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敲門的是鄒凌, 他也跟着鄒掌門一起過來陽介了,在餐廳時俞蘅有看見他。進屋後鄒凌說:“適應得怎麼辦?”
“還挺好。鄒掌門不是回去了嗎,你怎麼還在這裡?”
鄒凌接過俞蘅遞給他的小凳子,隨意坐下,聞言回:“我爸不是回清睢山,他要去祈蓮山,我的實力還不夠出遠門, 乾脆就不讓我爸費心照應我了,就沒去。”
俞蘅倒水給他, 鄒凌道謝接過, 兩人閒聊一陣,看得出鄒凌真的只是過來做客的。俞蘅便問:“如果不是機密的話, 能跟我說說國慶封印計劃的事情嗎?剛剛在飯桌上,鄒掌門並沒有詳說,難道封印計劃只在高層開展, 不需要我們幫忙嗎?”
“倒不是機密,聽我爸說,等他依次和其他掌門人商議確定之後, 會在全國招募有能力的人。其實國慶之後的表功大會, 也會以這次封印計劃的施行過程中衆人的表現爲參考。”鄒凌笑, “不然的話, 那麼好的寶貝怎麼判斷該給誰?”
“原來如此。”
兩人再說到道術上,互相探討相談甚歡,在理論和見識上, 俞蘅稱得上廣博,鄒凌看向他的眼神越來越敬佩,等俞蘅要去工作時,他還依依不捨決定跟着一起去。
“怪不得我姐以前總是稱讚張大哥,原來大哥不僅心地良善爲國爲民,懂得也這麼多。我現在就是缺乏實戰能力,正好跟着張大哥一起去鍛鍊鍛鍊。我姐沒了,我必須要更出色才行。”說到最後,鄒凌語氣低落下來,俞蘅就拍拍他的肩膀,“那走吧。”
俞蘅帶着鄒凌一起工作,正好他因爲能力出衆,剛被調到外勤去。如果是給人看病驅邪是最簡單最安全的,那麼出外勤、到陽介市周邊地區驅邪就是較爲危險的了。
鬼蜮的陰煞外散,自動尋找活物,一般都被法陣攔在外面。有時候積累得多了,遠遠看去就跟黑色的橡皮泥一樣,對法陣的傷害很大。也有從鬼蜮逃出來的厲鬼,數量雖然不是特別多,可能夠逃出來的無一不是狠角色。爲了減輕護城獅子的壓力,就需要他們出城去打散驅走它們。
第一次出去時,鄒凌很緊張也很興奮,一路上都在背符咒,再三檢查攜帶的工具。他的基本功很紮實,手忙腳亂之後很快就適應了。
除了驅邪抓鬼,有時候還需要聽監控部的指揮,檢修路上的明心鈴鐺。出過兩次外勤之後,俞蘅就大概有數,要在這個世界修建驅邪塔應該不太可行,陰煞對設備的侵蝕太嚴重了,電子設備無法運作,真要建的話後續維護成本太高了。
治標不治本,不如投入主要精力在封印鬼蜮上。
順利地做滿了接下來一個星期的天數後,俞蘅完成爲期半個月的工作週期,得到半個月的假期。目前的情況是,每半個月一輪換,休息半個月。俞蘅的住所在清睢山,因此需要坐車回去。而鄒凌也收穫頗多,成長不少,他本就天資出衆,人也夠勤勉,缺的就是經驗,又因爲年歲不大才十五,又是掌門目前唯一的孩子,真正危險的活動也沒人敢帶他。
等俞蘅要回清睢山時,他開始還不願意回去,俞蘅勸他:“揠苗助長的道理你也懂的,跟我一起回去吧,休息調養半個月,再精力滿滿地回來。你要是堅持留下,外勤的工作強度你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
“那好吧。”
俞蘅買了一個三磅的粉紅色卡通造型蛋糕,準備帶回去給張知芝高興高興。這一年來他忙着修煉,實在很少陪她,孩子又特別懂事,難得提一次要求,他肯定盡力滿足地。提着蛋糕走在路上,這座城市真的挺熱鬧的,適應混亂之後,生活的秩序重新建立,街道商鋪人流如織。這麼多人擠在這裡,消費能力很不俗。
他看見一個玩具店,便走進去選了一套玩偶,根據店長的推薦還買了一個小衣櫥,裡面掛了五套洋裝。
“都是配套的,女孩子都喜歡,您女兒絕對喜歡的!”
這一年來,國家安排給你的住宿仍然免費,由國家財政補貼給提供自家房屋、酒店賓館的屋主和老闆。如果你住得不高興不滿意了,想要自己重新找的話也可以,自己償付就行。食物也是這樣的道理。因此商鋪的生意才如此火爆,畢竟每個人對生活品質的追求都不一樣。
兩手滿滿地走回大廈,運送他們回清睢山的的大巴已經等在門口,車上鄒凌正在看道書,俞蘅遞給他一個mp3,這東西已經落伍了,末世前就少有人用。
“也不貴,你可以自己錄些咒文進去,沒事聽一聽,記憶還更深刻一些。”
勤學的鄒凌很喜歡這個禮物:“我知道這個,我姐說以前她就用這個背英語單詞!”
車子緩慢駛動,綴滿明心鈴鐺的道路在紙鶴的照耀下伸向遠方。
“鄒掌門還沒從祈蓮山回來?”
祈蓮山在隔壁省,路程不算遠。
鄒凌搖頭:“前天剛到呢。”
聽這意思,走了五天才到祈蓮山,看來路上確實不好走。
“那是什麼?”
前排的莊毅突然指着窗外問,語氣驚慌,俞蘅趕緊向窗外看,什麼都沒看到,“你看到了什麼?”
