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狐王愛女又在哪?若找不到顰顰,那麼羽冥定受紅塵蠱折磨,直如枯木。
“我準備好了,明日就起程去南涼山。”麗涯的聲音十分堅定,不容許別人絲毫否定與猜忌。
“你真的決定了?”羽冥脣邊始終夾雜着淺淺的憂傷,那種憂傷與日俱增。
“路途險惡,你又有傷在身,無須陪我去。”麗涯十分堅決。緋衣鮮豔如花。那般莊重,那般熱烈,嚮往自由。
他們知道,在這個簡單的故事背後,往往包含一個成功的人的內心鬥爭和放棄。可以說,成功者最豐富的一面就在其中。美與山之爭似乎是人類在實現理想和願望的過程中無法避免的一種選擇。雖然我們過去很理想,但很少有人能那樣放棄對女人的擁抱,這樣的困境使許多英雄很難選擇。美不是簡單的字面意思,它象徵着許多與成功者有關的事情:壞妻子,親密的朋友,溫暖的家庭等等。另一方面,江山代表着晉升的光輝事業和光明的未來。毫無疑問,這兩者是非常成功的。但是,作爲一個成功的人,如何權衡兩者的重量,以及如何選擇它呢?據說成功的男人背後一定有一個強壯而優秀的女人。但大多數情況往往是相反的,大多數成功的男人都沒有真正的情人,還有很多女人只爲了錢或權力,這樣的成功總是讓人感到有點泄氣。
“可我擔心你。”羽冥安靜的坐着,麗涯煮了一壺酒,他便提壺倒酒入杯,神情渙散地飲酌。
“酒寒傷身。”她奪過他的杯子。他似乎有些醉了,濤濤說着:“你知道冥涯嗎?她今年一千歲了,可還只有七歲小孩的身高與智力。我在彩虹仙境日日聽着她稚嫩地喊我父親,總是心生感嫉……”
麗涯愣了一下,“她是你和金澄的孩子。”
“你猜。”他脣邊突然綻放一個詭異的微笑,顧自對她神秘一笑,眉眼深沉。
“我猜不出來。”麗涯異常地冷靜。
“你果然不好意思猜,其實這個孩子是你的。”羽冥略顯憔悴的臉突然有了深刻的悲哀,他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個事實。
“怎麼回事?我有了孩子。你不要胡說,我怎麼會有孩子?”麗涯的神情有些慌亂。她想都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個孩子,而且是女孩,並年齡已經有一千歲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只想徹底地問清楚。
可羽冥一杯一杯的喝着,終於醉倒在暖坑上。
“喂,你醒醒,你還沒告訴我呢?我哪裡來的孩子?”麗涯卻怎麼也叫不醒他了。
他怕是醉的太沉了。麗涯只好把他的雪裘藍袍解下來,掛在衣架上晾起來,蹲下身把他深藍的靴子脫了下來,扶他到暖坑上,索寂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幫他蓋上棉被。
希望他睡得安心,做一個好夢。她在心裡自嘲。我這樣的人怎麼會有一個孩子呢?怕是他說的夢話吧!
第二天,下了很大的雪。雪團兒一團一團地飄滿大地每一個角落。在北溟城,羽冥爲她送別。他說在她去南涼山之前,他要給她一個驚喜。
他好像時而很快樂,又時而很憂鬱。卻又不知爲何,讓麗涯摸不着頭腦,感覺莫名其妙。
直到大雪轉晴天,黃苓帶着一個小女孩來到了北溟城。
這個女孩身穿束身黑紗,只有一米多高,神情冷漠,性格孤僻,五官精緻,濃密的眉毛下是一雙細長的眼睛,薄薄的嘴脣,勾勾的鼻子,倒不像女孩,而是像一個十分俊美的男孩。唯有她的長髮及腰,紛舞輕揚,柔軟的像黑天鵝的羽毛。
羽冥告訴麗涯,她就是她的女兒冥涯。而且他告訴她,冥涯的星宿圖騰是一隻孔雀,她會在不久的將來,成爲王者。看着她如亞旭般的倔強的神情,麗涯驚呆了,爲這匪夷所思的命數。
“她真的是我女兒?有什麼證據。”麗涯不敢相信。
羽冥開始一點一點地告訴她:“就是那次,你從北溟重傷回來的那次,我沒來得及告訴你你懷孕了,並接近流產。我沒告訴你是因爲怕你接受不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因爲這個孩子幾乎沒有了生命。”
羽冥說的時候很鎮靜,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那樣直視着麗涯的眼睛,直白地告訴她這個深藏一千多年的秘密。
“這個孩子難道是我和亞旭的。”望着這個黑衣少女同亞旭一個模子般刻出來的五官,麗涯深信不疑。“後來,你們怎麼把他救活的。”
羽冥告訴麗涯,“是我請求父親軒轅大帝用千年寒冰玉封印住這個嬰孩的肉身,然後施展魂術。”
“哦,爲了她,你一定費了一番功夫吧。”麗涯有些不明確的感激。
羽冥點點頭,把冥涯拉到了麗涯面前,要她叫她孃親。“冥涯,這就是你的母親,你在夢中想了無數次的母親。”
可是這小東西非但不叫,反而很無所謂的不羈地說:“誰稀罕,一點都不像我夢中的樣子。”
麗涯的臉頓時蒙上一層霜。“她好像很孤僻。”麗涯有些憐惜地說。“你沒有當好一個爸爸。對,一箇中了絕情\蠱的人應該無情無義,試問一個無情的人又怎麼能當好一個好爸爸?”
