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門被撞開的聲音,安悠然嚇了一跳,從睡夢中驚醒,藉着牀頭暈黃的燈光,她看到黑暗中歪靠在門上的皇甫灝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但很快便恢復如常,如一個極其稱職的妻子般,道:“我給你煮點醒酒茶去!”
就在安悠然即將走過皇甫灝俊身邊去的時候,皇甫灝俊卻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後一個轉身,將她壓在牆上。安悠然一驚,本能地想要反抗,可是想到皇甫灝俊此刻就是一個喝醉的人,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契約,便閉上眼猶如木偶般任由皇甫灝俊胡來。
“你就這麼飢渴嗎?”酒氣噴了安悠然一臉。她不解地睜開眼,卻看到一雙深到海底的幽黑眸子,那眸子裡滿是譏諷。
“我們的協議在那裡!而且,我不想和你吵。”她眼神微暗,語氣裡有着濃濃的疲倦。
“協議,你還有臉談協議?”他忽然暴怒起來,握住她手臂的手不自覺地用力起來,她卻倔強地不喊痛,只是用那雙令星辰失色的眸子平靜地望着他。
莫名地,挫敗感席捲而來。心中惱怒異常,不知道是對她,還是對自己。
“既然,你說到協議,那麼今天在片場你當中勾引男二又是怎麼回事?”他勾引兩字說得異常重且清晰。
“我沒有勾引他!”即使心中覺得異常委屈,但說出的話竟沒有絲毫的撒嬌或是妥協,只是平靜地敘述。
“沒有勾引?”他冷笑,猛地扯下她的睡衣。
她沒有躲閃,然而望着他的眼神漸漸冰冷起來,漸漸不帶任何的感情。
“是個女人都會羞恥吧?”他微醉的眸子像看貨物一般打量着她精緻而妖嬈的玉體,她心中屈辱而憤怒,可是表現出來的卻是平靜,彷彿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他的手邪肆地在她身上游走,她亦不躲不閃,更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緊咬着雙脣,微腥的血味在曖昧的臥室內瀰漫。
“你叫呀!”他忽然怒道。
她只是撇過頭去,窗外的月光打在她的臉上,忽明忽暗,有種莫名的孤獨感。
寂靜的夜晚,朦朧的月光,晚風透過微開的窗,吹在安悠然毫無遮掩的玉體上,冰冷,但這種冷遠沒有心冷。
“安悠然,你真是個下賤又做作的女人!”他忽然用力地甩開她,然後,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
臥室在一瞬間恢復寂靜,嚇人的寂靜,她無力地沿着牆壁滑坐下去,雙臂用力地圈住自己,淚悄無聲息地流下來。
腦海裡不斷地迴盪着剛剛皇甫灝俊用鄙夷的語氣說着的那一句“安悠然,你真是個下賤又做作的女人……”
“皇甫灝俊,你何苦這般咄咄逼人呢?”她喃喃自語,淚水卻掉的更兇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了進來,安悠然緩緩地睜開眼睛,眼睛微微痛着,似乎還有點腫,她想許是昨晚哭的。
“不對!”腦袋轟地炸開,她昨晚本是赤身裸體蹲在牆角迷迷糊糊地睡着的,但是現在她望着身上的睡衣,又看了看自己躺着的牀,心情有些複雜。說實話,她並不懂皇甫灝俊,實際上也不想懂。他們之間只是交易。只是,這些天不愉快的經歷告訴她,她該和皇甫灝俊好好地談談。儘管他從來沒攤開來說,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他對她有誤會。
下樓時,皇甫灝俊已經吃過早餐了,在她出現在樓梯口的時候,皇甫灝俊只是微擡頭,假裝不經意地掃了過去,隨即又望向手中的報紙。
“皇甫大少,昨天那個真的是意外,我沒有勾引他!”她望着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和他好好地談談,“對你而言,我出賣了自己換取了金錢和機會,我不知道什麼原因讓你覺得我是在對你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的確,我是出賣了自己,和你交換了機會,但是,如果可以選擇,我不會選擇這條路。而且,那六百五十萬我是借你的,並不是要你的!”
“安悠然,你真可笑?”皇甫灝俊忽然站了起來,“收起你的自以爲是吧!”
“我只是想知道你爲什麼忽然那般厭惡我?”
“我還不至於厭惡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你有多少男人本來不關我的事,但是,給我記住,在我還沒玩膩之前,你最好乖乖地!”他忽然湊近她,冷冷地警告着。她的臉色忽然蒼白起來:“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他冷冷地說完,然後毫不留戀地轉身,獨留下一臉茫然和錯愕的安悠然。
“除了你,我沒有別的男人!”過了許久安悠然才從那句話中反應過來,“你憑什麼那般羞辱我?”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空蕩蕩的大門和車子遠去的聲音。
片場內
“安悠然,你到底想不想演了?”李猛怒吼着,“因爲你,這一場戲已經被ng了無數回了,你要是不想演就趁早給老子滾蛋!”
