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你是狗嗎”顯然深深地刺激到了裴子萱,經過最初幾秒鐘的憤怒和不甘,很快,她終於冷靜了下來。
但是,在她的心裡,已經把刁冉冉恨到了極致。
就連虞幼薇都沒有這樣直白地羞辱過她,而刁冉冉這個棄婦一樣的女人,竟然罵她是狗!是了,是狗又怎麼樣?如今這年頭,受寵的狗可是比落魄的人過得還要好!她不在乎做戰行川的狗,做他的狗,也比做什麼都沒有的人強!
裴子萱在心頭把刁冉冉罵了無數遍,不過,表面上,她依舊面無表情,只是把兩隻手都握成了拳頭。
“這是我的職責,戰太太不高興,我也沒有辦法。食人之祿,爲人解憂,我只是憑本事吃飯,畢竟,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像您這麼好命,可以整天在家裡無所事事做米蟲。我們這種普通百姓,還是要靠自己的雙手賺錢,養活自己的。”
她說完,就把臉揚到另一邊去了,逼自己做出一副不卑不亢的表情來。
刁冉冉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姓裴的女人倒是有一張很利的嘴。
她不得不對對方刮目相看起來,看來,戰行川爲了對付自己,倒是很下血本,竟然專門找了一個這樣的女人,來給他做幫兇。
這麼一想,刁冉冉也把眼睛眯了起來,重新用另一種眼神打量着裴子萱。
裴子萱被她的眼神看得不禁有些毛了,雖然她試圖保持冷靜,不過,在刁冉冉的打量下,她還是有點兒不適的感覺,不禁擡起一隻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脖頸。
她一擡手,刁冉冉就眼尖地看見,在裴子萱的手腕上,戴着一條細細的四葉草手鍊,上面鑲着點點的小鑽,很閃。
這條手鍊問世好幾年了,一直很火,在網上有很多仿版,從幾十塊到幾千塊不等,根據價格的不同,仿得也是有好有壞,良莠不齊。八一?中§?文網??w-w、w、.`不過,刁冉冉的一雙眼睛卻是火眼金睛,拜這麼多年在紐約的敗家經歷所賜,她別的或許不懂,在花錢方面絕對算是個行家裡手。
裴子萱戴着的,不是高仿,也不是一比一定製,而是貨真價實的專櫃貨。
見刁冉冉似乎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腕在看,裴子萱下意識地放下手,皺眉問道:“你看什麼?”
刁冉冉一扯嘴角,繞着她走了兩步,故意放慢語說道:“我在看,一條三萬多塊的手鍊戴在你這種人的手上,會不會讓你擡不起手來,哦,不對,擡不起爪。別人都是買假的說成是真的,我猜,你是買真的說成是假的吧?”
裴子萱眼神一變,別人問起,她都是說,這是自己在網上花了兩百多塊買來的,假的,仿的,從沒有人懷疑過。沒想到,刁冉冉居然一下子就看穿,一眼認出來這是真的。
“你、你胡說什麼,我哪兒買得起真的……真的要好幾萬……”
她有點兒虛,因爲這的確是真的,是虞幼薇送給她的。
別人給了虞幼薇,虞幼薇又給了她,算是上次那件事的封口費。畢竟,裴子萱出面找了好幾個小混混,給了王靜姝一些教訓,雖然後來那老女人被她的兒子,也就是戰行川給救走了,不過,虞幼薇還是覺得出了一口惡氣,心裡很高興,一高興,就隨手賞了她這條項鍊,既是謝謝她的辛勞,也是順便堵她的嘴。
“是啊,這就是問題所在,你究竟是做什麼的,這麼有錢,捨得買這麼貴的手鍊?還是說,你在我面前,有膽量來嘲笑我是米蟲,就是因爲你是我老公在外面包養的小情人嗎?”
最後一句,刁冉冉的聲音猛地拔高,竟然把裴子萱嚇得哆嗦起來。
她脫口喊道:“不是!我怎麼可能會是戰先生的情人!我,我是……”
裴子萱差一點兒就要說出,她一直都是虞幼薇的私人管家,和戰行川的關係也只限於老闆和下屬,因爲她的薪水一直都是戰行川來支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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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馬上意識到,自己不能說出來。
“你是什麼?”
