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靜雅苑——
屋內,燈火搖曳,隨着陣陣涼風襲來,明亮的燭焰在無規律地跳動着。火光映照在奶媽和熟睡的笙歌臉上。
奶媽仔細檢查着笙歌的被褥是否蓋嚴實了,並將虛掩的地方裹緊。
一切就緒後,一隻手搭在搖牀上輕輕晃動,另一隻手肘磕在桌子上,手腕支撐着臉。
不一會,濃濃的睡意襲來,奶媽的眼皮漸漸蓋上。
誰也不知道房頂上有個人一直在默默注視着這一切。揭開的房瓦空缺了一個洞洞,一絲涼風迫不及待的鑽進溫暖舒適的房內,令淺睡的奶媽不自覺打了一個寒戰,但還是沒能讓她醒過來。
池羽小心翼翼地將房瓦蓋上後,輕輕一躍,便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從屋內往外看的話,就會發現有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地從兜裡掏出一個類似棍棍的東西,然後不動聲色地戳穿了紙窗,往裡吹了一口氣,一縷輕柔的白煙便出現在屋內。
奶媽不小心聞到了這縷白煙,頭瞬間倒在桌上,進入了深睡眠。當然也包括笙歌。
果然還是吹一個迷魂散,更爲妥當。
池羽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畢竟兩世爲人,什麼事沒做過。若還是原世的身軀,想要見一個人還不是動動手指頭的事,哪用的着這麼大費周章。
池羽輕輕推開門,
“嘎吱——”
但已經睡熟的奶媽根本聽不見,就讓某個人大搖大擺地走進房內。
此時池羽身着玄色夜行衣,襯得他的皮膚更加白皙。
他望着被裹得嚴嚴實實的笙歌。
“阿姊。”
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感情色彩卻藏着深深的依戀。
我等你長大。
等你,來找我。
笙歌躺在搖牀裡,這麼小的臉還看不出來日後的絕色。
突然,笙歌皺起了眉頭,小小的臉皺成一團,哇哇的哭了起來,不停地磨擦着背部。這樣的小可愛讓人看着不免心疼。
池羽動了惻隱之心,將笙歌的被褥掀開,爲了檢查背部,他不得不把笙歌的衣服解開。
白白嫩嫩的上身就這麼露出來了,雖然還未發育,單單是這麼看着,池羽的臉就緋紅一片,心臟也不受控制般加速跳動。
他還沒有,如此近距離的觀看過……阿姊的……身體呢。
來不及細細觀察了,笙歌還在難受。
池羽溫柔地將笙歌翻了個身,雪白的皮膚上竟隱隱出現灼燒的痕跡,顯得格外明顯。
障眼法!
池羽撤去了法術,一朵栩栩如生的往生花附着在笙歌后背,正在貪婪地吸食着笙歌的靈力,源源不斷的靈力涌向花芯,滋養得它更加妖冶,還發出紫色的光芒。
一股莫名的怒氣衝上池羽的心頭,他將手覆在往生花上,那往生花似乎生來就怕他,一口靈力也不敢再吸了。
池羽運作自身靈力輸入笙歌體內,那束紫色的光芒慢慢消失了。
有他的靈力暫時壓制住往生花,那花便不能隨心所欲了。
那花不鬧騰了,笙歌的哭聲也漸漸減弱了些。又安靜的陷入了睡眠,池羽重新覆上了一層障眼法。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幾乎霍霍掉了池羽大半的靈力。
他現在還是太弱了,自從來到這個身體裡,他的靈力就所剩無幾了,原主的身體還很虛弱,不是被人毒死的,就是被人打死的,身上到處都是傷痕,不知道得罪了些什麼人。
池羽喘着氣,額頭上出現了密密的汗珠,蒼白的臉和沒有血色的嘴,
嗯,是病美人沒錯了。
池羽將笙歌的衣服穿好了,又貼心的把被褥蓋好,這才離開,消失在濃濃的黑夜裡。
如今的靈力只能暫時控制住往生花,等笙歌長得大些了,往生花也會跟着長進,到時候,僅憑如今的實力還遠遠不夠。他要變得更強才行,纔可以保護他的阿姊。
冬去,冰湖消融燕南飛。
春來,萬紫千紅催綠枝。
轉眼,十八年過去了。
這些年池羽除了在北方極寒之地突破修爲,就是幫助笙歌壓制往生花。但池羽始終未將真實面容展現在笙歌面前,也從未將池羽二字在她面前提過。在笙歌的記憶裡,他永遠是那個可以依賴的人。
在笙歌六歲那年,往生花開始瘋狂地吸收她體內的靈力,連池羽都無可奈何,若是強行壓制,極有可能往生花會選擇和寄主共存亡。
那一次,笙歌第一次見到池羽如此消沉,無助的像一個小孩。也是那一次,笙歌差點以爲她就要死了。
好在,往生花在笙歌靈力枯竭的時候突然停止了吸食,反而結出了一個圓滾滾的果子。池羽讓笙歌凝聚精神力,用心探進往生花深處。
剛進入空間的時候,四周一片黑暗,笙歌看不見任何東西,甚至看不見自己的手。
突然一點紫色的光暈出現在笙歌面前,然後慢慢放大,直至清晰的看見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娃娃漂浮在空中,她用往生花的葉子遮住羞羞的地方,全身雪白,用瓷娃娃來形容她也不爲過。眼瞳是紫色的,彷彿有星光墜入眼眸。
“歌兒,你看到了什麼?”池羽只能在外界呼喚她。
“我看到了一個瓷娃娃。”外界的笙歌緊閉雙眼,看到什麼就說什麼。
“呸!小孩,你說誰是瓷娃娃呢!”聽這語氣好像有些怒意啊,但是她生氣的時候鼓着腮幫子真的好可愛啊~
“這裡除了我和你,還有其他人嗎?“笙歌反問她。
“我纔不是瓷娃娃呢,我有名字的,我叫夭夭!”
“妖妖?”果然是妖精吧!
“就是你這個妖精,害得我自生下來就受盡折磨吧!今日我就要了結了你!”說着,笙歌便要揮拳頭霍霍這個“妖妖”了。
“歌兒,你看到的這個娃娃不會對你產生傷害,她是你的本命獸靈。”池羽道。其實池羽也是憑着前世的記憶猜測的,他以前見過笙歌的本命獸靈,乃往生花所化,自成一體,化成人形。
“獸靈怎麼會是人形呢,我明明見過爹爹的獸靈,還有其他獸宗弟子的,都不長這個樣子。”笙歌一口咬定它是妖精。
畢竟本命獸靈是最忠於主人的,也是主人最信任的夥伴,以後所以生死都要一起共進退。
可不是眼前這個跟她鬥嘴的,表情很大爺似的,不靠譜的小娃娃。
笙歌拼命搖頭,千萬個不願意。
“你還不願意,我纔不情願呢!”大爺夭夭終於開口了。
它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笙歌心裡一驚。
“我也不想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就是能聽到。”隨即做出了一個很欠揍的表情。
真的……好想扁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