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大會並未因爲此事終止,慶豐帝雖然有些惱怒,不過這畢竟是一場難得的盛會,因此並沒有離開,而是再次回到主位上,看着衆人的表演。蘇清寧回到位置之上,鳳眸向遠處看了一眼,只見那抹月牙白色的衣衫依舊立於樹下,微風吹動,樹葉在他周邊落下,仿若九天仙子,那般神采俊朗,惹得一衆女子雙眼放光,似乎要撲上去一般
前世從未注意過,所以她並不知道每一次的賞花會,君落塵是如何逃脫的,單是看着周圍這般羣情激奮,想來一旦開始,只怕一衆女子都要撲過去了。賞花會便是一場相親大會,一般在才藝表演之後,便任由讓那些少年少女互訴衷腸,可是看周圍這些人的模樣,只怕君落塵身邊要圍上不少人。
待到徐玥兒說開始之後,一衆女子紛紛上前,吹拉彈唱,好不熱鬧,即便是慶豐帝,神色也漸漸好看不少。
就在這時,一旁站立的徐晴兒忽然上前一禮,略帶羞澀的道:“臣女見衆位姐妹彈跳的如此精彩,一時有些技癢,想獻醜一曲,還請皇上,皇后見諒!”說完略帶女兒態的向幾人福了福身。
一般來說,上來表演的都是尚未定親的女子,徐晴兒既然已經與林家有了婚約,再出來多少有些奇怪,一衆女子略帶嘲弄的看向她,只是礙於徐貴妃的面子,也不好說什麼。
徐玥兒似乎很是無奈,微微瞪了她一眼,搖頭笑道:“這丫頭太過貪玩,還望皇上和姐姐別見怪!”說完揮了揮手道:“就把你新學的曲子吹一遍吧,一會惹人笑話,本貴妃可不管你!”
見身邊之人如此嬌憨,慶豐帝笑着揮了揮,道:“四小姐既然想試試,便讓她試試吧,看她那自信的樣子,想必不會差!”
徐玥兒雖然嘴上在罵,臉上卻是有着些許傲然,她這個妹妹雖然笨了點,不多對笛子倒是頗有天賦,想來今晚必然驚豔異常。
徐晴兒福了福身謝恩,眼角掃過蘇清寧,隨後與徐夫人對視一眼,便親啓朱脣吹奏起來。笛音悠揚婉轉,時而如泉水叮咚,時而如戰鼓錚錚,時而高亢,時而幽怨,即便是蘇清寧也不得不承認此人的笛子的確有些火候,雖未到繞樑三日餘音未絕的程度,卻也有種天籟之感,讓在場衆人皆聽的如癡如醉。
蘇清寧雖然一臉欣賞,目光卻一直關注着那對母女,見到那徐夫人去而復返,眼底閃過些許幽光。笛音吹了一段,忽然一變,好似在呼喚什麼一般,聲音急切又帶着些許呢喃。蘇清寧目光微變,手中的銀針再次扣住,微低垂着眉,關注着周圍的一切。就在這時,一對斑鳩從天而降,隨後直直的向下飛去,對着徐晴兒的腰間咬去。
如此變故,讓那笛音頓時斷了,整個人慌亂起來,只是那兩隻斑鳩極爲厲害,口爪並用,眨眼間便在徐晴兒身上留下衆多
傷口,一張臉被抓出道道血痕,那一身漂亮的衣裙也變成了一條條的布條,看起來狼狽至極。因爲兩隻鳥一直在她旁邊,弓箭手並不敢出手,只能上去驅趕,可對方畢竟是未嫁女子,又不敢貼的太緊,以至於那斑鳩再次在她的臉手之上留下道道血印。
見此情形,徐玥兒只好出聲讓衆人儘快驅鳥,不必顧忌其他,如此一說,一衆侍衛也不再留手,很快將鳥趕走,只是此刻的徐晴兒卻已經不能用狼狽來形容了,那一身衣裙被拉扯開來,白嫩的胸部若隱若現,頭髮散亂着,臉手之上不時有血跡滴落,看起來極爲恐怖,一些膽小的夫人小姐嚇得不敢看,即便是膽大的,也眼露驚恐之色。
就在這時,一個男子急忙跑了過來,一臉氣急敗壞的跪了下來,道:“父皇,兒臣不知道這一項乖巧的斑鳩到底是怎麼了,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還請父皇責罰!”眼前之人,乃是皇五子吳翰墨,此人的長相與慶豐帝極爲相似,一身黑色金絲莽紋袍,眉目英挺,只是此刻一張臉上滿是蒼白。他剛從別處得了一對珠頸斑鳩,本想乘着和一種兄弟熱鬧之時,拿出來給他們欣賞,卻沒想到會釀出如此大禍,心中滿是驚懼。
蘇清寧微眯着眼,心中滿是冷意,之前她以爲只有林東和太子有關,眼下看來,這徐林兩家根本就是太子之人。那兩隻斑鳩本是爲了對付她的,若是她被斑鳩弄成這般,爲了給汝陽王府一個交代,這位皇五子即便不死,恐怕也要被圈禁一段時間。當今聖上雖然有八子,可真正有些實力的除了太子之外,最爲強大的便是這位皇五子了,若是眼前之人沒了,那這皇位幾乎就是太子的囊中之物,所以今日表面上看是設計她,實際卻是太子爲了剪除敵手而已,若是她被設計成功,那就一舉雙得,再好不過了。