羽冥看出麗涯真的有些傷心。冥涯瞧看着這個剛剛認識的母親: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她站立風中,嫣然一笑,蠱惑衆生,顛倒年華。
“你不叫我孃親可以,我畢竟沒有養過你,但你不能說誰稀罕有孃親。”麗涯蹲下身摸摸她美麗的長髮。她突然感覺到了她體內蘊含的無比強大的力量,那種力量不是誰都能擁有的。果然是魔王亞旭與暗夜精靈公主的女兒。
小冥涯睜大了細長的眼睛,癡癡地看着麗涯,一動不動,如一朵初生的黑玫瑰,伴着朝露而開。
“小東西,當你真正有了孃親的疼愛你就會知道,有孃親是一件全天下最幸福的事。”麗涯回憶着以前的過往,動情地告訴她的女兒冥涯:“很小的時候,我就失去了親人,被壞人抓進了暗黑之地魔都彼薩斯,也沒有孃親的照顧。可我長大後就拼命地想找孃親,後來我終於在南淵山脈千島梅湖靈湖水域找到了自己的母親暗夜精靈女王艾麗絲。我們不願離別,因爲我終於感受到了愛,我認爲那種愛是世間最純潔樸實的愛,沒有什麼能夠污染,可我們就要離別……”
小冥涯眨眨眼睛,好奇地問:“後來呢?你們還是離別了。”
麗涯突然很傷感,“是啊,終究抵抗不了命運之神的捉弄,我們離別了,不再見面。”
“好可憐,我今後再也不和親人分開了。”小冥涯認真地說。
“所以,不要說誰稀罕有孃親了。”這可以說是麗涯第一次教導她。
“可你真的是我孃親嗎?爲什麼我們一點兒也不像。而且……”他瞧了瞧羽冥,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我也一點都不像父親。”
羽冥站在旁邊笑了笑,終無言。
只是一旁沉靜內斂了許多的黃苓卻“咯咯”笑道:“小冥涯乖,這不,姑姑和你父親還是應你之求,帶你來見你孃親了嘛!”
小冥涯嘴角上揚輕輕一笑,好像對麗涯有了一絲好感。
麗涯被歲月優待的臉是如何一點點脫下眼裡的稚嫩成長成一位歷經風霜的女人。
看着羽冥在歲月雕刻下越發成熟俊朗的臉龐,驚爲天人的清逸模樣,時光沒慢走半分,他的五官魅惑,氣質卻越發的沉着凌厲,深沉的讓人不敢靠近半步。一瞬間的晃神,他還是曾經那個站在她面前的有些幼稚和孩子氣的大男孩嗎?他再好,她卻不能貪心了是嗎?
她問他:“你好嗎?這一千年過得好嗎?”
他微微地挑眉,輕輕地應了一聲。
他一直不習慣拖泥帶水的對話方式。他的成熟在於他的情緒她很難猜測。
麗涯說:“這份難捨難分的感情讓我這麼掙扎痛苦。我想聽聽我自己的心意,想通開悟這一件事情。君華師尊只說讓我遵循本心。”
麗涯對羽冥說:“不管是什麼樣的你,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朋友,哥哥。”
麗涯笑了笑,“新房要記得通風換氣打掃衛生。”
羽冥說:“你回來了,我心裡就有底了。”
她屏氣凝神,嘴角綻放一抹溫柔的笑意,她盡力地笑得溫柔。
拼瀾,她是一個不怎麼熱絡的人。羽冥,他也不是一個喜歡對外表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