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在好心地幫着應付面前這個厚臉皮的程巧兒,卻被蘇默拿手杵了頭!
他摸着被蘇默拿手點了的地方,氣咻咻地瞪了時不時偷瞄他的程巧兒一眼,扭過身,可憐巴巴地望着蘇默,就差身後搖着條尾巴求安慰了。
他這個表情莫名地讓蘇默想起在現代時,家裡養的那條貓咪,站在她腳下,搖着尾巴求撫摸的樣子。
她心神微微一恍,剛要舉起手,順着他的後背擼一擼,眼角餘光瞄到程巧兒手瞪着眼睛,盯着她舉起來的手,揪着胸前的衣服,白着臉,一幅隨時都會背過氣去的樣子,這纔回過神來。
對了,他不是貓!
在現代,擼貓背擼習慣了,每當看到她家的貓作出這個表情時,她總是會順着貓的後背擼一擼。
手已經伸到一半了,再收回去,那她多尷尬!
於是,在好幾雙眼睛的灼灼注視下,蘇默的手硬生生地拐了個彎,伸到了少年的下巴上,一臉淡定地把他的臉扳得面向了牆壁處。
“讓一讓,你擋到我的視線了。”
少年呆滯了片刻,一臉受傷地面對牆壁撅起了嘴巴。
見他安生了,蘇默這才把目光投向了程巧兒,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巧兒啊,你別聽他胡說。我跟他清清白白的,半點關係也沒有。這個誰,他有些身嬌體弱,膽子特別的小!你方纔從上面摔下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他驚嚇之下,有些呼吸困難,喘不過來氣。之後發生的事情,你就看到了,我就是好心地渡了口氣過去給他。我這是做好事,跟女子失德可掛不上關係。”
渡氣?
蹲在地窖上方看熱鬧的蘇笙驚得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從上面掉下來了。
這理由拿去騙鬼,鬼都不信!
論忽悠人,他只服他姐姐。
少年身體一僵,微微扭頭,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瞟着蘇默,眼角抽搐,咬牙切齒地說:“我膽子小?呼吸困難?”
蘇默斜了他一眼,見程巧兒不注意,伸出去掐了他胳膊上的一塊軟肉,暗暗地擰了一圈:“我讓你說話了嗎?”
“我閉嘴還不行嗎?你還不快放手!很痛!”
少年前痛得咬牙切齒,身體微抖,玉白的面容上一片扭曲,一雙鳳眼含了層水汽似的,目光幽怨地看着她。
蘇默這才滿意地收回手,低聲讚道:“乖!”
說話間,她悄悄地把手伸過去捏了捏少年的小指,以示讚揚。
他怔怔地望着被捏的那根小指發了一會兒呆,臉上的幽怨表情瞬間一掃而空,抿着嘴,傻笑個不停。
蘇笙居高臨下,自然把他姐姐和哥哥的小動作收入眼底,心道:這個哥哥可真好哄。
此時,蘇默已然站起身,向程巧兒跌坐的地方走了過去。
聽了蘇默說的話,程巧兒一度羞憤欲絕。
她在上面站得好好的,冷不丁地從上面摔下來,臉上的表情自然好看不到哪裡去!
她在意的是,蘇默竟然直言,是她猙獰的表情嚇到了那個琉璃般的少年。
而他竟然沒有反駁!
這讓她情何以堪。
程巧兒垂着頭,正沉浸在難堪之中,就見眼前突然伸過來一隻手。
她擡起眼,看到蘇默蹲在她面前,臉上的表情笑眯眯地。
程巧兒心裡有氣,神情冷淡地垂下眼皮,無視了蘇默遞過來的手,自己扶着一邊的牆壁站了起來。
蘇默也不生氣,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
“蘇默,你說的話,我還能信得着嗎?”
擡眸看着蘇默一點兒也不心虛的臉,程巧兒繃着臉,語氣嚴厲地指責道。
什麼渡氣救人?
她又不是小孩子,蘇默說什麼話,都會相信。
想到方纔看到那刺激的一幕,程巧兒不由氣血上涌,額角的青筋都氣得突突直跳,揪着帕子,一臉嫉恨的表情,象極了捉姦在牀的婦人一般。
她嫉妒,抓狂,爲什麼與少年那般親密的人不是她,而是被她視爲眼中釘,肉中刺的蘇默!
長久以來,她對蘇默的不滿,那些埋藏在心底的嫉妒和不甘,在這一瞬間衝破了理智的壓抑,一股腦地噴涌而出。
“當然。我說的句句是實。不信,你可以問他,方纔我是不是好心地幫他渡氣來着?要不是我,指不定他現在就是一具屍體了。”
蘇默攤着手,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程巧兒咬着脣,含羞帶怯地看向懶洋洋靠坐在牆壁上的少年。
少年看着蘇默,笑嬉嬉地在嘴巴上比劃了個拉上拉鍊的動作。
意思很明顯,是你讓我讓閉嘴的,所以現在我不能說話。
蘇默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裝傻。
少年接受到了她的暗示,這才懶懶地直起腰身,漫不經心地說:“是啊,要不是蘇默,我可能早就死了。”
話是對程巧兒說的,但他的鳳眼含着笑着,卻是目不轉睛地看着蘇默的。
把他們的眉來眼去看在眼裡,程巧兒銀牙暗咬,手指甲深深地戳進手心的軟肉裡,垂下的目光裡嫉恨之色大盛。
“蘇默,我告訴你,你說的話,我一個字兒也不信!上次你落水,我問起你救你的人在哪裡?你當時是怎麼說的,說他不過是個路人,已經走了!眼下,要不是被我捉了個現形,你還準備騙我到什麼時候?在你心裡,我程巧兒究竟還是不是你的好姐妹?!”
聞言,少年衝着蘇默調皮地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蘇默撩起眼皮,暗暗地衝着他翻了個白眼。
轉過身,面對程巧兒時,蘇默的目光倏然轉冷,眼神淡淡地落在她身上,面上綻開一個涼薄的笑來。
“我說的話,你愛信不信,隨你的便!說什麼是我的自由,信不信也是你的自由。原諒我,聽你說話就想發笑,我家裡住了什麼人,一天天下來都幹了什麼,憑什麼都要告訴你!我不說,自有我的理由!你憑什麼闖進我家,四處亂翻不說,還要爲難我弟弟小笙?!我只問你一句,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做?誰給你的權利!一個人要是連最基本的拒絕都不懂,又憑什麼要求別人對你推心置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