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捷微微一怔,似乎沒有料到,冉習習的態度竟然這麼堅決。卐 ?卐?八一小§卍??
他承認,自己有的時候的確也不甘心,從小到大,他肩上的擔子就比言訥要重。就連讀書的時候,家裡人都說,你要好好讀書,以後才能管理好家族企業。
所以,喬思捷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可能會離開喬氏,或者只拿一部分紅利,而不親自過問公司的事情。
“他畢竟是我弟弟,我不想被外人看了笑話,讓人家說,喬凜剛一死,他的兩個兒子便鬥得厲害,真是家門不幸。”
他低聲嘆息,搖了搖頭。
不等冉習習再說什麼,之前那個中年女傭已經去而復返,在喬夫人的耳邊輕輕說了兩句。
“不管他們,你們兩個人去我那裡,我們吃我們的。”
喬夫人走在前面,帶着他們從樓梯上下來,然後七拐八拐,拐到正樓旁邊的一座稍小一些的三層小樓,也就是她自己的住處。
雖然喬凜不肯搬離老宅,但對妻子還是很寵愛的,爲她新蓋了一座新樓,緊挨着老宅。如果是在鄉下,自己蓋房是很常見的事情,也不貴,二三十萬就能起座樓。但這可是在中海,別說花多少錢,主要是基本上很難拿到私人的土地批文。
廚房單獨做了六道菜,叫傭人送到喬夫人的房間。
菜雖然不多,但勝在口味清淡,而且很有些花樣兒,看得出,這是她特地吩咐廚房做的兒子愛吃的幾道菜。
冉習習沒想到自己會被留下來吃飯,不禁有些拘謹。
幸好,喬思捷一直跟她在一起。
喬夫人大概是念了那隻薇拉包的情,對她倒也不再橫眉立目的,雖然算不上多麼熱絡吧,可也算是正常態度了,還幫冉習習夾了一塊水晶肘子。
她頓時受寵若驚:“謝謝喬夫人。”
小心地咬了一口,果然肉香四溢,齒頰生香,肥而不膩,瘦而不柴。
喬思捷也笑着說道:“我家這三十年來,換了那麼多廚子,只有一條標準,就是能把這道菜做得好。做好了,就留下,做不好,就另謀高就。”
聽了這話,就連喬夫人都忍不住笑道:“還不是你和言訥兩個小饞貓,最喜歡吃肘子。哎呀,滿滿一盤水晶肘子,哥倆你夾我夾,幾筷子就沒了,天天吃都吃不膩。我記得,有一個寒假,你們倆天天吃,一冬天各自胖了十斤!看看你,現在倒是瘦了,讓你多吃你也不肯多吃了。”
說着,她嗔怪地又夾起來幾塊,全放在喬思捷的碗中。
“你爸不行了,我也老了,以後啊,就讓別人照顧你吧。”
喬夫人握着筷子,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冉習習。
她險些噎到,大氣不敢出,只能埋頭扒飯。
“媽,吃飯就吃飯,別說那些了。我給你盛湯。”
喬思捷看出冉習習的窘迫,連忙把話題岔過去,他親自盛了一碗湯,小心翼翼地送到喬夫人的面前,讓她趁熱喝掉。
“你啊,從小就這樣,考慮這個,考慮那個,唯獨不考慮你自己。是不是家裡老大都這樣呢?我都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如此,你和言訥小的時候,我就不應該那麼偏着他,也要多疼着你一點兒……”
喬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她端起湯碗,剛要用湯匙攪動幾下,忽然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一樣,眉目一動。
不只是她,連身邊的女傭、喬思捷和冉習習也都聽見了。
從聲音判斷,來的人應該不止一個,應該是一羣人,至少不低於四個。
“嘭!”
喬夫人慍怒着,用力放下手裡的碗,裡面的湯水灑在她的手背上,她也沒有理會。
“太過分了,連我這裡也敢隨便闖嗎?喬端這是活膩了,二哥還沒嚥氣,我這個二嫂,他根本已經不放在眼裡了!”
喬端是喬家四子,也就是喬凜的最小的弟弟,喬思捷和喬言訥的親小叔叔。八一小卐說¤網w-w-w、.、8`1-z-w`.-c、o`m
他公開支持喬言訥繼承當家人身份,也是唯一一個,其他的人,比如大伯和三叔,都暫時還沒有表態,嘴上說着一切聽喬凜的安排,他們無條件支持,私下裡,卻也摸不透心思,蠢蠢欲動。
“芳姐,你去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
喬夫人一聲令下,身邊的女人立即上前。
不料,來的人不只是喬端,他的兩個兒子喬見賢、喬思齊,竟然還有喬言訥。
“二嫂,吃飯吶?怎麼不和我們一起吃啊。你不在,我們也不敢動筷,這不,老大和老三,委託我親自上來,接你過去一起用餐。大家都在,吃飯也熱鬧一些。”
喬端是隻笑面虎,他左右一掃,就明白了一切,然而臉上卻還是笑眯眯地說道。
“不敢勞煩他小叔。你們去吃吧,我就在這裡吃,哪兒也不去。”
喬夫人端坐着,微微側身,也沒站起來。
“媽,小叔都來了,你就下去吧。哥,你也回來了?”