“對不起,導演!”安悠然揉了揉隱隱脹痛的腦袋,精神總是集中不起來。
李猛望着安悠然,冷冷地說道:“這一場景先放着,等你什麼時候確定能一次通過的時候再拍!”他頓了頓,又一字一句地道:“一個靠潛規則上來的婊子,演技能有多好!”他的聲音不大,可是足夠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
尤其是那個“潛規則”和“婊子”說得尤其大聲,不明所以的人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導演,雖然說演藝圈裡的潛規則大家心知肚明——爲了上位,爲了得到角色,很多女星都會睡投資商、睡導演、睡製片人……可是,從沒有哪個人會大庭廣衆之下點破的,尤其是李猛這樣的老江湖,怎麼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呢?
一時間,不瞭解真相的其他人都在揣測着安悠然和李猛導演究竟會有怎樣的仇恨,而瞭解真相的應沫兒則是一臉看好戲地望着安悠然。誰也沒有注意到小小的角落裡應沫兒眼中的算計。
“安姐,你沒事吧?”魏雪望着一言不發坐在化妝間的安悠然,擔心地問道。
“我沒事,就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安悠然擡頭,給了魏雪一個你不用擔心我的笑容。
魏雪望着安悠然強擠出來的笑容,點了點頭,然後體貼地替她關上了化妝間的門。
淚水終是悄無聲息地流了下來,一滴一滴如晶瑩的珍珠般滴到了地上,瞬間溼成一片。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再一次擡起頭來的時候,她眼裡的淚水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繼續拼搏的韌勁。她用力地握住手,往上舉了起來,大聲而堅定地給自己加油鼓氣:“安悠然,加油!加油!加加油!”
當安悠然打開化妝間那扇門,走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魏雪離門一段距離,側着身在小聲地打電話,她的聲音很小,她只能聽到不太清楚的兩個字“報告”。
當魏雪回過身看到安悠然站在身後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驚慌,可立即便被擔心所取代:“安姐,你沒事吧?”
安悠然並沒有注意到魏雪那一閃而過的驚慌,而是笑着道:“我沒事了,我們去找導演,這一次爭取一次通過!”
“可是,安姐,你真的可以嗎?”魏雪有些擔心。
安悠然自是知道魏雪的擔憂,要是這一次再不過,李猛一定會藉機說出許多不堪入耳的侮辱話來的。不過,剛剛在化妝間的時候,她有用心揣摩角色的心理活動以及表情。
“導演,我想再試一次!”當男二和女主的對手戲拍完的時候,安悠然來到李猛的身邊,說道。
李猛頭都不擡地道:“等你揣摩好了角色再說!”
“可是,導演……”
“安悠然,別以爲你找了個靠山就能爲所欲爲!”李猛不耐煩地打斷了安悠然的話,“要是不想演就給老子滾!”
安悠然離開之後,應沫兒搖着那一捏就碎的腰身來到了李猛的面前,媚笑着道:“李導,何必生那麼大的氣呢?”
李猛望了眼應沫兒,厲聲道:“你還有膽來,你害老子丟臉,老子還沒找你呢?要不是有人保你倆小賤貨,你以爲你們還能在螢幕上出現嗎?”
“李導,你可是冤枉人家了,人家可是真心實意替你考慮的,可誰想到安悠然那個小賤貨不識好歹呢,不但沒有讓李導嚐到鮮,反而……”
“閉嘴!”李猛怒喝着打斷了應沫兒的話。
見李猛的怒火已經如星星之火,有了燎原之勢,應沫兒便見好就收,笑着道:“李導別生氣,您不想提,我便不說。李導,您先忙,我就不打擾了!”
轉身,挑釁地斜睨了眼站在不遠處的安悠然。安悠然自是接收到應沫兒挑釁的眼神,卻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自從開機儀式的發佈會上,應沫兒知道女二是她的時候,先前因爲出演男一情婦的興奮完全消失了,而是咬牙切齒地道:“安悠然,你這賤人!老孃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想到應沫兒在說那句“老孃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的話語時眼中兇狠如惡狼的目光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剩下的時間,安悠然便是坐冷板凳,很快,一天忙碌的拍攝結束了,化妝間裡,每個人臉上都顯出了倦容,化妝師在給大家安靜地卸着裝,而喜歡八卦的女星們則是津津樂道地猜測着導演與安悠然的恩怨情仇。
在這小小聲的八卦裡,忽然一聲慘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