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堪過往

華生和初雪別墅的客廳裡,沙莎和他們倆人對面而坐。

初雪正在琢磨着怎麼跟沙莎開口,才能讓沙莎把她跟影子聯盟之間的關係徹底坦白,沒想到沙莎竟然會主動交代。

“你們知道昨天你們惹上了什麼人物嗎?”沙莎的開場白像是句警告。

華生微微蹙眉,“那個嶽晨安到底是什麼人物?”

“他的父親和叔叔是前些年n市最具規模的連鎖賓館的創始人,撇開他富二代的身份不說,他自己本身也是n市數一數二,甚至在全國內也算得上頂尖的黑客。”沙莎介紹嶽晨安的時候,表情很彆扭,明明是夸人家,但是口吻裡卻帶着悲傷和不屑。

“然後呢?”初雪看沙莎停頓下來兀自神傷像是在回憶什麼痛苦過去的樣子,便提醒沙莎快些講下去。

“嶽晨安,他,”沙莎深呼吸一口氣,“他也是我的前男友。”

“什麼?”初雪和華生一起驚異地叫道。

“五年前,在我還是個醜小鴨的時候,嶽晨安是我的男朋友,不過,準確來說,也不算什麼男友,那個時候,是我一廂情願,死皮賴臉地纏着他。可是他對我,只是玩玩罷了。就算當時我不是什麼醜小鴨,也改變不了我被他玩弄的命運,因爲嶽晨安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花花公子,對誰都不會動真心的。”沙莎不吐不快,說出來之後,她鬆了一口氣。

初雪捕捉到了一個詞,醜小鴨,難道說沙莎是個人造美女?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而華生則是捕捉到了“五年前”這個時間段,他之前簡單調查過沙莎這個n市有名的靈媒。她開始名聲大噪正是距離現在的五年前。華生認定,五年前,沙莎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改變了她的命運。

沙莎看出了華生和初雪的疑惑,猶豫了片刻。還是按照原定計劃,把自己的故事講給他們聽,因爲不從頭講起的話,後面的事情沒法解釋,而且事到如今,對於初雪和華生,她早就當成了自己人,也無需隱瞞什麼了。

“五年前。準確來說是五年半以前吧,我在網絡上認識了嶽晨安,網聊後沒多久便見面,我對他一見傾心,他對我也不錯,現在想想,不過是新鮮感罷了。對了,忘了聲明,五年多以前的我長相普通,跟現在完全是天壤之別。我和嶽晨安相識一週後他便對我失去了興趣。爲了讓他繼續對我感興趣,我不惜對他坦白了我最大的秘密,那就是我從小便能夠感應到鬼的所謂的超能力。絕大多數時候,我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鬼魂,聽見別人聽不見的鬼魂的說話聲。果然,因爲這一點,嶽晨安又對我產生了興趣,每天纏着我給他講鬼魂的事情,甚至在我的幫助下,他開始跟一些無害的鬼魂打交道。可是好景不長,在岳家發生了變故之後。嶽晨安對我徹底失去了興趣。可是我跟他的糾葛卻沒有因此結束,反而是開啓了另一種變態的開端。”

“變故?”華生順着沙莎的思路問道。他隱約覺得,這個變故會是個關鍵。搞不好就跟影子聯盟有關。

“是的,嶽晨安的父母,叔叔嬸嬸,包括嶽晨安的堂弟,也就是他叔叔嬸嬸的十歲的兒子,全部失蹤了。失蹤的那晚正是嶽晨安的生日,本來嶽晨安的原計劃是回家跟一家人慶祝生日的,可是卻因爲他這個花花公子在網上跟女網友調情,耽誤了時間,比預定回家時間晚了整整一個小時,等到他回到岳家的別墅的時候,家裡已經是空無一人。”沙莎說到嶽晨安的家人的時候,神態更加彆扭。這讓華生和初雪都更加起疑,難道說沙莎跟嶽晨安的家人也有什麼瓜葛?

“他們都死了對不對?”華生試探性地問,“包括僅僅十歲的那個嶽晨安的表弟?”

沙莎眯起眼,把頭轉向一邊,望着初雪家的窗子那裡,“是的,他們一家五口人都死了。你說的那個十歲的孩子,名叫嶽林,他現在就在那裡。”

沙莎話一出口,華生和初雪都打了個寒顫,望向自家的窗子,按照沙莎的說法,那裡有個小鬼!

華生厲聲問道:“沙莎,莫非嶽林就是你養的那個小鬼?一直聽你命令的那個,小鬼?”

沙莎衝窗子的位置笑了笑還招了招手,轉回頭對華生說:“沒錯,嶽林是個好孩子,他跟我的關係一直不錯。”

初雪簡直不敢相信,她迅速從揹包裡取出隨身攜帶的電磁探測儀打開,果然,指數顯示她們的家裡有鬼!而且,指數高得嚇人,顯示這個鬼能量很強,而且近在咫尺!