莊毅眼底還殘留着懼意:“一雙眼睛,有一雙眼睛盯着我們的車,就在那裡,現在已經不見了。”
鄒凝喊司機:“停車!”
車子緩慢停下,幾個道士小心地下車查看,只有莊毅看見了異常,他走在前頭帶路,指着一個以前的公交車站亭說:“就是這裡,我靠着窗走神,突然看到有雙眼睛,那絕對不是人的眼睛,太大了!它在一團黑色的霧氣裡,外面很黑,那團霧氣還要更黑,可是很快就不見了。”
俞蘅看向手中的羅盤,這是清睢山發給他的,值班的道士人手一個,和之前鄒凝帶的一模一樣。只見在靠近站亭的時候,代表數值的那根針轉動了好大一格,這個地方的陰煞濃度明顯不同別處,莊毅沒看錯,確實有東西在這個停留過。
他看向四周,越過乾枯的綠化帶至遠處的樓座,那裡淹在灰暗中,好似有一塊玻璃窗突然閃光,他突然覺得頭皮發麻,從腳板竄上來一種叫做危險的感覺。
“小——”
叮鈴鈴——叮鈴鈴——
道路兩側的明心鈴鐺同時震動起來,發出的聲音混亂又嘈雜,有東西入侵了!
“大家小心!”
明心鈴震得太雜亂,分不清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攻擊,鈴鐺聲將陰煞團團震碎,空中傳來嘶吼聲。俞蘅和其他道士一樣開始結手印掐訣,一張張符紙丟出去,圍着道路幫着明心鈴加強屏障。很快鈴鐺的震動減弱,開始趨向和緩,一道士疑惑:“難道只是無魂煞?”這種煞的組成成分可以說是鬼魂,也可以說不是,它不比鬼煞是有目的的交纏合體壯大,本質是一些無意識地殘缺魂魄碎片的混合體,在生出自我意識之前,攻擊有限,大多是無差別的本能襲擊。
俞蘅搖頭:“總覺得不太像,你們看,明心鈴破損很嚴重,無魂煞做不到這個程度。”
“我上車拿備用的明心鈴來替換。”另一道士說。車就在身後七米遠的地方,那個道士一去就沒有回來,不遠處的大巴車在昏暗中看着忽遠忽近。
“事情有點不對勁,大家都圍在一起。”說話的是一個叫做尋川的道士,他是這次的領隊,他拿出一隻通訊紙鶴放出去,紙鶴平滑地往車的方向飛,下一刻尋川臉色一變,“傳音鶴失去蹤跡了,我感覺不到它,我猜我們是落在陷阱裡了。”說着他打開一個匣子,匣子只有巴掌大小,射出的金色小球直破黑暗,在半空中炸開金色的落焰。這是示警煙火,專門在通訊設備失靈時用來溝通遠處的同伴的。
過了一分鐘,大巴車上毫無回饋,尋川立刻做出決定:“我們先回大巴車上去!”
此話剛起,明心鈴再次發了瘋地震動起來,十好幾個鈴鐺當場破碎,衆人臉色大變,這樣的破損使得這條以明心鈴爲主體佈置保護起來的道路瞬間涌入大量陰煞之氣,頃刻間狂風暴`亂,狂風之中又有厲鬼哭嚎。
幾個人都是有經驗的,幾乎是同時捏符唸咒,幾張符紙飛向破漏之處補上缺口,只是入侵的力量太過強大,泛着金光的符紙被吹得直撲騰,金光被磨得開始變淡,符紙產生裂痕。
手上的羅盤轉得跟得了羊癲瘋,俞蘅抽空看了一眼,羅盤正好破裂,他的心就提了起來。
“走!你們回車上!”眼看擋不住,尋川道長讓其他人趕緊回車,他掏出一個一尺左右的白色小幡,小幡隨咒風漲,很快成爲三米高的大幡。靈幡抖動間體積變大,原來是將涌進來的陰煞全部吸收了。
“快走我殿後!”尋川道長大聲喊着,一手又操縱着靈幡堵住缺口,靈幡變得更大,擺動間罡風烈烈。
衆人聽從指揮往車那邊跑,才七米左右的距離卻總是跑不到終點,車子如同一直在遠去的虛影,讓人追趕不及。
“先別跑了,我們很有可能陷入幻境中了。”
“怎麼可能?這條路耗費了多少明心鈴,不可能有幻境襲入的。而且,這旁邊的鈴鐺根本沒有動。”
明心鈴核心材料據說出自祈蓮山,在佛祖面前日日夜夜聆聽教誨和誦經之聲的香爐之中的香灰,這樣產出的鈴鐺,搖晃時產生的鈴聲自帶梵音,有靜心凝神的功效。將鈴鐺嵌入法陣之中,又有隔絕陰煞保靈臺清明邪物不侵的作用。爲了聯通兩地,清睢山是花了大價錢下了大手筆的。
莊毅卻反駁說:“不動纔不正常。”
俞蘅回頭看去,連尋川道長的身影也模糊了,他點了幾隻照明紙鶴盤旋在衆人身邊,然後掐了一張三味靈火符往車的方向一拍。看着什麼都沒有的前路爆發出慘烈的慘叫,震得耳膜發顫。
靈火兇悍地卷向四周,表面上看起來毫無動靜的明心鈴表象破碎,正在拼了命地震動,那些被明心鈴阻擋在外的惡鬼紛紛現形,張牙舞爪地繼續往裡撲。
“確實是幻境,可曾道友說得也沒錯,能直接壓過明心鈴將我們置於幻境中的,不會是小東西。我記得尋川道長說過,除非鬼王壓境碾壓,不然的話可稱得上萬無一失。”俞蘅發現的話語未落,莊毅就變了臉色。
作者有話要說: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