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晨起之時

那滿身頎長冷冽的伏鬼,已是換卻了昨夜的紅袍,穿上了平常的黑袍,整個人淡漠清冷,卻又無端的煞氣騰騰。

僅是片刻,便有小廝小跑而來,緊張而道:“伏侍衛,那御林軍統領王能,已是醒來,此際正拼命衝擊地牢鐵門,那地牢鐵門許是快攔不住他了。”

伏鬼眼角微挑,卻是並未立即言話,待稍稍擡眸掃了一眼天色之後,他才神色涼薄,陰沉而道:“洞房花燭夜已過,那王能若是衝出來,便隨他去便是。攖”

這話一出,小廝微微那般

一怔,卻是不敢耽擱,當即點了點頭,小跑而去。

周遭氣氛,再度順勢的恢復了方纔的沉寂與平靜,清透微風之中,也略微卷着幾許掩飾不住的閒適之氣。

則是不久,這般清淨的氣氛,突然被一道扯聲嘶啞的驚聲驚擾,這聲音着實來得太過突然與陡峭,門外整齊而立的侍從們紛紛一愕,正要作勢反應的朝屋內恭喚,不料話還未脫口而出,不遠處的王能便已淡漠煞氣的出了聲,“若是王爺不曾開口喚人,爾等,便不必主動而喚,免得,打擾了王爺與長公主二人相處。”

煞氣騰騰的嗓音,威脅十足,卻也是冷冽十足。

瞬時,在場小廝們頓時強行噎了後話,面色微變,卻也紛紛站端了身形,並無一人言話償。

相較於屋外的鴉雀無聲,此際的喜屋內,則是動盪一片。

鳳瑤乍醒之際,入目的,便是顏墨白那近在眼前的俊臉,甚至於,她手腳皆纏在顏墨白身上,便猶如似要汲取溫度一般,徹底的纏在了她的身上。

驟然間,她只覺驚愕,心頭的震撼之意也是強烈得難以壓制。

此生之中,從不曾與任何人同牀共枕,而今當下,竟是莫名的與顏墨白共榻而眠,甚至於,尋常之中,男女若是同牀共枕,自也該是男子行爲不軌,抱着女子纔是,但如今,竟成了她姑蘇鳳瑤纏繞在了這顏墨白身上。

思緒層層翻騰,驚愕與懊惱之意也層層厚重。

她瞳孔微縮,強行按捺着心神,本是要待這顏墨白醒來之前便急忙從他身上翻滾下來,卻是不料,待得她剛剛動作,顏墨白那平靜而合的雙眼,竟是,突然睜開。

剎那,兩人四目相對。

鳳瑤呆了,顏墨白怔了。

卻也僅是片刻,鳳瑤驀的回神,下意識的倒抽了口冷氣,震驚倉促之間,竟也是抑制不住的驚呼出聲。

誰讓這廝突然睜眼了!這廝怎就突然睜眼了?

思緒層層狂涌,嘈雜難平,驚愕之間,鳳瑤急忙手腳並用的從他身上翻滾下來,待得正要急忙下榻,不料腰間突然纏來一雙手,且驀的用力,瞬時將她整個人都拉着驀的朝後仰。

鳳瑤再度抑制不住的驚呼出聲,身子也全然不穩,朝後跌去的身子也頓時撞到了一方溫熱的胸膛裡,隨即,整個人也被人全數從後方纏住。

霎時,二人相依,親密無間。

鳳瑤心頭猛跳,神色也發僵發硬,震驚愕然之中,卻也忘了掙扎。

“微臣昨夜,飲酒過度,醉得不省人事,而長公主卻趁着微臣醉酒,對微臣言行不軌,大佔微臣便宜。而今,長公主便宜佔盡,竟要如此隨意離去?就不準備,在微臣面前解釋兩句?”

