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上界惡魔應該都在前線作戰,爲什麼會到學院裡面來?”
“小瑜,現在怎麼辦呀?連上節院的學生都被殺了。”
歐野瑜看着惡魔,後退了兩步,心中突然想到赤月,想到赤月和吸血鬼彼夜戰鬥時的強大身影,猛地又是一陣憤怒。
“該死的赤月!”
這原本應該是在心中的話,卻因爲怒極給喊了出來。
“你們這些卑賤的人類,膽敢殺死我的奴隸,今天晚上就教你們血債血償!”
惡魔狂暴的嚎叫一聲,將手中的半截人體朝着裡他最近的歐野瑜扔了過來。
歐野瑜迅速地往旁邊一閃,躲開了屍體的撞擊。但是屍體在長桌上被砸了個稀爛,肉泥血漿到處飛濺,歐野瑜閃躲不開,給濺了一身。歐野瑜身上掛着斷掉的腸子和爛肉,模樣十分噁心狼狽。
“小瑜!”麗莎大喊一聲,立即跑到歐野瑜身邊,施了個扶風術吹掉了歐野瑜身上的碎肉和斷腸,但是血漿依然粘在歐野瑜身上,仍是狼狽模樣。
“可惡!”
歐野瑜憤怒地將雙掌合於胸前,電光立即在手上閃爍起來。
“吃我一招制裁閃電!”
話一說完,歐野瑜雙手撐開,紫紅的雷球自掌心出現。緊接着一道細長的線形藍色閃電從雷球彈出,射到了惡魔的胸前。
“去!”
雷球應聲而出,受藍色閃電引導直接撞到了惡魔的胸口上。
但是惡魔的身體十分強壯,尤其是上界惡魔,他們的皮膚上附有魔法防禦矩陣。歐野瑜放出的閃電球只是燒掉了惡魔的一些胸毛而已,冒了一點菸就再也沒有其他反應了。
“這……這不科學呀!”歐野瑜看到制裁閃電居然毫無作用,一時目瞪口呆。
“小瑜,你的魔法真弱。”麗莎看歐野瑜放出的小雷球,忍不住低聲吐槽了一句。
“可惡!”歐野瑜恨恨地盯着惡魔,突然一咬牙,抓住麗莎的手,大叫一聲:“快跑!”
“哼,給我受死!”
惡魔本來還想和歐野瑜玩玩的,沒料到她那麼識相,一招不利立馬就逃跑。惡魔打了個很響的響鼻,粗壯的手臂狠狠往前揮出一拳。無形的強烈氣勁噴薄而出,歐野瑜和麗莎還沒聽到旁人喊出的“小心”,背後就挨下了這一拳。
“砰!”
歐野瑜和麗莎全部飛摔出去,幾乎撞到了教堂的堅石牆壁。惡魔的氣勁像是洪流,將教堂的長凳長桌都掀飛了起來,砸了歐野瑜和麗莎一身。
“混蛋惡魔,只是輕輕一拳威力就這麼大,怎麼和他們對抗呀!”歐野瑜不甘心的大吼出來,使勁一甩手臂推開了壓在自己和麗莎身上的碎木頭,衝着躲在教堂一角的人羣大聲喊:
“你們都是裁決之劍的學生,都是聖靈覺醒的先驅者,爲什麼不和我們一起戰鬥?”
“……”
惡魔聽到歐野瑜的吼叫聲,有見旁邊的人類一個個縮頭縮腦,發聲狂笑:“你們兩個還是受死吧!等我殺了你們,其他的人類我自然會給你們送去!”
“滅世豪火!”
