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殘酷的,不管是大是小。
因爲戰爭會流血,會死亡。無數的人或者爲了生存的權利,或者爲了飄渺的信仰,在血肉的攪拌機中拼死的掙扎,企圖打到對方,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更殘酷的地方在於,他會無情的帶走應該帶走的人的生命,不管那個人擁有怎樣的地位,擁有怎樣的權利。
在戰爭中唯一能夠爲自己脆弱的生命增加保證的就是實力,努力的打到別人,讓自己活下去。
這就是戰爭的法則。
在戰場的某一個角落,受人敬仰的柳叔捂着自己獨自上的一個傷口虛弱的躺在廢墟之上。
臉色蒼白的像是一張白紙,腹部的傷口汩汩的向外冒着鮮血。
他的周圍站着十幾個往日裡和他一同戰鬥的戰士。
此時這些戰士正束手無策的站在柳叔的身邊。
那些五大三粗的戰士處理一些外傷還好說,這種內出血的內傷↑他們是處理不來的。
所以這些人只能沉默的站在一邊,眼睜睜的看着柳叔的生命力隨着鮮血的流逝而逐漸消失。
男人不善哭泣,尤其是在末日中存活下來的男人。
在末日中活下來的男人都是用鐵與火澆築成的,所以早就沒了眼淚。
但是此刻,這些鐵血漢子卻都沉默了,雖然沒有眼淚,但是那種悲傷的氣場卻不斷的蔓延開去,最終吸引越來越多的人,更多的人將悲傷的氣場擴散開去,最終原本勝利的喜悅被悲傷取代。
肖恩等人也圍了過來,說實在,柳叔的傷並不是無藥可救,問題是現在什麼藥都沒有。
能做的也只有看着柳叔在虛弱中痛苦的死去。
肖恩在柳叔身邊坐下,拿出一根菸點上,放進柳叔嘴裡,然後說道:“有什麼想說的麼?”
虛弱到快要死去實際上正在死去的柳叔望了望天,有些耍賴般的說道:“我可以不死麼?”
肖恩正在點菸的手顫抖了一些,連頭都不回的說道:“別整些沒用的,說點實際的。”
“呵呵。”柳叔笑了笑:“其實沒什麼好掛念的啊,嗯,真的。”
早在那個女人死了之後,自己的心就死了,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就是那個不靠譜的理想……但是實際上,自己還是怕死的吧。所以才一直苟活到今天。
已經……足夠了啊。
柳叔的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那種彷彿解脫一樣的表情終於讓某些心靈敏感的人低聲的抽泣起來。
最終這樣的哭泣瘟疫一般蔓延開去。
堅毅的柳叔一改平時的嚴肅,罕見的露出溫柔的笑容:“哭毛啊,老子想清靜會都不行?”
最終人羣在有新人的疏散下緩緩離去,最後留在柳叔身邊的只剩下肖恩紅楓等人。
柳叔艱難的挪了挪身體,爲自己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姿態,然後像是平時一樣和別人開玩笑說道:“在部*隊的時候就聽老戰友說,戰前曬妹子什麼的會遭報應的,還有什麼在戰前說什麼回老家結婚啊什麼的……都會遭報應的,沒想到真是靈驗呢。”
柳叔輕鬆的樣子讓周圍的人更加的難過。
即便是一向沒心沒肺的周正都露出了感嘆的神情。
肖恩坐在一邊搖了搖頭說道:“下輩子注意吧,不過,有下輩子,也不要再回來這個世界了。這個世界……正在向深淵滑落啊。”
好像剛纔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不過沒什麼人在意就是了。
大家都沉浸在悲傷的氣場中。
場面又突兀的冷了下來,周圍仍舊燃燒的戰火噼啪作響,但是這一塊區域卻好像被什麼奇異的能力隔絕了一般,變得寂靜無聲。
只有鮮血緩慢的滴落在血泊中聲音異常清晰。
滴答滴答的,像是生命流逝的時鐘。
“喲,大家開會呢?”勾玉從遠處走了過來,看到衆人後揮了揮手說道。
那輕鬆的樣子讓衆人變得嘴角抽抽,等到勾玉走進了看到柳叔的樣子之後,勾玉拿下嘴角的煙說道:“唔,快死了麼?”
衆人都已經無語的捂住了額頭。
柳叔也是嘴角抽抽:“是啊,快死了,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勾玉摸了摸後腦勺道:“那爲什麼躺在這?不救了?”
好像某人還是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一邊的周正不得不說到:“問題是誰救?沒人會醫術啊!”
