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對視的那一剎那,我幾乎要被他揉碎在他的溫柔裡。他的嘴角間還是帶着那一抹安靜的微笑,很是溫暖愜意。那麼溫柔,做他的女朋友,應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我心裡暗暗的想。
天啊,我在想些什麼?不要再被他的溫柔迷惑,現在,心一定要安靜下來!
要怎樣才能真正的安心?只憑白逸的笛聲嗎?那應該還不夠吧?是的,我應該看不見這個世界,看不見這些人,看不見這些林林總總,看不見那道溫柔的目光。
想到此。我緩緩的將一塊絲帕拿出來,摺疊好,矇住了眼睛。
“天啊,”臺下傳來一陣驚呼,“那個女孩子要做什麼?她居然把眼睛矇住了!”
“這還要怎麼插花?”
“是啊,花臺大人這是怎麼了?”
“花臺大人,不要啊,這樣還沒比賽就輸了!”
“花臺大人!”
聽着耳邊的聲音,我微微一笑。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了,反而心底是那樣的平靜,就好像是一泊波瀾不驚的湖水。我知道,這就是我想要的。
剛纔在蒙上眼睛的那一剎那,我已經將桌子上的花兒,顏色、品種、形態一一默記於心底。所以,那些花不是在桌子上,而是在我的心裡。
對面的花臺美夏被我弄一愣,有些驚奇的望着我的舉動,卻不知道我在做什麼。
“離玉,”一個聲音響起,那麼恬淡而又寧靜的聲音,讓人感覺好像是在輕飄飄的夢裡。那是寒山羽落聲音。第一次這麼仔細聽他的嗓音,很安心的感覺,好像,很值得把自己的心託付給他。
“離玉,告訴羽落哥哥,你在做什麼?”寒山羽落輕輕地說着,“爲什麼要把眼睛蒙上?”
我淡淡的笑了笑,眼睛失神的望着遠方(雖然啥也看不見),輕聲問道,“羽落哥哥,你相信離玉嗎?”
寒山羽落恬淡卻寵溺的笑了笑,話語裡卻滿是醉人的柔情,“羽落哥哥當然相信離玉了。羽落哥哥相信,離玉會插出世界上最美麗的花。羽落哥哥知道,離玉會贏的。”說着,他竟然不再詢問矇眼的原因,徑直走到評委席上,一聲令下,“比賽開始。”
一聲鈴響,比賽終於開始了。白逸的笛聲也悠然響起,很熟悉的感覺。好久都沒聽見這麼蕭瑟卻大氣的曲子了。日本的曲調過於柔媚,有着少女般的嬌羞。而白逸的這首《吟風》,卻是地地道道的古曲,有着華夏一族的大氣與高傲。好似蕭瑟的秋天,碧落長空、雁歸千里,、長風蕭蕭、目及渺渺、滄海塵沙,又有天人合一之意境,此曲方成天籟。
驀然間,我竟然在心底默默的背誦起了《洛神賦》,“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奇服曠世,骨像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于山隅。於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左倚採旄,右蔭桂旗。壤皓腕於神滸兮,採湍瀨之玄芝。餘情悅其淑美兮,心振盪而不怡。無良媒以接歡兮,託微波而通辭。願誠素之先達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習禮而明詩……”
此刻,我的耳邊只有白逸蕭瑟悠揚的笛聲,我的心裡,只有那篇《洛神賦》,我已經不記得手上的動作了,我只是知道,心如冰雪般明淨!
許久,笛聲漸落,在笛聲停下的那一剎那,我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終於回過神來了,呵呵,剛纔的那篇《洛神賦》背的真過癮,白逸的笛聲也很好,這小子,笛子的造詣還真挺高嘛!
不過,好像會場怎麼都沒有聲音了呢?嗚嗚,不會是早就結束了吧?完蛋了,我纔不要輸呢!
一隻溫暖的手輕輕地摘下我眼睛上的絲帕。睜開眼睛一看,面前玉樹臨風的站着的正是我最最最好的羽落哥哥!
