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勤將那封信拆開,裡面是三張紙,都是父親的筆跡。他快速看了一下,三張紙像是獨立的,每一張最後都沒有寫時間,但是都落下了爲父“丁守義”的字樣。
丁勤拿着三張信紙,坐到邊上一把椅子上,手微微顫抖着細細品讀。
第一張紙上寫的東西最少。
“吾兒丁勤:爲父知道,以你的聰明和細心,總有一天,你能發現這個地方。你不要怪父親沒有及早向你道出事情真相,而是這件事關係重大,我怕你知道的太多,對你有危險。在你見到這封信時,我可能已經失蹤了一段時間,也可能已經死了。但是你要記住,我們丁家,向來是忠義的帝國將門,從不會做出背叛帝國之事。我猶豫過很長時間,想要把此信交給你,但是爲防止你過早介入,還是將它放在了這裡。”
丁勤讀完這一頁,轉到下一頁。這一頁中,父親的字體相對小些,內容也更多一些。
“吾兒丁勤:爲父最近頻收秘令,似乎離去之期已經不遠了。此去一別,或三年五載,或此生永絕。爲父所去之處,乃整個玄靈大陸最神秘的地方,也是關係玄天帝國命運的地方。”
“自古以來,玄靈大陸上各帝國分立,帝國之間征戰不斷。但是無一例外,每個帝國似乎都會受到更強大的勢力所左右。這種勢力只要特殊時期出現,影響的是某個帝國的皇室。歷史之中,所有皇室中的災難,無一不是被這股神秘勢力所造成的。”
“可是,這股勢力來無影,去無蹤,我們根本難以追尋。以致於長時間以來,這股勢力被人們稱爲‘神’。但是我們知道,他們不可能是真正的神。因爲他們所做的事情,還達不到神那種宏觀壯闊的程度。”
“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這個世界,遠比你想的要複雜。所以,等你再長大一些之後,要麼遠離皇室官職,不再介入任何與此勢力之間的事情,要麼貢獻身心,爲保衛帝國而戰。當然,若是你選擇了後者,你的路會非常漫長,面臨的形勢會異常嚴峻,甚至會吃到許多常人不能體會的苦處。”
“人生一世,父親帶你來這個世界,但是要走什麼樣的路,需要你自己去選擇。切記,不可爲惡,不可作奸。”
丁勤看完這一頁,沉思了良久。父親所說的這個神秘的勢力,所謂關係玄天帝國命運的地方,應該和那赤炎山有關。但父親在此中未交待任何與赤炎山相關的東西,應該是信寫在密函之前,赤炎山尚未明確。
再翻到第三頁,丁勤內心再一次被震撼。
顯然,這一頁寫成的時間更爲久長。
“吾兒丁勤:也許你長大之後,會問爲父,爲什麼母親一直不在身邊。其實,父親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我與你的母親在星耀海之中偶遇,度過一段苦難時光之後彼此相愛,後來來到開元城,生下了你。但是沒有想到,在你才百天的時候,你的母親被一隊神秘人帶走了。以我當時的能力,無法阻止這些人的行爲,讓我懊惱不已。這些年來,我都在嘗試用各種方法尋找你母親的下落,卻又一無所獲。”
“也許,還是因爲爲父無能吧。希望吾兒長大之後,能突破修爲限制,超出爲父能力,尋得母親線索,讓我一家重新團圓,也不失爲人生一大幸事。”
看完這些,丁勤不禁熱淚盈眶。
長時間以來,每每說到母親,父親多數時間是閉口不談。雖然他身爲守城將軍之子,外人極少敢嘲笑他,或以此來戲謔,但有時候,人們說到母親時,看自己的那種異樣眼神,他卻能夠覺察得到。
包括丁勤自己,也曾一度認爲,父親不提母親,是因爲她拋棄了這個家,或者遭遇了意外已經不在人世。沒有想到,此間亦是大有緣由!
丁勤將三頁信紙緊緊握在手中,忍不住全身顫抖。良久,他長吐一口氣,“看來,今後的目標已經明確了。”
骨魂道,“你有什麼計劃?”