溫潤的嗓音,清風儒雅,只是大抵是剛剛初醒,嗓音微帶沙啞,是以襯得語氣越發的溫潤酥骨,勾人於無形。

鳳瑤神色越發一顫,面色也着實僵得厲害。

顏墨白這嗓音入耳,也着實是無端風月,而待她正要下意識的回眸朝他觀望,不料顏墨白竟離她特近,待得她剛剛回頭之際,鼻尖,便已擦在了他的臉頰上。

瞬時,二人又是一怔,卻也僅是眨眼功夫,顏墨白竟突然抱着鳳瑤在榻上翻轉,剎那之際,他那頎長的身形,竟已是徹底的壓倒在了鳳瑤身上。

全身受制,鳳瑤動彈不得,再加之醒來之後便連連被震撼,一時之間,只得滿目驚愕搖晃的朝顏墨白望着,思緒凌亂而起,道不出一字半句來。

她終歸還是涉世未深,至少,對於這等男女親暱與風月之事從不曾接觸,是以,今兒這顏墨白越是溫柔,越是魅惑,她便越發的吃不消。

此生,從不曾與任何男子這般親暱接觸,便是當年與司徒夙愛得轟烈,卻也不過是合乎禮法,從不曾越雷池半步。

比起司徒夙來,這顏墨白終歸是個異數,論起風雅卓絕,顏墨白這僞君子自然與司徒夙那冰山之人更甚一籌,而論及溫柔俊然,這顏墨白,自也是更甚一籌。

無論如何,這顏墨白都是個異數,時而溫雅,時而蹁躚如君,時而,強大從容,時而,則是如邪如魅,溫柔膩然之中,似要讓人徹底陷入在他提前設好的纏指柔裡。

思緒翻騰搖曳,仍是凌亂重重。

鳳瑤滿目搖晃的望他,心口猛跳如初,奈何片刻之際,那顏墨白卻突然勾脣笑了,整個人微微垂眸而下,三千墨發也順勢垂落在她的面上,酥麻之間,鳳瑤正要下意識的擡手撥開他的墨發,奈何,雙臂正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待得她微微一怔之際,顏墨白那張俊臉,已近在咫尺,而後,待得她瞳孔猛縮之際,他腦袋一垂,再度,極是認真的貼上了她的脣瓣。

瞬時,鳳瑤瞳孔瞪大,全身,驟然僵然麻木。

神智,也有過剎那的抽離,不知歸處,而待得顏墨白逐漸擡眸將脣瓣挪開之際,她才陡然回神,隨即思緒也驀的起伏高漲,突然間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竟是脣瓣一啓,惱怒羞恥而吼,“顏墨白,那找死!”

是的,找死!

她歸爲大旭的長公主,金枝玉葉,滿身貴胄,這顏墨白,竟敢,竟敢如此對她!

這場大婚,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難不成,這廝當真要假戲真做,戲弄於她?

思緒驟然間翻轉搖曳,惱怒不止,待得扯聲一吼之後,眼見顏墨白正滿目微光閃閃,溫潤而笑,她心底越發的惱怒,而後便也不顧一切的再度掙扎開來。

只奈何,這顏墨白着實將她壓得極緊,分毫不容她掙脫半許,鳳瑤越掙扎,便也越發惱怒,隨即再度怒眼瞪着顏墨白,嘶啞扯聲而道:“下來!”

嘶啞的嗓音,羞惱至極,奈何即便如此,顏墨白仍是滿目從容淡定的垂眸望她,整個人,也無一絲一毫的尷尬與愕然。

此際,他依舊靜靜的朝鳳瑤望着,那雙深黑的瞳孔,也極深極厚的將鳳瑤望着,似要徹底將鳳瑤吸入他眼裡一般。

眼見他一動不動,也不言話,鳳瑤面色越發一沉,待得正要開口而怒之際,顏墨白突然薄脣一啓,平緩幽遠的問:“長公主,不喜微臣親近?”

這話入耳,鳳瑤頓時氣得差點一口氣背了過去。

這廝這是什麼話!

什麼叫她不喜他的親近?

她姑蘇鳳瑤,何時喜歡這顏墨白親近了?

思緒翻騰搖曳,憤怒不淺,僅是片刻,鳳瑤便嘶啞陰沉而道:“攝政王是從哪裡覺得本宮喜歡你親近?”

她極爲直接的質問於她,嗓音一落,目光也陰沉的落在他面上,森然冷冽。

他依舊是滿目從容,平靜無波,卻也僅是片刻,他便故作自然的挪開了目光,只道:“不過是感覺的罷了。”

鳳瑤氣得冷哼一聲,“感覺?如此說來,攝政王便是在隨隨便便的臆想着本宮喜歡你親近?”