慶豐帝滿臉都是怒氣,好好的一位世家小姐變成這個樣子,他要如何和徐家交代。他之前還覺得眼前這個兒子不錯,沒想到居然如此大意,將沒有馴服好的斑鳩貿然帶進來,最後傷人如此,真是錯看他了。
“皇上,臣妾妹妹變成這樣,可如何是好,五皇子居然帶如此兇物進來,若是傷到的不是臣妾妹妹,而是皇上或者皇后,那該如何是好?”徐玥兒心疼不已,可如今已經如此,只能依計行事,一邊讓人將徐晴兒送去醫治,一邊哭着跪在慶豐帝的腳邊。
蘇清寧慢慢站了起來,從地上將徐晴兒的荷包撿了起來,有些不解的道:“清寧曾聽說這種斑鳩的個性一想溫和,即便沒有訓練過的,也很少攻擊人,不知道爲何會攻擊徐小姐,再者這裡小姐夫人衆人,那兩隻鳥卻只盯着對方一人,如此實在有些奇怪,不若找訓鳥師父過來問問,或許可以知道原因,也讓姨丈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言一出,慶豐帝的神色慢慢沉了下去,
怒氣也漸漸消散,剛纔那對鳥兒仿若瘋了一般,只攻擊徐晴兒一人,其他人並無礙,如此情形着實有些奇怪。剛纔怒極並未覺得什麼,眼下倒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徐玥兒一聽她的話,臉色大變,隨後滿臉悲苦的看向她道:“郡主是什麼意思?莫非是想說臣妾的妹妹自己將鳥兒招來的嗎?妹妹雖然與郡主有些間隙,可皇上已經做主,讓一切過去,如今郡主說這些,是否有些過分了!”說完淚眼朦朧的看向主位上的人道:“皇上,都是臣妾妹妹命苦,活該有此一劫!”
慶豐帝臉色一變,剛欲出聲,便見到太醫院院首馮琦走了過來,看向蘇清寧道:“郡主,還請將荷包交給老臣看一下!”
蘇清寧目光掃過再次回到人羣的君落塵,見他微微點了點頭,便將手中的荷包遞了過去,朗聲道:“這荷包是徐小姐剛剛落下的,剛纔那兩隻鳥一過來便先來咬這荷包,清寧心中訝異,這纔想找人看看,卻沒想到被徐貴妃誤會了!”說完便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如此動作,讓在場之人露出些許敬佩之色,眼前之人被徐玥兒這般詆譭,卻依舊如清風明月,這等教養,只有汝陽王府可以培養出來。
馮琦將荷包打開,聞了聞,隨後走到五皇子身邊,搖頭道:“皇上,這荷包之中有一種叫做誘鳥草的東西,此草味道清淡,夾在花中很難聞到,可斑鳩卻極爲敏感,一旦聞到這個味道便會發瘋,想來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會攻擊徐小姐的,不過這種草極爲稀少,且都生長在險地,想要得到並不容易!”
此言一出,衆人的神色再次一變,原本只是單純的鳥攻擊人,如今則變的有些複雜,既然此草如此難得,徐晴兒的荷包中怎麼會有這個,莫非是有人故意陷害不成!
吳翰墨神色已經恢復正常,眼前這一幕他已經看明白是有人故意爲之,目的是什麼,雖然不能確定,卻也能猜出幾分,隨後看向一旁的徐貴妃道:“這荷包似乎都是貴妃娘娘準備的,不知道那草從何而來,再者兩隻斑鳩一直老老實實,後來聽見笛聲中的呼喚這才飛到這裡來,之後纔出現如此狀況,這一點讓本王着實不解!”
慶豐帝神色再次變了變,隨後對着過來的侍衛統領道:“查,將此事查清楚,凡是參與制作此荷包的人一律徹查!”說完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徐玥兒,轉身離開。
蘇清寧微挑着眉,皇上乃是在一衆皇子奪嫡大戰中脫穎而出的,今日之事雖然沒有確定的證據,不過只怕他已經將事情想了個透徹。而正是因爲參與過奪嫡,他對這種事情更加痛恨,因此徐玥兒只怕要倒黴了。至於皇后和太子,想來將皇上的心理摸了個透徹,這纔沒有出聲,如此便是爲了明哲保身,今日之事不管是否能成,都與他們無關,當真是好算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