喬言訥從喬端的身側走出兩步,大聲說道。
不過,對於坐在喬思捷身邊的冉習習,他倒是沒有多看一眼,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樣。至於其他人,比如喬見賢和喬思齊,他們在這種場合是沒有說話資格的,於是就站在一旁,偷偷地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冉習習,揣測着她的身份。
不過,能夠讓喬思捷把她帶回家裡來,又和喬夫人同桌吃飯,她的身份也很好猜測了。
尤其,是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
“小叔,辛苦你了,我們都快吃完了,就不折騰了。你知道,我媽最近也不是很舒服,一會兒還得量血壓呢。”
喬思捷立即站起身,對着喬端輕聲婉拒道,神色恭敬。
“思捷,你可真是個孝順孩子啊。哈哈。”
喬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說完,他又看了看一臉冷漠的喬夫人,略一點頭:“二嫂,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先下去吃飯了。走吧。”
喬端轉身離開,帶着他的兩個兒子。
而喬言訥卻沒有跟他們一起走,依舊站在原地,只是,雖然沒說話,可他的臉色看起來卻不是很好。似乎,在他看來,母親沒有給小叔的面子,下樓去和大家一起吃飯,令他感到難堪。
“你那是什麼表情?這幾年,我都是單獨吃的。你要是覺得奇怪,只能說,你是太久不在家裡了。”
瞥了他一眼,喬夫人冷冷說道。
她確實偏心喬言訥,從小到大,一直都是。
可喬言訥在婚禮上丟下新娘,整個人像是人間蒸一樣,幾年來,喬夫人已經快要爲他哭幹了眼淚。就在她已經不抱希望的時候,他又毫無損地出現在衆人面前,也就是說,他連一個平安也不肯報給家裡,甚至還自作主張地娶了那個女人!
身爲母親,她怎麼能不怨恨!
她是喬家三十幾年來唯一的女主人,卻無法左右兒子的婚事,完全被矇在鼓裡。
“媽,你還是在怪我吧。”
喬言訥低低開口。
“只要你肯和那女人馬上離婚,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生過。以後,你想怎麼過,我絕對不攔着你,你不是喜歡玩嗎?好啊,你去玩吧,隨便你怎麼玩,我已經想通了。”
喬夫人擺了擺手,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媽……”
喬思捷聽得尷尬,這種話,他們母子兩個人單獨談比較好,且不說他還在這裡,連冉習習都坐在一旁,手足無措,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不用你給他求情!要我說,這個婚非離不可了!”
喬夫人見兒子居然遲遲不肯表態,心頭怒意更熾,用力一拍桌子,大聲吼道。
見她真的生了氣,連喬思捷都不敢再說什麼了。
他想,自己應該帶冉習習先離開,讓母親和言訥好好談一談,也許,沒有其他人在場,他們能夠容易解開彼此的心結。
“離婚是不可能的,就算你不認我這個兒子,我也不可能離婚。而且……”
一直沒有出聲的喬言訥忽然開口,他看着母親滿面怒容的臉,停頓了兩秒鐘,然後才繼續說下去:“……而且,她也來看你了。”
喬夫人一驚。
冉習習和喬思捷也是一驚。
誰?誰來了?難道是……
“我希望你們都別叫錯了,她早就改名字了,隨我的姓氏,也姓喬。你們可以叫她瑞秋,她剛下飛機,飛了那麼久,也很辛苦。”
喬言訥的視線掃過母親和哥哥,最後落在了冉習習的臉上。
她已經渾身僵硬了。
除了在醫院裡見過的那一次,冉習習再也沒有見過她的姐姐,她也不想承認和她是姐妹,儘管她們是真的一奶同胞。
“什麼?你讓那個女人進了我的家?不,不可以!”
喬夫人愣了一秒鐘,立即大喊道,然後猛地站起身。
由於她起來的動作太急,眼前一陣陣黑,險些摔倒,喬思捷和芳姐不約而同地去攙扶她,總算讓她站穩了,沒有倒下。
“真不好意思,我已經來了,既然來了,我也不好掉頭就走了。”
一道女聲從門口傳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齊齊看過去。
那一瞬間,冉習習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逆流了。她想,今天一定是她的噩夢日,早知如此,她一定不會答應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