說着,耐性也全然耗費,嗓音也再度而擡,“你若識相,便即刻鬆開本宮。倘若你再敢對本宮不恭,本宮今日,定也會拼死與那相搏。”

森冷陰沉的嗓音,不由自主的染了幾許殺氣。

然而這話一出,顏墨白卻面色不變,整個人依舊淡定如初。

僅是片刻,他薄脣一啓,再度平緩幽遠的出聲道:“長公主本是不懼聲名,連下嫁都已下嫁,又何懼,微臣的親近?再者,倘若長公主當真對微臣無半點有心,昨夜,又如何會爲微臣擋酒?又或者,長公主對微臣的親近渾然不喜,又爲何,在微臣吻你之際,不躲不閃,不怒,不威?”

平緩幽遠的嗓音,認真十足,從容厚重之中,也夾雜着幾許不曾掩飾的複雜與質問。

這話入耳,瞬時之中,心底的某種不願去觸及的地方似被擊中,一時,心底波盪起伏,面上,卻也越發的惱羞成怒。

她全身已壓抑至極,此際也全然無心與顏墨白多言,僅是瞳孔一縮,陰沉煞氣而問:“那究竟下不下來?”

厚重陰沉的嗓音,威脅重重。

然而顏墨白卻靜靜觀她,從容淡定,竟是,一動不動。

眼見他如此反應,鳳瑤面色一變,此際也不願再忍。

畢竟,這顏墨白終歸不是個好說話之人,此際既是有心讓她處於弱勢,她若不搗鼓點事出來,此際自也是極難在他面前翻身。

思緒翻騰搖曳,片刻,鳳瑤眸中頓時有冷光滑過,隨即,不待顏墨白反應,她已強行伸脖而上,勢必要咬住顏墨白那隻鼻子。

她動作極快,張嘴與閉嘴的速度也是極快,大抵是不曾料到她會突然大失形象的來這一招,顏墨白也猝不及防的驚了一下,隨即急忙擡頭,奈何即便如此,速度竟也慢了些,縱是鼻子不曾被鳳瑤夠着,但他的下巴,卻被鳳瑤咬住了。

瞬時之中,鳳瑤牙齒驀的用力。

顏墨白終歸是抑制不住的悶哼一聲,則是剎那,他突然擡手而起,待得掌心搭在鳳瑤的肩膀時,便迅速將鳳瑤的肩膀往下壓。

鳳瑤被逼無奈的鬆開了牙齒,整個人也再度被他按着死死的貼在了榻上,待得目光掃見顏墨白下顎那已是浸血的下顎,她心底也驀的漫出了幾許暢快,奈何這股子暢快還不曾在心底升騰片刻,顏墨白竟再度垂頭而下,穩住了她的脖子。

似如懲罰一般,他來勢兇猛。

鳳瑤也不甘示弱,強行掙扎,本是要張口而咬,然而顏墨白已是有所防備,全然讓她咬之不住,惱怒之下,鳳瑤僅得肆意掙扎,甚至於,強行動用內力,拼力而起。

僅是片刻,顏墨白被她從身上推了下去,正待她要強行下榻,顏墨白那隻手,再度握住了她的手腕。

鳳瑤雙目稍稍一眯,反手便要朝顏墨白捉來,然而他極爲靈巧的避過,另一隻手再度朝鳳瑤捉來。

鳳瑤瞳孔一縮,另一隻手擡掌而起,驀的朝他襲去。

顏墨白頓時鬆了她的手,閃身朝旁,險險避開她的掌風,待見他踉蹌站穩,鳳瑤也不打算即刻逃走了,反倒是幾許擡掌而上,硬實的朝他襲去。

今兒在這顏墨白麪前吃了這麼多悶虧,倘若不奪回來一點,豈能讓自己服氣。

不得不說,今兒的顏墨白着實膽大包天,竟憑那一道道落在她身上的吻,她將足夠將顏墨白這登徒子殺死百次,千次了。

思緒翻騰搖曳,怒意升騰。

鳳瑤下手極重,分毫不留情面,顏墨白也躲避得及時,恰到好處之中,卻也次次讓鳳瑤打空。

二人再度狂烈的打鬥,喜房內的桌子凳子皆被殃及,動靜極大。

屋外,伏鬼與侍從們依舊靜立在遠處,目光幽幽的落在遠處,依舊是淡定至極,一動不動,似若未覺。

不久,鳳瑤全身已然有些乏力,奈何那顏墨白,仍是滿身的雲淡風輕,似是毫不費勁兒,那張俊然的臉,依舊從容風華,平和得當,只是下巴正留着兩道齒印,令人乍然觀望間,倒覺突兀刺眼,不倫不類。