“離玉,”他恬淡的笑了笑,“你真是讓羽落哥哥吃驚。想不到,花臺家族已經練到了‘七色飛花’的絕技。”
我一愣,七色飛花?花臺家不是‘五色飛花’嗎?什麼時候又‘七色飛花’了?再擡眼,我看見了剛纔自己插過的花,竟然也驚呆在那!那麼平凡的幾種花,怎麼現在看起來,卻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絕美?彷彿空谷的幽蘭、天山的雪蓮,美的超凡脫俗,聖潔而不可侵犯。
那、那、那就是我剛纔閉着眼睛,插出來的花兒?
花臺美夏也在對面看着我,眼裡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她面前的花兒華麗而又豔麗,真是如她的人一般讓人驚豔。
一個身着墨綠色的制服的女生,走到花臺美夏面前,高傲的問道,“你就是花臺家的?剛纔的‘五色飛花’,技藝倒還嫺熟。花朵豔麗而富有意境,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華麗之夢。”花臺美夏答道。
“寒山大人,”那個墨綠色制服的女孩回頭俏麗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第一名出來了吧?我想,這個‘華麗之夢’,應該是第一名。花臺家不愧是花臺家,‘五色飛花’的絕技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依稀有人記得她是上屆全日本插花大賽的第一名。
寒山羽落款步走到了那女孩面前,溫和的笑了笑,“鳳姬小姐,花臺美夏的插花是很好。不過,在場還有比她更好的。”說着,他回頭看了看我。
鳳姬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搖了搖頭,“寒山大人,我不敢苟同。這個女生在插花的時候,我也注意到她了。插花的時候居然把眼睛蒙上,簡直就是在譁衆取寵。就憑這一點,她就不應該是第一名。而且,從她的花來看,雖然出色、賞心悅目,可是沒有那個花臺美夏的好。”
我淡淡的笑了笑,“鳳姬小姐,我很贊同您的觀點,插花不是一件譁衆取寵的事情。不過,對面那位美夏小姐,卻正是犯了這個錯誤。一直以來,‘五色飛花’的絕技都被插花界所推崇。可是,您只要仔細研究過‘五色飛花’,就會發現,在插花時運用‘五色飛花’所表現出來的只是表面上的絢爛與精彩,實際上卻失去了插花的本源。”
鳳姬一愣,“你怎麼敢對插花界的‘神蹟’,‘五色飛花’說出如此無禮的話?你是誰?怎麼敢這麼說話?”
我笑了笑,沒回答她,“鳳姬小姐,知道爲什麼現在插花界越來越衰敗了嗎?是世人追求錯了東西。就像‘五色飛花’一樣,它過分的追求了插花時的精彩,卻忽視了插花時給人最本質的東西--幸福。插花講求的是自然的心境,您給我們參賽者設置了這麼多的障礙,這與插花的心境背道而馳。更何況,花臺家過分的追求了插花方面的名譽和地位,卻忽視了插花帶給花臺家的是‘出世的心’。”
“你居然敢污衊花臺家的插花?”鳳姬越發的生氣了。
寒山羽落笑了笑,“鳳姬小姐,不要生氣,這位纔是花臺家真正的繼承人,花臺離玉。”
鳳姬一愣。
我笑了笑,“鳳姬小姐,你不要生氣,我只是站在爲花臺家好的立場上才說出這些話。不過,請您記住,插花的真正含義,是要帶給人幸福,而不是給人以轉瞬即逝的夢幻。”
寒山羽落捧起我插的花,換一個角度展示給鳳姬。鳳姬倒吸了口涼氣,驚訝的看着花,高聲叫道,“這是……”。
我笑了笑,吐出了兩個字,“幸福。”
“這就是傳說中的‘七色飛花’。只有‘七色飛花’,纔會給人以這麼樣的震撼。離玉,不知道這花有名字沒有?”寒山羽落問。
“有啊,”我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叫忘憂。”
“忘憂?”所有人都在驚詫於這花的超凡脫俗,也在心底默默地記下了這個名字。
嘿嘿,這一路我都在美滋滋的笑着,第一名!我終於不負衆望,拿到了第一名!還莫名奇妙的有了什麼‘七色飛花’的絕技。哼,看爺爺怎麼說我!不知不覺中,我已經把爺爺聽到這個消息的反應,設想了N種。
“離玉!”羽落哥哥從後面追上我,寵溺的揉了揉我的頭髮,“今天離玉做的真的很好啊!真讓羽落哥哥吃驚。在插花上,離玉真的很有天分。”
我傻傻的笑了笑,好像回到了當初剛來聖地時的樣子呢!羽落哥哥還是羽落哥哥,我也還是我。管他什麼伊痕雪寂、星夜澈,統統都給我走開!現在,我要做的就是纏住這個寒山羽落,讓他請我吃飯!