惡魔張開雙臂,兩個比惡魔手掌大一些的圓形魔法矩陣應聲而出。
魔法矩陣內的兩個方形圖案迅速旋轉,金色的火花從魔法矩陣中閃爍出來,火花很快就演化成了金色的火焰。
火焰成形,惡魔雙臂一振,猛地將兩個魔法矩陣合併起來。魔法矩陣一撞擊,火焰立刻互相纏繞,幾乎是在一瞬間完成了融合。
不穩定的大火球很快就爆發出了它蘊含的能量,火焰在火花四濺中噴出直徑一米左右的火龍,朝着剛剛爬起來的歐野瑜和麗莎衝了過去。
麗莎看到火龍朝自己衝來,心中突然涌出一陣絕望,忽而又想到歐野瑜所說的“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那句話,又是一陣惱怒。
小瑜,你那並不是勇敢,你救我的那一部分並不是勇氣,而是絕望的臨死掙扎而已,在你心裡,根本沒有希望,哪怕是活得好好的,也不會有希望存在。但是,我很喜歡你,我希望,從下一刻開始,你的心能充滿希望,能夠信任身邊的人,相信奇蹟是存在的。
“禁咒:榮華解體,枯骨焚身!”
“麗莎,這是什麼咒語,爲什麼叫做禁咒?”
“對不起了,小瑜,明明纔剛剛從你那裡得到了活下去的勇氣,想不到這麼快,這麼快就……就……啊啊……啊!”
復仇之影禁咒帶來的恐怖疼痛讓麗莎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就連這痛苦的慘叫都顯得那麼無力,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巨手掐住了麗莎的喉嚨一樣,每一個聲音都需要耗費極大的力量才能擠出來一點點。
“嗤!”
一根骨頭從麗莎的胸膛裡刺了出來,接下來是腹部,接下來是後背,接下來……是無數沾染了鮮血的骨頭從麗莎單薄的身體裡刺了出來,短短一瞬間,麗莎身上的尖銳骨頭就佈滿了她的全身。
歐野瑜在麗莎的身後,只看到了掛滿內臟的一根根灰白色骨刺將自己包裹在內。在最後一點光線消失的時候,歐野瑜看到了微微的粉紅色蒸汽,那是麗莎的熱血吧?這熱血一定是暴露在冰涼的空氣裡纔會讓人看到蒸汽的。
“轟!”
火龍撞到了麗莎召喚出來的白骨圓球,將整個白骨圓球都撞飛了出去,白骨圓球也變成了一個火球。
歐野瑜被包裹在圓球裡面,本來眼前就是一抹黑,被這麼一撞,頓時摔了個天旋地轉。爲了保持身體的平衡,歐野瑜伸出手一頓亂抓,好不容易抓到一根突出的骨刺,卻發現手裡的骨刺溼淋淋的,歐野瑜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
知道了這溼淋淋的東西是什麼了,知道這焦臭的味道是什麼了,知道了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了。
但是她不肯相信,她不相信會有人真的用自己的性命去救人,她不信麗莎是這種人。歐野瑜在心裡無數遍的唸叨着,她念叨着麗莎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她念叨着麗莎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她是一個見到惡魔就腿發軟的人,她是一個……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可是她還是死了,變成了這種東西,對呀!那個“禁咒”就是指的這個玩意兒吧?解體的……東西……。
“嘿嘿,這些都是血,全都是人血!”
歐野瑜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在不知不覺中冷到了極點,冷到爲了保持身體溫度的平衡血管裡的血液都燃燒起來的程度。
她寒冷的心在呼喚着她,唆使着她,控制着她,讓她的身體趴下來,讓她伸出粉色的舌頭,去舔舐、去吮吸骨球內的鮮血,甚至還在催促着她,一定要在這些血冷掉之前吸食乾淨。
一種飢渴在支配他的身體,一種貪婪在驅趕她的時間。
“咯啦啦!”
“咯啦啦!”
在不知道多久之後,一陣清脆的碎裂的聲音從歐野瑜的周圍傳來。
“嘭!”
