楚了,我希望的事你以後不要插手這件事,讓我和她自己去解決。”
“荒唐!她是你姐姐!”
“都現在了您還說這些,是不是有些可笑了?如果您心裡是真的爲了我們好,就別再小玥面前說三道四了,小玥她一直都聽你的話,你不準的事,就算她心裡想也不會去做,你總以爲你是在對我們好,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是不是真的需要您這樣的‘好意’,其實這麼多年,她過得並不開心,小的時候她就跟我抱怨過,說你很嚴厲,不管她做得再好,你都不會滿足,從來不會鼓勵她,只會讓她下次再做得更好,這麼多年,她就是在你這樣的壓力下長大的,到現在都是如此。”
紀媽媽微微擰着眉,沉思了一下,而後語重心長的說:“媽心裡真的都是爲你們在想啊,可能媽有的時候處理事情是有些不對,但媽內心還是盼着你們好啊,阿耀啊,她是你的姐姐,都結過婚了,孩子都這麼大了,你何必還惦記着她呢?就算你們不結婚,以後就以姐弟的身份還是一樣可以一輩子在一起,何必把關係弄得這麼難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