“哦,我會啊。”勾玉說道。
“我知道。”周正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然後衆人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但是一霎那之後,衆人紛紛緩緩的轉過頭,盯着勾玉,然後又突然跳起來急忙的叫道:“草,那誰,準備副擔架擡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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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尼瑪不會現做?”
“還有,那誰,這有醫療室麼?”
“醫療室我知道在哪,剛纔撒尿的時候好像遇見了……”
“我能找到藥……”
衆人慌亂的將苦笑的柳叔送進醫療室,在勾玉刀鋒救助下,柳叔的傷情很快就得到了遏制,加上現在人類的身體素質不再像以前那樣孱弱,柳叔的命算是保住了。
之後是打掃戰場,將可以回收的東西全部回收,畢竟在末日,任何一點資源都是不能浪費的,也沒人捨得浪費。
忙了一整天,中間出了一個小插曲,何豹和張鬆要求劃分錫安,並且四方不得互犯。
朱彤當時裡那兩個人人遠遠的,生怕和這兩個蠢貨搭上一丁點關係而被肖恩等人惦記上。
站在他們身後的朱彤更是用一種看待死人的方式看着那兩貨。
這次的攻佔行動出力最多的就是柳叔聚居地的肖恩等人,那幾個不過就是在戰場外圍打打醬油罷了,損失最多的也是柳叔的聚居地。
現在見柳叔受傷,並且己方人數多於對方,就開始打這樣的主意?
那麼以後也是不是打算吞併錫安?
真是自尋死路啊。
肖恩當時滿臉微笑的說道考慮,不過那微笑中的危險怎麼看都是那麼滲人,只有那兩個貨以爲對方怕了傲慢的扔下狠話,然後囂張的離去。
仗着現在人多對方不敢怎麼你麼?
真是太天真了呢。
朱彤捂着自己的臉無奈的離開了,回到自己的部落。
在那幾個人離開之後,肖恩聳了聳肩,隨着紅楓說道:“你看,我也沒辦法呢。”
早就醒過來的紅楓仍然有些虛弱,但是她還是善解人意的笑道:“這樣的小丑就交給我好了。”
不到晚上的時候,就傳來何豹張鬆兩人突然死亡的消息,詭異的事,兩個人竟然是獨自跑到後山不知道做什麼然後被山上的野獸撕了……
之後自然是肖恩等人帶人出面安撫人心,並將這兩個聚居地的人收到自己的手下。
何豹張鬆往日裡也不是什麼善人,只是因爲在末日之前有那麼一點勢力,所以纔在末日中拉起那麼一支隊伍。
不過這樣的隊伍也不會長久是了。
現在他們死了,誰會在乎呢?
現在貌似有更好的領導者了,那麼那兩個死了就死了吧,沒什麼好可惜的。
而且,現在的領導者的力量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至於那兩人曾經的心腹手下……誰都不是傻瓜,不會爲了兩個死人出頭,而且,那兩個人實在是太蠢了。
真的以爲在末日中組建了簡陋像是豬窩一樣的聚居地自己就是主角了?
簡直是找死嘛。
就這樣,分化的問題似乎就這麼簡單的被解決了?
是啊,末日裡還在乎什麼?只要能好好活下去,不就好了麼?
還在期待着什麼?只要有一個強力的人可以保護着自己讓自己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不就好了麼?
末日前麻木的人的靈魂在此刻依舊麻木,忠孝情義的擁有者要麼是強大到開始在末日中縱橫,要麼就因爲自己擁有併爲世人所讚揚的東西所拖累,成爲無數的怪物之一。
月滿如玉,也已經深了。
肖恩咱在破舊的城樓看着月色下廢墟一樣的錫安,內心無數建設的念頭在翻涌,無數的計劃在籌劃,但是越理越亂,最終只好靜靜的什麼都不想的看着下方。
這裡遠離城市,原本在這的喪屍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所以現在這裡很安全,也很安靜。
肖恩坐在破舊的門樓上雙手交叉拖住下巴,像是城市的守護者一般看着這個城市。
靜靜的,紅楓來到肖恩的身後,她坐在肖恩身邊輕聲問道:“在想什麼?”
“什麼都沒想,有時候靜靜的呆着也挺好的,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操心,那種忘卻了一切的感覺真是不錯。”肖恩頭也不回的說道。
“你也會累麼?”紅楓問道:“一直以來你都表現的像個超人,不知疲倦,目標明確,節奏分明……這樣的你,也會累麼?”
肖恩閉上了眼睛,享受着這個沒人工業喧囂的夜:“我也是人,當然會累的……”
只是這樣的話卻沒有說出口。
夜晚的微風吹拂而過,帶來遠方的味道。
要做的還有很多,所以,不可以輕易說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