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送早點外賣的人的到來,化解了刁冉冉的尷尬。八一小說網w-w-w`.、8、1`z`w`.、c-o`m、
她把手抽|出來,站起身去拿錢包,把早飯的錢付了,然後招呼喬言訥過來一起吃。
他的臉色也已經恢復了平靜,像是什麼都沒有生一樣,站起來,在刁冉冉的對面坐下來。
她把那份沒有放蔥末的香菇雞絲粥擺在他的面前,還有其他幾樣小菜,一份生煎,又倒好醬油醋,這才把筷子遞給他。
“你現在要三餐準時,不然家裡人要擔心。”
刁冉冉忽然想起那天喬夫人來找自己的情形,平日裡那麼端莊的貴婦,竟然也有如此狼狽的一面,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你來照顧我,我就會好好吃飯,就像現在這樣。”
一張口,喬言訥故態復萌,又開始對着刁冉冉耍起無賴來。
她感到無奈,又深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受不得強烈的刺激,只好坐下默默地吃着早飯,儘量不說出任何引起他情緒波動的話語。
喬言訥喝了兩口粥,握着筷子,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
“我哥走之前,他有沒有聯繫你?”
刁冉冉猛地一擡頭,想到和喬思捷在機場的那次巧遇,她和律擎寰去送律擎宇,結果在機場的停車場遇到了要出的喬思捷,對方還沒有給她好臉色,叫她離喬言訥越遠越好。
“沒有。我不知道他走了。”
她決定不提這件事,更不提喬夫人私下裡找過自己的那件事。
“奇怪了,他沒找你,我媽也說沒找你,我覺得不太可能。我太瞭解他們兩個了,不是我哥,我媽也會找你纔對。”
喬言訥一邊搖頭,一邊夾了一隻生煎,一臉的不可思議。
“爲什麼?難道你盼望着,你|媽媽拿一張支票,當衆扔到我臉上,問我要多少錢才能離開她的兒子?”
刁冉冉白了他一眼,也感到一陣陣的好笑。卍??八一?小說?網w`w-w`.
她當然不會要喬家的錢,即便不要錢,她也不會選擇和喬言訥在一起。
“我倒是盼望着,你真的能圖我點兒什麼,人也好,錢也罷,只要你有所圖謀,就證明我這個人還有一些價值。可你偏偏什麼都不要,你不是不要錢,你只是不要我罷了。”
病了好多天,喬言訥躺在牀|上靜養,別的事情沒有想通,這件事卻是想通了。
雖然想明白了,可他還是不想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言訥。”
刁冉冉從來沒有這麼稱呼過他,這是第一次,也是鄭重其事的一次。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如果我勉強自己,那麼最後痛苦的人,既是你,也是我。我們都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只有小孩子,纔會在大人告訴你,不要去碰火,因爲火會燒到手指之後,還是忍不住去用手摸一摸它,看它是不是真的會讓自己痛。”
她伸出手,手指張開,在喬言訥的眼前晃了晃。
如果真的在不可抗拒的因素下,嫁進喬家,那麼最終後悔的人,絕對不只是她一個。
比如秋境和刁成羲,就是一對最現實的例子。在外人看來,他們是金童玉女的天作之合,女的漂亮男的多金,一個是書香門第,一個是商賈世家,兩個人簡直是模範夫妻,再登對不過了。
然而真|相卻是,他們兩個人,一個是英年早逝,到死都還對自己真正愛着的男人戀戀不忘,一個則是家有嬌妻還忍不住頻頻出軌,家花不如野花香。
這樣的婚姻,還有什麼幸福可言呢?
“和戰行川在一起,難道你就能保證不痛嗎?”
喬言訥平靜地看着刁冉冉的雙眼,儘管他十分懼怕她即將給出來的答案,但他還是想要死個明白,想要聽她親口對自己說。八一小說網w-w-w`.、8、1`z`w`.、c-o`m、
她頓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他真的會這麼直白地提起那個男人。
看來,自己和戰行川的事情已經是瞞不下去了,也沒有再瞞下去的必要了,這一層窗戶紙早晚都要捅破,還不如就趁現在。
“我不能。誰也不能。但是我努力做到,痛或者不痛,將來都不後悔,因爲這是我自己下的決定,我不會怪罪任何人。”
刁冉冉深吸一口氣,儘量保持着淡定,她不想被喬言訥看輕,更不想被他嘲笑。
是誰曾說過的,夢想在成真以前,大多都是被人嘲笑的。
而愛情在地老天荒之前,也大多都是被人懷疑的吧。
喬言訥一言不,只是注視着她的雙眼,很久很久以後,他居然笑了起來。
他嘴角的笑容正在一點點擴大,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最後,他簡直笑得樂不可支,渾身都快要蜷縮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這真是我活了快三十年裡,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冉冉,你一定要這麼堅定,一直這麼堅定,因爲我保證,將來你一定會後悔的。某一天,當你想起你現在和我說的這些話,你一定悔恨得要流下眼淚。不,你不會流淚,你那麼倔強,你只會打碎了牙齒,混着血,往肚子裡吞而已。”
喬言訥的話,頓時令刁冉冉微微變了臉色。
她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詛咒自己,和自己的愛情。
難道,她和它在他的眼睛裡,就真的可笑到了這種地步嗎?!