持續打鬥之間,精力也略微耗盡,待得半晌後,鳳瑤終於是收了力道,整個人癱坐在軟榻上,抑制不住的喘着粗氣。

因着太過動作,她額頭已布了一層薄汗,臉上,也稍稍漫出了幾許不太正常的紅潤。

而那滿身頎長的顏墨白,也已收了動作,整個人平和從容的立在一旁,那雙深邃的瞳孔靜靜朝鳳瑤落來,凝了片刻後,才稍稍放緩神色,平緩而道:“長公主此番打鬥過後,心口可是仍然揪痛?”

鳳瑤擡眸冷掃他一眼,一言不發。

他靜靜觀她,極爲難得的稍稍皺了眉,默了片刻,繼續道:“微臣這裡,還有悟慧留的茶葉,此際便先差人爲長公主沏上一杯。”

鳳瑤冷到:“不必了。”

顏墨白眼角稍稍一挑,平和幽遠的望她,並未言話。

鳳瑤再度擡眸冷掃他一眼,而後便挪開目光,低沉而道:“本宮不論攝政王今日如何要對本宮不恭,但若有下次,本宮定追究到底。”

說着,嗓音一挑,“今日之事,攝政王若想要本宮不心生恨意,便讓攝政王守口如瓶,不得在外宣揚半字。本宮這話,攝政王可要遵從?”

這話一落,她落在顏墨白麪上的目光也稍稍沉了半許。

顏墨白麪色不變,平緩幽遠的觀她,待默了片刻後,才薄脣一啓,溫潤如常的道:“今日之事,微臣自可守口如瓶。但昨夜長公主輕薄微臣之事,長公主欲要如何補償?”

鳳瑤瞳孔微縮,陰沉而道:“本宮不過是與你同榻而眠,何來輕薄?倘若當真論及吃虧之意,自也是本宮吃虧,攝政王得了便宜纔是。怎麼,攝政王今日大佔本宮便宜,此際竟仍要在本宮面前裝可憐?”

顏墨白溫潤緩道:“微臣並無此意。”

鳳瑤冷哼一聲,陰沉冷冽而道:“攝政王並無此意便好。畢竟,是非曲直,攝政王比誰都清楚,再者,縱是昨夜本宮與那同榻而眠,也是你攝政王府小廝不懂規矩造成,若是不然,別說同榻而眠,便是同屋而居,自也不會發生。”

這話一出,顏墨白眼睛幾不可察的稍稍一眯,瞳孔之中,竟也無端的深邃半縷。

鳳瑤冷眼觀他,將他的所有反應也不深不淺的收於眼底,而後也不願就此多言,僅是神色微動,話鋒也跟着稍稍一轉,低沉而道:“大婚已過,今早,本宮要回宮了。望攝政王差人進來服侍本宮梳洗。”

嘶啞的嗓音,厚重陰沉,卻也是威儀十足。

然而即便她端得滿身的威儀,那顏墨白卻全然不懼。

他並未立即言話,僅是靜靜將她凝了片刻,隨即才薄脣一啓,平緩而道:“長公主大婚,朝堂自可修朝三日,而朝堂政務之事,也有劉太傅與許儒亦處理,長公主不必擔憂。是以,此際時辰尚早,不若,長公主在攝政王府好生休息一日,待得明日再入宮可成?”

鳳瑤陰沉道:“本宮昨夜能留在攝政王府,便已是給足了攝政王面子。今日,自也是務必要回得宮中才是。”

說着,嗓音一挑,語氣也再度一冷,“怎麼,攝政王不願喚人入內服侍本宮梳洗?”

顏墨白微微一笑,從容溫潤而道:“這倒不是。微臣不願長公主急着回宮,其一是願長公主在府中休息,其二,自也是想讓長公主帶微臣去個地方?”

鳳瑤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何地?”

顏墨白麪上的笑容深了一層,“長公主大婚下嫁,難道,不該領微臣一道去皇陵上柱香?”

