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除了寶姨和她的丈夫,就只有司機出入,刁成羲更是很少回來,尤其最近,白諾薇懷|孕,他根本就不在大宅露面,都是在另外的住所陪着她養胎。
那麼,會是誰?!
這一次,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她的衣櫥,那下一次呢?對方會不會直接趁她睡着的時候溜進來,謀財害命?!
想到這種可能,刁冉冉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簡直太可怕了!
寶姨叮囑她趕快趁熱喝掉,剛巧樓下響起門鈴聲,她連忙離開了刁冉冉的臥室,下樓開門去了。
房間裡重歸寂靜,刁冉冉根本沒有心情喝湯,從桌前站起來,索性一頭扎進衣櫥和衛生間,將各個角落都仔細地查看了一遍,不漏過一個死角。
就連窗簾後面,她也不死心地全都撩起來,看個究竟。
最後,她再一次拉開衣櫥的門,屏着氣,伸出手,將那袋散着濃郁花香味道的防黴片給取了下來。
刁冉冉翻來覆去地看了幾眼,本想一扔了之,最後一刻,她還是不放心地把外包裝都撕開,把裡裡外外都倒出來,確認裡面再沒有稀奇古怪的東西,這才徹底扔到了紙簍裡。
做完這些之後,她的心頭才終於微微放鬆下來。
然而,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每過幾分鐘,刁冉冉就會情不自禁地回頭,四處看看。那種感覺,就像是小時候的暑假,她一個人躲在家裡的影音室裡看鬼片,再走出來的時候,兩條腿都是軟的,而且說什麼也不敢回頭,彷佛一回頭就會有厲鬼撲過來似的。
桌上的牛骨頭湯已經放涼了,微微帶着一點點腥氣,刁冉冉嘆口氣,認命地一勺勺全都喝掉,不想浪費寶姨的一片好心。
就在她擦擦嘴的時候,戰行川的電話也響了起來。
鈴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極爲突兀,嚇了刁冉冉一跳。八一小卐說¤網w-w-w、.、8`1-z-w`.-c、o`m等到她意識到是自己放在牀頭的手機在響,才感到太過草木皆兵,實在是有點兒自己嚇自己的味道。
“怎麼響了這麼久才接?”
那端傳來他的淺笑聲,聽起來,戰行川今天的心情似乎非常的不錯。
刁冉冉靠在牀頭,淡淡迴應:“手機沒在手邊,剛纔我從牀|上爬起來,喝了一點兒湯。”
她的視線,再一次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房間角落的那個紙簍上。
要不要告訴他呢,他能幫助自己嗎?她不免猶豫不決,陷入天人交戰之中。
不過,刁冉冉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戰行川,哪怕他幫不到自己,她也算是找到了個傾訴的對象,不會憋到要爆炸的地步。
“你是說,有人偷偷進了你的臥室,還動了你的東西?”
就連戰行川的語氣都嚴肅了起來,聽完刁冉冉的敘述後,他擰眉問道,顯然也對這件事十分重視。
“除了這個可能,我真的想不到還有其他的解釋。寶姨是跟着我媽一起到的刁家,她不可能也沒有原因會害我,她一直拿我當自己的孩子,而且我回想了一下,前幾個月的防黴片確實是無味的,只有最新的這一袋,很香很香,香得讓我覺得古怪……”
刁冉冉不好意思告訴戰行川,自己前後一共做了兩次古怪的夢,每一次,好像都能聞到這股味道。
她自己就是調香師,嗅覺靈敏,又有職業敏|感,但是,任憑她怎麼努力回想,怎麼努力搭配,她都複製不出來這種味道。
這一點,既神奇,又恐怖。
隔着手機,刁冉冉看不到戰行川的表情,他在冷笑。
他早就查到了當年的事情,私家偵探無孔不入,只要給夠了錢,他們寧願爲客戶掘地三尺。???八№◎§卐一¤§中文?網???w、所以,刁冉冉和律氏兄弟的事情,在兩個人認識不久之後,他就已經知道了。
但卻一直裝作不知道,包括,上一次和律擎宇面對面的時候,他也裝得像是對此事一無所知的樣子。
扮豬才能吃老虎,戰行川打算先斂一斂自己真正的實力,讓律擎宇那種蠢貨先去對付喬思捷或者喬言訥,等到他們都筋疲力竭的時候,纔是他親自出馬,將刁冉冉這個笨女人拉攏到自己身邊的好機會。
“有沒有可能,是白諾薇做的?畢竟因爲和你父親的那層關係,她也有機會到你家裡去,想想看,最近她有沒有去過你家裡?”