試圖撬開骨球的人似乎不耐煩了,狠狠的用鈍器砸了下來,巨大的聲響震得歐野瑜一陣眩暈,歐野瑜也終於從鮮血飢渴中清醒過來。
歐野瑜擡起頭,一道十分耀眼的金色光線從骨球的一個裂**了進來。
裂口越來越大,不一會,耀眼的光線就遍佈歐野瑜全身,讓她完全睜不開眼。
雙眼緊閉,這黑暗裡,一雙冰涼的手伸到了歐野瑜的背上和腿下面。
“慢慢睜開眼。”一個溫柔的聲音呼喚着。
歐野瑜試着照做,光線依然很刺眼,睜開一點點又被迫閉上了。歐野瑜沒有停止,她想看清發生了什麼,她想否定麗莎已經死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英俊的男子,但是再看第二眼,他有着毒蛇一樣形狀的瞳孔,有着發灰的黃皮膚。
他不是人類!
一個恐怖的念頭猛地竄進了歐野瑜的腦子裡,驚得她像跳蚤一樣彈了起來。
彼夜沒想到她會突然抽風,一個不小心,讓歐野瑜翻出懷抱,摔了個四仰八叉。
彼夜伸出手去扶她起來,嚇得歐野瑜像老鼠被貓偷偷靠近了一樣神經質的跳了起來,往別處跑去。
但是地面鋪了厚厚一層血,滑溜溜的,歐野瑜跨出第二步就又摔了下去。好在這一次是往後仰倒,被彼夜從後面正好抱住。
“爲什麼要逃?”彼夜溫柔的問。
歐野瑜的身體突然軟了下來,亢奮的心臟冷卻下來。
“爲什麼?因爲想活下去。”歐野瑜淡淡的說。
“我不會傷害你的。”
歐野瑜放眼看了看四周,全部是分辨不出部位的屍體碎片,唯一一個突出一點的是那個上半身被爆開的巨大上街惡魔的屍體,烏黑油光的鮮血溢了一地。
“你是彼夜?”
“你剛纔喝過人血,你殺了誰?”
“你怎麼知道我喝過人血?你怎麼知道我殺了人?”歐野瑜在彼夜的懷裡轉過身,注視着彼夜那毒蛇一樣的瞳孔。
彼夜微微扭頭,說:“你的手上,臉上,嘴裡,全是血,你在正常情況下不會弄得滿嘴是血吧?”
“你猜對了,這是我最好的朋友留給我最後的禮物,最後的晚餐?呵呵!”
“你最好的朋友?是指那個骨頭堆?”
“嗯!還有惡魔嗎?你會保護我嗎?”
“學院裡面已經沒有惡魔了,而且,這裡已經被我佔領了。”
“是麼?”一個輕蔑的不和諧音。
彼夜回過頭,看向教堂門口的不速之客。
“是你,自稱吸血鬼獵人的傢伙,又見面了。”
赤月提着鐮刀,走進教堂,看了看金碧輝煌下的滿堂屍體,又看向彼夜,淡淡地說:
“看來我們打不起來了,得談一談才行。”
彼夜微微一笑,說:
“爲什麼,你們人類已經背叛過我們一次了。”
“這一次,僅僅只有三個魔王出面,還有三大魔王沒有出現,人類在表世界的三大學院就已經搖搖欲墜,擇日將亡,當表世界的三大學院覆滅了,我想庇護所裡的神聖學院也擋不住這惡魔大軍的攻勢。人類滅亡了,不知道你們這些吸血鬼還能不能繼續待在庇護所裡呢?”
“四十年前,你們用來聯盟的理由似乎也是這個。”
“只要惡魔還在,這個理由都有很高的實用性。”
“人類如果再次背叛……”
“我相信暗夜帝國的力量已經不弱於人類了。”
“你想說人類不敢背叛我們?”
“哼!他們當然不敢背叛我們!”
赤月身上的黑色斗篷化作黑煙鑽入了獠牙裡,冷峻的臉全部暴露在燭光裡。
“你……居然是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