“不過是逢場作戲,何必……”

“即便是逢場作戲,自也該將所有的戲份做主。倘若不去皇陵上香叩拜,不將微臣與長公主之名以夫妻身份載入史冊,如此大婚,自也是漏洞百出。若大盛那裡察覺了什麼,知曉此番大婚是假,想來,自也怪不到微臣頭上纔是。”

他嗓音依舊溫潤從容,平和得當,然而即便如此,若是細聽,卻也不難察覺他語氣中夾雜着的幾許執意之氣。

鳳瑤微微一怔,眼角也跟着一挑,幽遠深沉的觀他,倒是未料到這顏墨白對這大婚之事竟是如此執拗。

畢竟,大婚之事,的確只是作戲,是以,在皇陵叩拜之事,無疑是顯得毫無必要去做了,而以夫妻之名載入史冊之事,更也不必要多寫纔是。

畢竟,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要掩人耳目罷了,一切都是假的,是以,雖說這顏墨白行事力求滴水不漏,面面俱到,但一時之間,也着實容易仍人覺得太過刻意,令人心生牴觸了。

思緒翻騰搖曳,鳳瑤神色複雜,並未立即言話。

待得沉默片刻後,她才神色微動,低沉而道:“攝政王此言雖是有理,但……”

後話未出,顏墨白便已平緩出聲,“既是長公主覺得有理,那微臣便認爲長公主默認了。既是如此,微臣此際便喚侍奴進來爲長公主梳洗,待得長公主梳洗完畢,微臣再隨長公主一道先去皇陵祭拜,而後再回府用膳,待得黃昏之際,倘若長公主執意回宮,那時候回去,自也不遲。”

鳳瑤瞬時噎了後話,眼角微挑,滿目複雜的觀他,待得他這話落下,她瞳孔一縮,正要再度開口而言,奈何顏墨白已是全然不顧她的反應,竟是已然乾脆的轉身朝不遠處的屋門而去。

望着他那毅然離去的背影,所有沸騰起伏的話,也終歸是全然噎在了心底。

思緒婉轉搖曳之中,倒也逐漸覺得,既是大婚之事都已忍耐了下來,此番這皇陵祭拜之事,自也該再度忍耐。

畢竟,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自也是好事,她若執意牴觸,日後一旦出了岔子,再要補救,自也是難上加難。

越想,心底便也越發的陳雜。

則是片刻後,不遠處的屋門外,突然有侍女端着洗漱之物恭敬而入。

待得梳洗完畢後,鳳瑤便由婢女服侍着着了一深淡紅錦緞的華裙,這裙子依舊極爲精緻,繡花縷縷,但材質卻是格外亮晃輕巧,指腹稍稍一模,便知是上等的天蠶絲而爲。

這兩日大婚,那顏墨白着實是大手筆,不止紅毯鋪就,鮮花鋪路,甚至在她的着裝上,也是用盡了心思。

這一切的一切,雖不曾多想,但也終歸是看在了眼裡,心底對顏墨白的感覺,便也越發的覺得厚重與異樣。

待得花裙加身之後,已有侍從端來早膳。

鳳瑤無心食慾,僅是隨意飲了幾口,待得放下勺子之後,不遠處的屋門外,便恰到好處的揚來了一羣鱗次櫛比的腳步聲。

難不成,顏墨白那廝竟是領着羣人來迎她出府?

思緒至此,微生詫異,鳳瑤瞳孔也稍稍一縮,隨即目光微擡,靜靜的朝那不遠處的屋門望去。

那門外的腳步聲,繁複厚重,逐漸由遠而近,則是片刻後,那不遠處的屋門處,頓時有鮮衣華裙的女子逐一踏門而入。

瞬時之中,有冷風被她們帶入了屋門,四方拂動之際,竟還夾雜着濃烈的脂粉味道。

鳳瑤瞳孔越發一縮,面色也微微一沉,整個人靜然而坐,滿目清冷的朝那些逐一進來的女子望着,一言不發。

不久,那些入屋來的女子,迅速在鳳瑤面前站定,隨即紛紛笑容滿面的朝鳳瑤彎身一拜,恭維而道:“拜見姐姐。”

姐姐?

柔膩的嗓音,溫柔得似要滴出水來。

鳳瑤逐一將面前的這十來名女子打量一番,只見這些盛裝而來的女子,皆容貌姣好,雖不至於傾國傾城,但也是小家碧玉,溫柔得當。

這些女子,便是顏墨白府中的那些姬妾?