“沙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初雪急得聲音發抖地問。

華生審視着沙莎,聰明的他已經猜到了七八分,那個他們一直上供的影子聯盟,八成就是岳家死去的那兩對兒夫妻開創的,他們生前幾乎壟斷了n市的連鎖賓館,死後,又在另一個世界裡擴充壟斷!

沙莎頹然靠在沙發後背上,回憶着不堪回首的過去,“嶽晨安的父母叔嬸包括小嶽林失蹤之後,他便又來找我,他說他好像能感覺到他的親人仍舊在家裡,要我去幫他看看。我去了,果然,岳家那五口的靈魂仍舊滯留在岳家的別墅,更可怕的是,他們已經變成了厲鬼,變成了只能以影子的形式現身的厲鬼!”

“爲什麼只能以影子的形式現身?”初雪迫不及待地問,很早之前她就對此很好奇,爲什麼影子聯盟要叫影子聯盟,爲什麼它的成員們都要以影子的形態去示人?要知道,比影子更加駭人的是各種凶神惡煞,更爲生動,有細節的惡鬼形象啊,可爲什麼偏偏是影子?

“初雪,你也算是這方面的半個專家了吧,雖然遠不及我,但以你的理論,你猜猜看,他們爲什麼只能以影子的形式現身?”沙莎不答反問。

初雪低頭沉思,以往,她一直認爲影子聯盟是故意選擇以影現身的,也就是說,他們有各種選擇,卻因爲某種原因選擇影子,因爲能量巨大的鬼魂可以改變自己現身的形態,也許他們比較低調,不願意顯露真面目,也許他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死狀慘烈,不想讓人看到。可現在,沙莎告訴她,影子聯盟只能以影子的形式現身,只能,也就是沒有別的選擇。爲什麼呢?

“雪兒,我記得你跟我說過,鬼魂的形態樣貌取決於它的死狀對吧,”華生也在思考沙莎的問題,他首先想到了初雪的理論,“也就是說,一個人死的時候,如果還有意識,看得見或者想象得到自己瀕死的模樣,意識就會強化這種形象的記憶,在死後,殘留的電磁波保留了瀕死時候的強烈記憶,也就會認定自己的鬼魂該是這個模樣。”

“沒錯,”初雪回答華生,“所以大部分死飄的形象都是它們真實的死狀啊,就算是及其噁心恐怖,也都是立體的,有頭有腿,甚至有鼻有眼,有細節的啊,怎麼會是一個只有輪廓的二次元的影子?”

“如果按照你的理論,岳家這五口人很有可能是強化了他們臨死前的記憶,認定自己就該是變成一個沒有細節,只有輪廓的二次元的影子。也就是說,他們的死法很特殊,死後會變成——影子。”華生邊說邊思考,很快,他想到了什麼。

初雪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變成影子的死法?哪裡會有這種死法啊?一個立體的人,變成一個平面的輪廓,就算是燒死,燒得面目全非也不該是燒成一個平面吧?”

初雪的話讓華生全身爲之一振,他瞬間頓悟,說道:“難道,岳家的五口人是被火燒死的?不是一般的火,而是,而是焚化爐裡的火,也就是說,他們是被火化的?”

初雪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糾正華生,“他們可是集體失蹤啊,兇手會在殺人之後還給他們火化?”

“不,兇手不是在殺人之後火化他們的,而是,而是在殺人之前火化他們的,”華生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也是一種毀屍滅跡的方法不是嗎?兇手把五個大活人塞進了焚化爐,在他們意識清醒的情況下火化了他們,他們能夠預想到自己最後會變成灰燼,變成平攤着的一個輪廓,扭曲的,殘缺的人形輪廓,那就是他們的死狀,所以他們變成了鬼魂,也只能是以他們認定的最後的形態出現,只不過,他們還努力地給自己的形象加工了一番,仍舊讓影子保持人形,否則的話,它們就會是一團不規則形狀的虛影,不美觀不明瞭不說,實在是缺乏威懾力。”

初雪不禁冒出冷汗,活活被塞進焚化爐燒死,這也太慘烈了吧,“這麼說來,咱們所看到的影子其實不是影子,其實是一團人形的灰燼是吧,只是因爲那不是真的灰燼,只是虛影,又平攤在地面和牆上,所以看起來纔像是影子。可是,影子聯盟其他的成員總不可能也都是這樣被火化的吧?他們怎麼也會跟影子聯盟的四個首領一樣,以影子的形式示人呢?”雖然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初雪的心中全是問號,但是問題必須一個一個的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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