刁冉冉有一種被什麼東西噎到的感覺,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硬生生卡在喉嚨裡,讓她窒息。
她想不出來反駁喬言訥的話,只能瞪着他。
沒想到,喬言訥沒有繼續糾纏着她,反而迅地站了起來,同她告別。
“不管怎麼樣,我會記得你今天的‘一粥之恩’。如果真的不幸被我說準了,冉冉,有那麼一天的話,記得來找我,或許我沒法讓你愛上我,但是起碼我不會傷害你。”
這是他最後一次,拋下所有的尊嚴,理智,僞裝,來尋找一個答案。
現在,她已經給了他,一個殘忍但是真實的答案。
已經足夠了。
喬言訥走得毫不拖泥帶水,他走的時候,正好是朝陽冉冉升起的時刻,整座城市開始煥了生機,開始了一整天的喧鬧。
公司裡的保潔阿姨來收拾乾淨了桌上的殘羹冷炙,喬言訥走後,刁冉冉也沒有了胃口。
她的腦子裡一直迴響着他剛纔說的那些話,一粥之恩,不幸說準了,傷害。
其實,她怕極了,怕一語成讖。
可她不能退縮。
戰行川是她現在唯一的籌碼,她只能選擇賭一把,用他來遏制着刁成羲和白諾薇,只有這樣,她纔能有喘息的時間和機會,去把冉氏的破產,冉習習的死亡,刁冉冉的失蹤,甚至是秋境的秘密戀人等等這一系列的事情全都查清楚。
她比誰都明白,如果放下會輕鬆得多,可偏偏放不下。
雖然冉天澤並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可是養的恩情並不少於生的恩情,這麼多年來,他拼命賺錢,爲的就是爲妻子和女兒提供更好的生活。冉天澤的妻子三十幾歲便罹患癌症去世,治療的時候,他連眉頭都不眨一下,用的全都是進口藥,只可惜還是沒能留住她。她走後,冉天澤雖不捨,卻還是咬牙將冉習習送到了美國,想要她接受最好的教育。
所以,她絕對不允許冉氏的破產稀裡糊塗,冉天澤的死稀裡糊塗。
“戰行川,我只能完全相信你,你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站在窗前的刁冉冉輕聲呢喃,自言自語着,因爲恐懼,她只能緊緊地握着拳頭,以此來給自己更多的力量,支撐着走下去。
多日不見,終於,在同戰氏的合作簽字儀式上,刁冉冉見到了刁成羲。
他看上去似乎瘦了一點兒,不過精神很好,容光煥的感覺。
刁冉冉私下裡猜測着,這或許是珍妮弗的“功勞”——聽說,這幾天,刁成羲一個勁兒地約會她,帶着她頻頻出入一些高檔會所,絲毫也不避諱。
這麼多年來,因爲有白諾薇在,所以,他也不太敢出外吃野食,如今算是徹底開了洋葷,當然要一口氣吃到飽。
不過,刁冉冉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珍妮弗一開始是她的員工,她也擔心刁成羲會看出來,這是她故意設下的圈套。
慶幸的是,珍妮弗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時不時地在刁成羲耳朵根子底下唸叨幾句,看上去很是怨恨刁冉冉炒了自己魷魚。
如此一來,她看上去同刁冉冉好像勢同水火,也就不像是合謀設計刁成羲了。
如今的刁成羲在人前儼然已經以戰行川的岳父自居,似乎根本忘記了,幾個月以前,他眼中的乘龍快婿還是喬家的大公子,當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相比之下,刁冉冉則是刻意地低調,她甚至故意掐着時間才趕到了簽字現場,就是爲了避免太過張揚。
刁成羲和戰行川作爲各自公司的法人,上臺簽字,握手,宣佈兩家的合作正式開始。
這一次,刁家跨行做鑽石,已經令不少同行大跌眼鏡,而且剛一起步就攀上了戰行川這棵大樹好乘涼,一開始他們還表示不解,後來見到刁冉冉出現在此,再聯想到她和喬家婚事的告吹,向來八卦的人們立即嗅到了一股奸|情的味道。
坐在臺下的刁冉冉和衆人一道,拍手鼓掌,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視下,依舊勉強地保持着淡定。
她看着站在臺上,一臉意氣風,正在講話的戰行川,不知爲何,刁冉冉的腦子裡忽然又響起喬言訥的話來。
冉冉,你可千萬要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
她正在鼓掌的手,忽然頓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