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卿心下越發的不解,加快了步子上前,下屬比他更快一步,帶上一個人上前問話道。
“爲何要燒了季先生的房屋?”
那燒火的人見是柳長卿,眼裡也沒害怕的之意,只是有禮的上前,跪在柳長卿的面前,乾乾淨淨的回答道:“回侯爺的話,我們也不知,這個是王妃的意思,王妃叫我們燒了這房屋的時候,並沒有說爲什麼,而房間裡,也沒什麼東西了。”
“那季先生的東西呢?”
“都帶到了紫青堂裡,由那裡的顏太醫看管着。”
“王妃人呢?”
“這個,小的不知道。”
還是什麼都沒問出來,柳長卿沒法,只得又轉頭,去紫青堂,幸好,顏掌櫃在,見到柳長卿,眼裡並沒有露出吃驚之色,早就知道柳長卿會來這裡問問題一般。
“顏太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何紫萱不在京城,季先生的房屋也被一把火給燒了?而且,這其他人都不知道是因爲什麼?”
顏掌櫃不急着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柳長卿身後跟着人,柳長卿示意他們退下了,顏掌櫃才輕聲的說道:“這事,原本是應該要等侯爺回來了再做打算的,然而事出突然,姑娘就自己去去了仙靈島。”
仙靈島?柳長卿是聽說過這個地方,但也只是聽說過,不解此時葉紫萱去那裡是做什麼。
“季先生去世了,生前留下話,想要火葬,然後將骨灰灑在仙靈島的水裡,姑娘此時前去,便是帶着季先生的骨灰去的。”
“什麼?”柳長卿聽了這話,一向性子平靜的他吃驚的從位置上站起來,季先生怎麼會突然的去世了?
“事出突然,短短几日之內,就整個人倒下了,太醫們束手無策,皇上未曾回來,但是上官將軍聽說了之後,就立即回來了,又將姑娘給帶了回來。”顏掌櫃說道這裡,微微的停頓了一下,才說道:“還好,姑娘還能見上季先生一面,不然她會很難受的。”
柳長卿聽了這話,卻是搖搖頭,此時的葉紫萱一定十分的難受,她自己本就是醫者,看着自己的義父病倒在自己面前,卻示意無能爲力,那纔是最讓她傷心的。
同時,柳長卿也是深深的自責,原來上官宇來是爲了這件事,可是他還誤會了,還說了那般讓人難受的話。
紫萱此時一定恨死自己了。
“侯爺看起來也很累,怎麼了?”顏掌櫃打量着柳長卿滿臉疲倦的樣子,問道。
“沒事了,比起紫萱的這些事,本王的事都不算什麼,我回回王府,便前去找紫萱,告辭了。”柳長卿站起來說道,顏太醫的目光還是落在柳長卿青色的下巴上,那裡有一道疤痕。
看起來,應該是被什麼利器所刺刀的,傷口沿着脖頸,只差一點,便是命門之中了,所以柳長卿能活着回來,也是一個幸運。
可是他卻說自己的那些事都不算是什麼事,顏掌櫃也站起來,輕輕的嘆口氣說道:“侯爺先等等,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柳長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剛想說沒事,又想起回去還要見義父和奶奶,也就站在那裡不動,讓顏掌櫃幫自己處理着傷口、
只見顏掌櫃將泥巴似的一團東西輕輕的抹在了傷口上,說不出的清涼,柳長卿不禁問道:“這是什麼藥,怎麼本王以前都沒見到過?”
“這是我們姑娘自己研製出來的藥,下官也不知道是什麼,只指導站和藥神情得很,別看侯爺此時下巴的傷口還這麼明顯,這不出半柱香的時間,保證只留下一條不淡淡的痕跡,這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居然有這樣的神情效果,紫萱還真的是有才啊,柳長卿摳了一點那藥慢慢的看着。
“侯爺回去還要見家裡的老夫人,這身上自然不能帶着傷回去,不然又怎麼允許你去找姑娘,不過,侯爺能這樣回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這很多事情,時機沒到,急不得,侯爺想要成功,還得耐着住性子才行。”
顏掌櫃一邊幫柳長卿再一次上藥,一邊語重心長的說道,而說話的時候,眼神卻是平靜的,彷彿在嘮嗑一樣。
但是柳長卿知道,他一定是知道所有事情的,甚至自己的目的,自己的身世,他說不定都知道。
“你是誰?”柳長卿一下子緊張的問着,手下意識的摸在了佩刀上。
顏太醫卻是仍舊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繼續幫柳長卿上藥着,完了將手裡的東西放下,這才慢慢的說着:“我是誰不重要,小侯爺只需要知道我是顏太醫嗎,是姑娘家的掌櫃就夠了,至於其他的,小侯爺不用問,而你們的事,我也不會過問。”
“只是一點,侯爺千萬要記住了,若是你不愛姑娘了,就不要一直的將她囚禁在身邊,該放還是放了,這很多的事情,跟下一輩,其實沒有多少關係。”
顏太醫的這番話,讓柳長卿更加肯定了,對方是知道自己的身世,更是連他對葉丞相的心思都猜出來了。
柳長卿冷笑:“顏太醫知道了這麼多的事情,恐怕不是件好事,可想好什麼退路?”