刁冉冉眯着眼睛,冷冷追問。
裴子萱認輸,低低迴答道:“對不起,戰太太,我以後一定會注意自己的言辭的,請你原諒我,我只是一個打工的,不會再多管老闆的私事了。”
意思是,她不會再把戰行川搬出來壓制刁冉冉的行爲了。
“你能這麼想,很好。我喜歡有自知之明的人,特別是女人。”
刁冉冉點到即止,第一次過招,她也不想把自己全部的實力都暴露出來。因爲她有一種預感,這個姓裴的女人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從現在到生產,還有三個月,也就意味着,接下來,她們還要在一個屋檐下一起生活近一百天,以後有的是機會。
說完,她轉身走向廚房。
新來的保姆顯然和張姐不是一個風格,做事有些粗枝大葉,整個流理臺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食材,看起來有些雜亂無章。
刁冉冉站在廚房門口,掃了一眼,微微皺眉。
“冰箱裡有包子,我今晚只想吃包子,喝白粥。至於其他的,你想做就做吧,反正我是不會吃的。做好了送到樓上就可以了,我不打算下來了。”
冷冷說完這一句,她直接上樓,站了這麼久,雙|腿都有些打顫了。
正在切菜的王姐愣了愣,連忙說好。
等到刁冉冉上了樓,提着菜刀的王姐才走出來,擡頭向樓上看了看。
“真的是有點兒神經兮兮的呀!嘖嘖,這麼大的電視,要好幾萬塊吧?說砸就砸了,嚇了我一跳!誰知道呢,好端端地看着看着,就給砸了……”
王姐嘖嘖有聲。
裴子萱看了她一眼,以及她手上揮舞着的菜刀,厭惡地退開一步,呵斥道:“你把刀收好,一邊說話一邊比劃做什麼?要砍人嗎?”
王姐這才意識到手裡還拿着刀,立即縮回廚房,繼續做飯。
裴子萱也朝二樓看了看,抿緊嘴脣,沒有說話。
晚飯的時候,刁冉冉果然沒有下樓,只是吃了兩個包子,一碗粥,不知道是真的不餓,還是因爲生氣而沒有胃口。
見女主人都不肯吃,王姐也沒有敢大張旗鼓地準備晚飯,她只做了兩菜一湯,和裴子萱一起吃過飯,然後收拾了廚房和客廳,回她的傭人房裡睡覺去了。
九點鐘左右,裴子萱的手機響了,她知道,是戰行川打來的。
他走之前,和她說過,每天這個時段都會打給她,讓她把一天裡生的事情,事無鉅細地向他彙報,特別是跟刁冉冉有關的,包括她吃了什麼,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都要一滴不漏地告訴他。
於是,裴子萱也沒有遺漏,把刁冉冉砸電視,不好好吃晚飯那些事,一件一件全都說了。
她本以爲,戰行川聽了以後,會很生氣,甚至是大脾氣。
沒想到,等裴子萱說完,戰行川卻不太相信似的追問道:“真的把電視砸了?她看什麼了沒有?”
她回想了一下,當時是她調的頻道,隨手挑了個音樂臺,想着讓刁冉冉聽聽歌,應該會緩解一下情緒。
“有意思。”
戰行川摸着下巴,想的卻是,他和刁冉冉結婚以來,並不是第一次吵架,而她這麼激烈的反應,卻是前所未有,竟然動手把電視砸了。可見,這一次他的做法,真的是終於讓她有感覺了,他不僅不害怕,甚至有一種自豪感。
原來,她也是個正常的女人,也會生氣,也會泄。要不然,他總以爲,她好像戴了一副面具似的,不像個真人。
裴子萱忍不住在心裡不停地嘀咕着,有意思?刁冉冉把那麼貴的電視給砸了,戰行川的反應居然是說她有意思!這兩個人原來都是精神病,不正常!
“好了,我知道了。明天我會讓人再送一臺電視。要是她再砸,你也別攔着,但是注意,別讓她割到手,或者扭到之類的。”
戰行川不由分說地掛斷了電話。
“嫌錢太多會咬手嗎?有病。”
裴子萱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忙音,嘟囔了一句,然後去洗澡。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家裡多了兩個陌生人,而且還是兩個陌生的同性,總之,刁冉冉醒得很早,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翻來覆去,特別難受,只好索性爬起來。
她洗漱之後,默默地走下樓,現王姐和裴子萱也是一副剛醒的樣子,一個在廚房裡準備早飯,一個正在客廳裡活動身體。
聽見聲音,裴子萱轉過身來,露出還算恭敬的神色,主動問好:“戰太太,早上好。”
刁冉冉略一動下頜,算是應了。
然後,她扭頭看向客廳,砸壞的電視已經被處理掉了,那裡空空的。再等一會兒,就會有人再送來一臺新的電視,和原來的一模一樣。
沒有電腦,沒有手機,唯一的娛樂,也只能是看看電視了。
果然,吃過早飯,兩個配送工人把新電視送來了,安裝完畢,調試完畢,一切似乎又變回了之前的樣子。
刁冉冉坐下來,面無表情地拿起遙控器,打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