“羽落哥哥,”我抱着他的胳膊叫道,“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好啊”,寒山羽落的臉上掛着開心的笑容,“離玉今天想吃什麼?”
我思忖了半天,也沒想到要狠宰他一頓什麼,反而被他給宰了,“離玉,羽落哥哥聽說你的手藝很不錯哦!今天高興,可不可以爲羽落哥哥親自下一次廚呢?這頓飯,羽落哥哥可是期待了很久的呢!”說着,臉上還掛着那很是讓人不忍拒絕的笑容。
我的心一軟,隨口答應了下來。
回到宿舍,請寒山羽落坐了下來,倒了杯茶,我便跑到廚房去忙活。邊準備着菜,邊罵着自己,“大笨蛋!你真是笨死了!哼,他衝你笑一笑,你就找不到北了!你個大笨蛋!讓你再笨!讓你再花癡!讓你再笨!”
“離玉,再說自己笨,可就真是會變笨的!”不知什麼時候,寒山羽落站在我的身後,話語理由掩飾不住的笑意。
我的臉騰地一下子紅了,不再言語。
“來,羽落哥哥幫你。”說着,寒山羽落接過我手裡的菜,仔細的瞧了瞧,不解的問道,“這個要怎麼弄啊?”
撲哧,我笑了,他還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連這種最普通的菜都不認識,“算了吧。羽落哥哥,你就在這站着和我說話吧!不用你弄了。”
寒山羽落很委屈的看了我一眼,“我是不是很笨啊?”
我淡淡的笑了笑,“不是啦!是你沒有做過嘛!我的羽落哥哥怎麼可能會笨呢?”
聽見我這麼說,寒山羽落不再調皮,反而靜靜的站在一邊看着我摘菜的樣子。看了許久,又冒出了一句話,“離玉,你說,我們現在像不像一對戀人?你擇菜,我在一邊焦急的等着吃飯?”
我的臉又騰地紅了,拜託,別再和我開這麼曖昧的玩笑了好不好?遲早有一天,我會變成紅臉包公的!
我不好意思再接着他的話講,只好轉變了另一個話題,問道,“羽落哥哥,你們家是做什麼生意的?我好想從來都沒聽爺爺提起過。我很好奇呢!”
寒山羽落一愣,臉上閃過一絲哀傷神色,隨即又岔開話題,“離玉,今天晚上我們吃什麼啊?”
作者言:
我最最可愛的親親們!嘿嘿,今天魂兒可是很努力呢!更新了兩章。不過,這也是魂兒這個月的最後一章了!
明天魂兒沒有時間上網,後天考試,大後天回家!嘿嘿,從學校勝利大逃亡!回到家,魂兒就不能在上網了!所以,這個寒假,魂兒要消失了!大家不要太想我(一般般想我就可以啦!欠扁.....)不過,請放心哈,魂兒不會永遠消失的,等着我寒假歸來哈!
等魂兒回來,肯定好好的補償各位親親們,還請大家不要揍我哈!^-^
還有,嚴重提醒各位親親們,千萬不要忘了我哈!要是敢忘了我,嘿嘿.....自己想好後果!
敢忘了我,我會寫各種小說,來讓親親們重新記住我的!要是不想被折磨,就乖乖的想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