柳長卿說話的時候,眼裡滿滿是寒意,帝王之家生來就具有的氣勢,此時毫不掩藏的暴露了出來。
“下官自然知道什麼是退路,太后娘娘大概早就已經替下官選擇好了這退路,二十多年前,下官曾替太子問診過,其他人不知道這身份,我卻是清清楚楚的,而知道這一切事情的太后,又怎麼會讓我這威脅人物存在。”顏掌櫃看着柳長卿神色平靜的說着。
“我還是那番話,不管你以後做什麼,別太爲難我們家姑娘,其他的,都是人各有命,下官也顧不了那麼多。”
聽顏掌櫃這麼一說,柳長卿倒是想起來,小時候,確實是有這麼一件事,自己左手生病了,其實也不算什麼病,只是在上面生出了一大塊黑色的東西,怎麼都去不掉。
這事,沒有讓其他人知道,當時母后只是叫來了比較信任的一個太醫,那天那太醫來的時候,身後帶了跟年輕的弟子,大概也就二十多歲的年紀,柳長卿還記得,師傅問診的時候,那弟子就在一旁一直看着自己。
當時那太醫還玩笑的說着,他這弟子,記性十分好得好,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是見過一次了,便能一輩子認得出來,哪怕只是小孩子。
如今想起來,大概是就是顏太醫了。
“你是紫萱重要的人,她如今剛失去義父,本王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出事的,當然,你得安分守己一點,別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否則,你自己是沒事,那你那家裡的老婆孩子,我就不保證了。”
提到家人,顏掌櫃的目光閃動了一下,很快又暗淡了下來,自己大概是無能爲力再守護着他們了。
“顏太醫,你看這樣好不好,你繼續在這裡幫王妃做事,這些事情,還是和過去一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別干預其他的事,只成爲本王的人,我保你一家老小平安。”柳長卿上前一步輕聲的問着。
顏掌櫃看着柳長卿,幾秒鐘之後,才輕聲的說道:“那就有勞小侯爺了。”
柳長卿伸手將那藥膏拿掉,果然,起效果了,看起來不錯。笑着說道:“這藥效果不錯,那本王就先走了,勞煩顏太醫了。”
說得彬彬有禮,絲毫看不出來方纔的殺氣。
其實柳長卿完全可以不管顏太醫的,這事若不是涉及到了紫萱,他完全可以像奶奶所做的那樣,斬草除根,不留活口。
但是眼下不能,他只能想辦法的在奶奶面前求情或者想其他的辦法了,而且顏太醫既然選擇了跟自己表明,大概也是信任他的,他又怎能,這樣不管?
下巴上的傷口已經不明顯了,卻還是疼着,這藥,只是起到一個掩蓋傷口的作用,治療,還是得用其他的藥。
顏太醫說得沒錯,他能活着回來,真的是不幸中的萬幸,葉紫萱和上官宇離開白洲之後,柳長卿和黎芷凝也趕緊的回去了。
原本實在召集了所有的前朝舊臣子,共同商議大事,甚至,柳長卿自己的人馬,已經在白洲佈置好了,若是此次大家都同意,便是起兵。
最後出來組織的是綠翹,柳長卿本是命令她前去執行命令了的,此時又突然的冒回來。
“主子,綠翹有話要說。”
“什麼事?”
“王妃臨走前給綠翹留下話,叫我勸主子,千萬不可行事,還有迅速的解散了這些大人,要快。”綠翹的眼裡滿是着急,但是這是葉紫萱所說的話,剛跟葉紫萱吵完的柳長卿並沒有及時的採納。
黎芷凝聽了這話,冷笑着問道:“我倒是想要知道,這小小的白洲,容納了本公主的十萬精兵,還能允許誰進來?”
黎芷凝信心滿滿,她就不信了,有自己的十萬大軍幫着柳長卿,其他人還能怎麼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