思緒至此,鳳瑤心底也沉了半許,隨即極爲自然的將目光從她們面上挪開,修長的指尖,也懶散隨意的把玩面前的杯盞,而後脣瓣一啓,嘶啞淡漠而道:“本宮倒不記得,本宮何時竟多了這麼多個妹妹。”

淡漠的嗓音,清冷幽遠,然而無波無瀾之中,卻無端的卷着幾許威儀與煞氣。

早將聽說這大旭的長公主極不好相處,且性子冷冽,威如夜叉,如今瞧來,這長公主着實與傳言極其相符。畢竟,此番不過是隨意聽得着長公主不怒不威的一句話,便已讓人緊張壓抑得頭皮發麻,這等女子,又豈能是等閒之輩。

倘若不是自家王爺大婚娶妻,依照慣例該特地前來請安的話,這大旭的長公主啊,她們定也是有多遠便離多遠。

在場之人,皆心思如此,個個面上都展露着掩飾不住的緊張之色,便是鳳瑤的話入耳,千迴百轉之中,緊張與小心之意也越發嚴重,一時之間,竟也無人敢挺身出來回話。

周遭氣氛,也突然變得鴉雀無聲,沉寂無波之中,也突然顯得壓抑得令人頭皮發麻。

眼見眼前之人紛紛面色緊張,鳳瑤也無心多言,只是目光微垂,掃了一眼她們個個手中捧着的錦盒,眼角一挑,低沉而問:“爾等突然過來,是爲何意?”

大抵是這番脫口的語氣依舊冷冽無情,在場之人便也顯得越發緊張。

待得片刻後,終於有人壯着膽子恭敬的回了句,“姐……長公主嫁給王爺爲妻,妹妹們此番過來,是,是特意來向長公主請安的,再順便,順便爲長公主帶些見面禮過來。”

見面禮?

鳳瑤眼角一挑,一時之間,倒也想起往些年深宮之中,每番有新晉的妃嬪入宮後,也會前來棲鳳宮爲自家母后請安與送禮,而那些禮物,也大多是女子喜好的珠玉,並無其它。

本以爲深宮競爭激烈,生死沉浮,是以,宮妃纔會如此巴結與識趣,卻是不料,這攝政王府之中的女子,竟也會如此。

想來也是了,何處有後院女人,何處便自成一出大戲,只不過,顏墨白後院的這池子春水,她姑蘇鳳瑤,倒是無意沾惹,更無心湊合。

思緒至此,鳳瑤神色微動,也不再多加耽擱,僅是開門見山而道:“本宮歷來喜靜,日後請安之事,荒廢懈怠皆可。再者,爾等若要討好,自也該討好你們家攝政王纔是,若要在本宮面前討好,自也是,毫無用處。”

冷冽的嗓音,威儀十足。

在場之女紛紛一怔,面色也越發緊張,一時之間,手中捧着的錦盒,竟也不知該遞出去爲好,還是該好生的自行抱着,莫送出去丟人現眼。

這大旭的長公主,無論是氣勢還是言行,都稱得上是乾脆冷冽,似是與她們這些人格格不入,但正也因爲如此,才讓她們覺得這大旭的長公主毫無親近之意,甚至於,眼高於頂,不曾,將人放於眼裡。

思緒層層的翻騰,在場之女的面色,便也越發的變得複雜與拘謹。

則是片刻後,鳳瑤興致缺缺,正要差這些人揮出門外時,不料話還未出口,不遠處的門外,則再度揚來了平緩悠然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入耳,倒是不輕不重,也不用多想,自也是顏墨白的了。

鳳瑤到嘴的話,也終歸是再度噎住,隨即目光微擡,再度朝不遠處的屋門望去,待得片刻後,便見那滿身頎長修條的顏墨白,已是緩緩出現在了門外,而後,足下微擡,也慢騰騰的開始踏步而入。

這廝今日,竟又是着了一身大紅的袍子,墨發高束,整個人,依舊顯得丰神俊朗。

只不過,今早又折騰了一下,倒也不知這廝肩膀的傷勢,可是再度開裂了。

思緒至此,一時之間,心底也微微增了幾許複雜探究之意,奈何,沉寂平緩的氣氛裡,未待那顏墨白走近,那立在邊角的一名女子竟突然軟倒在地。

瞬時,隨着一道微輕的跌落聲,那女子驟然脆弱的摔倒在地,她手中的木質錦盒,也頓時被摔開,裡面的一枚紫色珠子,也從錦盒內當即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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