他試探着,幫着刁冉冉去思考,誰是可能做這件事的人。最後,他將懷疑的人物鎖定在了白諾薇的身上。
她頓了一下,咬了咬嘴脣,沒有吭聲。
智子疑鄰的故事,刁冉冉知道,當她本身就懷疑一個人的時候,那麼怎麼看,都覺得是他做的壞事。
現在她十足地討厭白諾薇,也會本能地懷疑她。
不過,她確實和刁成羲來過家中幾次,而且,還有一次是他們先來的,她後回家的,若論起時間和機會,白諾薇確實也有可能做到偷溜進她的房間。
“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而且我拆開看了,就是一包普通的防黴片,又沒有毒,我也死不了……”
刁冉冉不懂她這麼做,到底是圖什麼,難道是圖好玩兒?!
“誰知道你們女人的心思,或許就像是狗撒尿一樣,算是宣佈這塊地歸我所有,也不是不可能吧。討厭都是相對的,你不喜歡她,她也煩着你,以此來嚇唬嚇唬你,也算沒白費心力。你說呢?”
戰行川大聲笑了笑,他察覺到刁冉冉被這件事嚇得不輕,連忙又溫柔地安撫了她幾句,讓她不要再胡思亂想,已經過去了。
“本來想要告訴你,我約了你父親今晚吃飯,要不要一起來,見一場好戲?”
忽然,他話鋒一轉提到了正事,因爲這纔是戰行川打來電話的真正目的。
刁冉冉的眉心重重一跳,她聽懂了戰行川方纔那番話裡,隱藏着的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
她愣了愣,一臉警惕地反問道:“你想幹什麼?”
他似乎沒有聽出來她的戒備,反而笑吟吟地說道:“目前來說,最爲困擾你的不就是白諾薇那個女人嘛?別告訴我,你打算臨陣退縮,忽然好心想要放她一馬了。”
刁冉冉撇撇嘴,立即反駁道:“我沒有那麼聖母心,包子命!好啊,既然你說有好戲看,那我豈能錯過,把時間地點告訴我……”
戰行川立即截斷她的話,體貼地回答道:“晚上六點我到你家接你,記得洗澡的時候不要碰到腿上的傷口。”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刁冉冉放下手機,了會兒呆,忽然又想起什麼,連忙下了牀,開電腦。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查什麼,隨手在搜索引擎裡胡亂打了幾個關鍵字,想要看看最近幾年名畫交易市場裡有沒有相關的關於贗品的報道。
這一搜,還真的把她嚇了一跳。
原來,近些年,隨着造假技術的提高,全球每年都有大量的贗品流入市場,甚至,有許多頗有聲望的畫家也會私下裡從事製假售假,成爲產業鏈條中至關重要的一環。除了上了年頭的油畫、國畫造假之外,甚至還有一些針對當代作品的造假,種類繁多,名目不一。
一位專家在接受採訪的時候就明確地告訴收藏者們,除了要有信得過的經紀人幫忙甄別之外,收藏者自己也要具有過硬的專業知識,以免被一些犯罪團伙盯上,最後出了高價,卻買了假畫。
看完了這些,刁冉冉的後背簡直直冒冷汗。
她知道,刁成羲不算是什麼文化人,但是這幾年,事業達之後,也會像其他那些商人一樣,努力洗去一身反而銅臭味道,試着玩玩古玩,做做收藏,附庸一下風雅。
或許,那幅畫也不完全是白諾薇慫恿他買下來的,他自己一定也是動了心,藉着送她禮物的名義,想要買下來,要麼是私人收藏,要麼是想要轉手再賣出去,小賺一筆。
總之,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能被騙的人都是活該被騙的人,在這一點上,刁冉冉一直持有這個看法。
但是她還是十分討厭白諾薇,以及她肚子裡的孩子。
她完全不能容忍,白諾薇成爲第二個阮梵,在將來的某一天,踩在自己的頭上,趾高氣昂。
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刁冉冉擔心,白諾薇會像是阮梵毀了冉家那樣,也毀了刁家。
扣上面前的筆記本,她重重地靠在椅背上,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如果沒有了刁家的資產和人脈作爲依託,她怎麼能夠查得清楚冉氏破產的秘密呢?
各種煩惱,齊齊涌上心頭,讓刁冉冉煩得不輕。
晚上六點,戰行川的車子準時停在了刁家大宅前。
他倒是自來熟,下了車就走上了臺階,擡起手來按響門鈴。
前來開門的是寶姨,乍一見到這麼高大帥氣的年輕男人,她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應該是刁冉冉的朋友。
不等寶姨開口,戰行川便熱情地問候道:“您是寶姨吧?我是來找冉冉的,我叫戰行川,您叫我行川就好。”
說完,他一直背在身後的那隻手忽然伸了過來,手中正握着一支包裝精美的康乃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