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劇烈的爆炸聲,男人清醒了不少,知道這下惹上大麻煩了,那個男人並沒有在房子裡,所以現在他們必須抓緊時間撤退。
他一面招呼剩下的人收拾物品,發動車輛,一面用紅外望遠鏡向小鎮裡面看。現在天際已經出現了白光,但是仍然不能使用光學望遠鏡,就在他舉起望遠鏡的時候,鎮子裡又傳來一聲爆炸聲,這次仍然是AT4的彈藥,但是炸點卻不在那棟突出一角的房子裡,顯然他剛纔的命令提醒了隊員,有人在試着用火箭彈炸那個恐怖的死神。
男人皺了一下眉,無後座力炮的攻擊速度還比不上手雷,這幫白癡用這玩意打運動中的活人,難道指望把對方震死?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懷念他原來的那些戰友,他們絕不會做出這樣弱智的舉動。安克雷奇的國民警衛隊在災害剛剛發生的時候就精銳盡出,但是由於對喪屍的特點完全不瞭解,在初期的搏鬥中損傷慘重,不但損失了大量裝備,還失去了很多戰鬥骨幹。後來補充的兵員雖然也是經過選拔的,必竟戰鬥經驗和訓練程度都不如老兵。
正想着這些的時候,鎮子的出口處出現了兩名士兵,接着又有稀稀落落的人跑了出來,跑在前面的士兵不住的回頭射擊,交替掩護,慘敗之餘倒是還保持着必要的戰術素養。
男人又皺起了眉頭,他的士兵還在射擊,說明對方並沒有放棄追擊。根據卡西迪的描述,這幾個人並沒有戰場通訊手段,他的親人和朋友遭到了重武器攻擊,他居然不先返回去查看,而是仍然繼續攻擊,這個人難道沒有人的感情?
他還沒來得及下達命令,就看到跑在前面的一個士兵一頭栽倒在地上,他身後的戰友立刻衝上前去扶他,然後也倒在了地上。
在激烈的槍聲中,男人明顯聽到了M21沉悶的槍聲,他心裡一緊,知道是阻擊手的m21落在了對方的手裡,鎮子距離他們的車輛有大約500米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上,M21的7.62mm子彈可以輕鬆射穿戰士們身上穿的凱芙拉防彈衣。想到這裡,他大聲命令手下的士兵們開車過去接應,雖然悍馬車在300m距離內防護7.62mm子彈也不太可靠,但是總比沒有強。
可惜他剛剛命令掉頭準備撤退,這個時候公路上的車輛都是**對着小鎮,聽到他的命令,有人重新準備掉頭,有的人則試圖倒車過去,頓時亂成了一團。男人憤怒的跳了起來,正想喝罵,卡西迪已經駕着斯特瑞克運兵車衝了過來,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卡西迪減速推開車門,叫道:“上來,我需要射手。”
男人縱身跳上車,操縱車上的m2機槍向鎮子裡進行遮斷射擊。從鎮子裡跑出來的士兵們看到運兵車過來接應,都歡呼起來,放棄了徒勞的交替掩護,乾脆埋頭跑了起來。
卡西迪和隊長兩個人的心卻越來越沉,對方的狙擊手很老練,m21採用的消焰裝置使得他們很難發現對方的位置,m2發射的12.7mm子彈把鎮子上的樹木和雜物打得四散飛濺,但是卻根本不能真正的威脅到對方。所以對方的狙擊手仍然在不緊不慢的射擊,而且他的目標總是選擇離他最遠的人,這樣不但可以多打死幾個人,而且還可以最大限度的摧毀士兵們的戰鬥意志,看着跑在前面的戰友一個跟一個的倒下,對士兵們的心理摧殘得非常厲害。
隊長一面開火,一面大聲叫着:“靠近,再近一點。
卡西迪對這個命令有些不情願,他們可從來沒有試過正面裝甲能不能在這個距離抵抗m21的射擊,雖說這槍並不是反器材步槍,他們用的也不是7.62mm的重彈,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對方給他來一槍,然後擊穿運兵車的正面裝甲,把他給幹掉。
M21的20發彈夾似乎總也打不完,從小鎮到運兵車的距離似乎比天際盡頭還要長,卡西迪把車打橫停到最後一個士兵的身後,擋在了他們和狙擊槍之間的時候,從鎮子裡撤出來的士兵已經只剩下六個人了。
隊長一面大聲招呼他的士兵上車,一面拼命的向鎮子上掃射,同時命令卡西迪先不要倒車。
斯特瑞克是後門上車的,如果卡西迪在士兵們還沒有上車之前就掉過頭去,就會把他的士兵重新暴露在對方的槍口下。
卡西迪一面在心裡咒罵隊長的命令,一面在心裡祈禱對方不會對自己開槍。而且根據他的觀察,那個人已經至少有一分鐘沒有開火了,也許他沒有子彈了,也許他撤退了,當然也可能是被隊長的機槍打中了,這是最好的結局,卻也是他最不敢奢望的。
登車花費了一點時間,在煉獄般的戰場中撤退出來的倖存者們紛紛扔下手裡的武器,坐在座位上大口的喘氣,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面對如此可怕的敵人,戰友們一個個無聲的消失,卻根本無法判斷對方的攻擊路線,那人就像一個幽靈,無時無刻無處不在的跟隨在他們的身邊,沉默着緩慢而堅定的收割生命,所有受到襲擊的人中竟然沒有一個傷員,都是一擊斃命。面對這種如同和空氣作戰一般的境地,他們簡直是在絕望的戰鬥,現在終於能有機會離開了,老實說,從撤出鎮子的那一刻起,不斷的看着面前的戰友倒下,這些人都曾經想到過自己也會和他們一樣。所以開始的時候,還有人停下來檢查倒下的戰友,但是很快,這個停下來的人也會加入到屍體的行列,到了後來,已經沒有人願意再停下來,每個人的腦子裡都只有一個念頭,“一直跑,下一個千萬不要輪到我。”
看着最後一個人登車,隊長大聲叫道:“調頭,調頭。”這一夜他已經被殺得膽寒,整整一個小隊的人最後只剩下不足一個班,這樣的敵人太可怕了,也許只有在第一滴血那樣的電影裡才能看到。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不遠處的公路下方出現了一道閃光,然後就感到額頭上被重重一擊,這時的他才恍然明白,敵人這麼長時間沒有射擊,原來是已經運動到了裝甲車的附近,只是他爲什麼要冒險靠得這麼近?
卡西迪感受到隊長的身子軟軟的摔進車裡,有滾熱的液體從他的頭上流下。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受傷了,但是至少他還能動,這個時候,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已經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念頭。所以他猛打方向盤。叉式方向盤的操縱異常靈活,這讓他多轉了半個圈,並且不得不踩剎車停了下來以免轉到公路下面去,車子再次啓動的瞬間,他的眼角看到公路下升起一道明亮的火光,粗大的尾焰照亮了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從車窗玻璃的倒影上,卡西迪看到了自己蒼白的臉。
“是AT4,他在攻擊我們。”卡西迪絕望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