丁勤想了想,“先弄清這個赤炎山是什麼地方。母親的線索太過飄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且,不排除也與那所謂神秘勢力有關係。另外,父親說與母親是在星耀海相遇的,靠我現在的能力,還無法深入星耀海。”
骨魂思考了一會兒道,“赤炎山,同樣也沒有明確地點。你父親可能知道,但沒有留給你信息。”
丁勤道,“我想去問問靈脩院院長和趙勢將軍。靈脩院院長在城內威信地位高,可能得到的信息渠道也比較廣泛。而趙勢將軍作爲我父親的接班人,不排除會延續我父親的這些秘密任務。如果他們兩個不知道,”
丁勤停了一下,“那我就先去問一下通寶城鄭志將軍。他若也不知道,我就直上帝都,去找那個皇室直屬省。密函是他們發的,他們必然知道其中細節。”
骨魂沒有反對,也沒有拒絕,只是輕嘆了口氣,“好吧。但這些對於你這個年齡來說,可是一次不小的歷練。”
丁勤擡起頭,目光看着窗外,拳頭慢慢握緊。“有些事情是人生必須經歷的,逃不過,躲不開。既然如此,還不如早些開始的好。”
說罷,丁勤將父親的密函和給自己的書信妥善收好,放回原處,然後一本一本地將散落的書籍碼了進去。再作一番收拾後,他回到自己的屋子,揀出一些必備物品,打成一個包,放在邊上備用。
離開丁家大宅,丁勤直奔靈脩院。
靈脩院的看門守衛一見丁勤,臉上立即堆上了一層不自然的笑,一隻手指着院內,示意請進。進門之後,院內三三兩兩的靈脩學徒,見到丁勤也是紛紛避讓,眼中盡是敬意。倒是有些女學徒,發現丁勤之後,會輕聲驚歎着試圖上前,但同樣也是,走到離丁勤十來步遠的地方,便不再前進半分。
快到自己的寢室時,小柔剛剛好經過。她很自然地走過來與丁勤攀談,但是這個行動,居然也引來了一些女學徒嫉妒的眼神。
小柔說自己正在準備去皇家靈脩院,問丁勤是什麼意思。丁勤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但說明會去帝都。
小柔邀丁勤同行,但是丁勤拒絕了。
自己要走的路,並不是簡單的到皇家靈脩院便停止。讓小柔與自己同行,弄不好會給小柔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與小柔分開後,丁勤去了靈脩院院長的辦公室。院長還是坐在那裡喝茶,見丁勤進來,反應依然很是冷淡,幾乎是頭也沒擡,“你來了。聽說你在演武會上的表現非常出色,而且已經突破靈力一階一層了。”
丁勤並不計較這些。從他回來那天起,實際上就已經與靈脩院院長撕破了臉。讓一個有臉有面的人,對有損自己威信的人好言好語,那不現實。
“演武會已經過去了,沒什麼好提的。”丁勤說的倒是自己的內心想法。
院長喝了口水,像是在冷笑一般,一邊的嘴角上揚,“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聽說你已經有了皇家靈脩院的入院資格,我們這開元城的小靈脩院,怕是已經裝不下你這大佛爺了。”
丁勤慢慢呼了口氣,“就如你所願,我估計我會很快離開這裡,也省了讓院長看在眼裡煩心。”
院長哈哈大笑,故作無所謂一般地擺着手,從座位上站起,“哪有什麼煩心一說。你人雖小,心機卻不少。”
丁勤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而是改口道,“院長,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向您問一件事情。”
院長的笑容慢慢隱去,語間多有不願和不耐煩,“想問就問吧。”
丁勤道,“院長,是否可曾聽說過一個叫赤炎山的地方?”
院長面色很是平靜地搖了搖頭,“赤炎山?沒有聽過。對於玄靈大陸的大山名山,我倒是都有印象,也去過大半。但是你說的這個名字,第一次聽見。可能是某地的不知名小山吧。”
他說這些時,語氣中還帶有一絲驕傲的感覺,可能是在炫耀自己去過的地方多。
丁勤心中略感失落,但又覺得這是預料之中,只是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便準備離去。
轉身過程中,他的目光掃過院長的腰際,立刻又轉了回來。
因爲他發現了一樣東西。
這樣東西,前幾天的時候,他曾經見過。而在此時,居然在院長的腰上,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一塊玉石腰佩。
此前,在吳明的腰間,也有一塊這樣的腰佩。丁勤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爲腰倆之上,有血液流下一般的暗紅色紋路,並且在最上方,是一個紅色的血潭。
他觀察過吳明的幾次戰鬥,對於吳明腰間的這特殊樣式的腰佩,也是看得極爲真切。
丁勤幾乎不會相信,如此別緻的腰佩會有兩塊相同的。
院長察覺了丁勤的異常,開口道,“怎麼了?你還有什麼事?”
丁勤心中升起了很強的警覺之意。他沒有直接問,而是開口道,“院長今天的玉石腰佩倒是別緻。”
院長聽完,呵呵一笑,用手滿意地摸了摸腰佩,“沒有想到,你還挺有眼光的。這塊腰佩極爲別緻,我第一眼見到它時就喜歡上它了。”
丁勤心中疑惑越來越重。難道說,是院長殺了吳明,取了他的腰佩?但是,吳明靈力一階四層的修爲,在院長一階三層之上,雖然說被殺不是沒有可能,但是院長不可能毫髮無損。
或者說,這是吳明送給他的?兩個人本來就是一路?
不管哪種可能,兩個人之間,定有交集!
他看向院長的目光之中戒意漸濃,“此前沒有見院長佩戴過,想來也是新得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