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我希望你能諒解我。我只是出生於一個普通家庭,那會在國內的廠子裡工作與民工無異。我作了多大的努力才踏出國門,你是親眼看到的。到了國外,許多事情並不是像你們看青春偶像劇一樣,以爲留學在外的男人個個都衣食無憂、風流倜儻、才高八斗,閒着沒事就與美女遊山玩水……我自認爲自己是個勤奮努力的人,可是也得爲生活費、學費奔波,在那裡我什麼也不是。你能想象那種物價高漲、與別人合租公寓、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的生活嗎?我不能讓你跟着我受這種苦……最尷尬的時候,感覺連護照丟了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當初走的時候,我確實是捨棄了國內許多無法帶走的東西,如部分衣服、往日珍藏的書籍、燒燬了朋友的信件等等,還有你……就那樣提着箱子帶着必需品離開了……其實那對我來說也是一條未知的路,所以我即興奮也惘然……”方慕辰說了很多很多他過去在國外的情況,那是一種比我想象中還要艱苦數倍的生活,讓我聽得心裡酸楚痛疼,心生憐惜。
“方慕辰,你說的我都能理解,或者說這些事情確實超乎了我的想象。可是十年的時間,我們已經錯過了太多東西,現在的我們對彼此的生活一點也不瞭解,幾乎與陌生人無異。無論我們再如何去翻閱過去,都已經太晚了。那段感情太單薄,就算曾經刻骨銘心過,也撐不住現在與未來。”那樣漫長的時間裡,我真真切切地等過你,可是愛情也會隨着歲月滄桑;你可知道我在經過無數次希望、失望後最終成傷,心在慢慢轉冷,感情深埋了,感覺麻木了;哪怕是現在再回首,我依然會感到那條路非常漫長、非常孤寂疲累,我真的放棄了。
“想想,我是認真的……”方慕辰的身上煥發着難以言喻的憂傷。
“方慕辰,我們已經不可能了……你走吧,我累了,想睡覺……”我特意忽視他給我的無形影響,找藉口讓他離開。
方慕辰,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可能會選擇當初你我不相識。也許那樣我會安分於當個無知的小女人,小鳥依人地跟着某個男人傻傻地幸福。因爲那樣的痛,真的很難忍受,我不想再經歷了。
“蕭想……你明明還愛着我……”方慕辰用略帶神傷的眼神看着我,劍眉緊鎖,彼此沉默了一會,他終於走出了病房。
他總是在我平靜的時候,朝我的心湖扔下一塊巨石,然後泛起水花無數,漣漪圈圈,在凌亂了我的心律後,就果斷地離我遠去。
方慕辰,就算我的心還會隱隱作痛,我也無法接受你的建議重新開始。我們彼此都給不了對方想要的東西。
自己感動自己的事情,做過一次就足夠了;我不可能再像過去那樣,全心全意地去愛你或者別的男人,最後卻傷了自己,你可知道,那樣的心再也找不回來了。以後的日子,我要做的是更好地愛自己。
方慕辰離開後,我呆呆地坐在病牀上,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蹦出那句話的,我愛你的時候你幹嘛去了?
口乾心躁之際,我喝下了一整杯涼水,再給遠方的老爸老媽打長途電話。上次聯繫是在國慶節前,當時還想着給他們一個驚喜,故意說長假準備和朋友出去玩,不回家;而他們以爲我是和許軍一起去,也沒說什麼,沒想到結果我還真的出去玩了,只是孤身一人。想必他們不曾知道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我經歷了多少。
“媽……是我,我吵醒你了嗎?”我想起現在已經是夜裡十點多了,他們有可能已經睡了。
“想想啊,媽還沒有睡呢,假期玩得開心嗎?小許還好吧?”果然,媽媽開口就不忘提起許軍。
“嗯,開心,我去海邊玩了,他挺好的。我爸呢?”我不敢跟她說分手的事情,怕她又爲我這個剩女的婚事發愁。
“他早就睡下了,今天他在魚塘裡忙了一天,天氣預報說過兩天有颱風,他忙着鞏固護欄,累了……”媽媽說話的聲音很輕,在我的記憶裡,爸媽一直很恩愛,媽對爸特有耐性,哪怕爸爸有時候心情不好,她也是沉默着從不頂嘴,所以爸爸有脾氣也無處可發。那時我就會抱着媽媽的脖子親她,以這種甜蜜的方式安慰她。
“媽,我永遠愛你和爸爸……很愛……”我們聊了一會,要掛電話時,我突然感性而肉麻地說出這句話。
“呵呵,你這孩子,是不是跟小許膩歪多了……知道了,早點睡吧。對了,想想,我跟你說啊,你是姑娘家,平時跟小許好歸好,可沒結婚前,別和他做那事,懂嗎?男人是不會珍惜輕易得到的人或者東西的……”媽這是在提醒我要自愛,別吃男人的虧麼。
“呵呵,知道了……我掛電話了。”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在她們的眼裡,男人都是狼,女兒都是羊,沒結婚時就要保護好自己。
次日,我如願出院,回伯母家吃了一頓晚餐,看得出來她心裡是高興的,雖然我依然沒有改稱呼。
“想想,如果你願意搬回來住,隨時都可以,反正你的房間也是空着,回來後能喝點湯水,怎麼也比在外面吃快餐強……”飯後在我準備離開時,伯母說了一句。
“那房子的合同還沒到期,訂金也交過了,到時候再說吧。”我支吾着解釋,以前是怕給他們添麻煩,現在呢?我也在問自己原因。
返回住所時,我掏出鑰匙準備開門,眼角餘光瞄到樓梯裡靜立的人影嚇了我一大跳,在我尚未驚呼出口時,熟悉而磁性的聲音傳來:“是我。”
“方慕辰,你是不是存心想嚇死我……”我捂着胸口,噓了口氣,咬牙切齒地怒瞪着他,這個男人等人不會到樓下大門口嗎,我還以爲自己遇到什麼變態殺手呢。
“這不能怪我,是你不接我的電話……”方慕辰似乎是滿血復活一般,一掃昨日的萎靡沮喪,笑容燦爛地走了過來。
我斜睨了他一眼,直接開門,他說得沒錯,我今天確實是拒接了他的來電,而且出院時也沒有通知他,估計他是白跑醫院一趟,所以才找上門來。不過許軍的電話我倒是接了,今天他加班,兩人簡單地聊了幾句。
“你又來幹嘛?”我邊換拖鞋邊問道,自從我們談開以後,對於他的出現,我就有些頭痛。
“來看看你,你上次讓我睡的就是那張摺疊牀?”方慕辰倚在我的房門口,笑問道。
“不是。”此時的我只想和他唱反調,看他這副樣子我心裡就有氣。
“哦,那你是準備讓我睡這張小牀了?我試下舒服不……”方慕辰說着直接躺了下去,頭還枕在我的枕頭上。
“喂,那是我的牀,你快起來……”這個人怎麼這樣子,我連忙走過去想把他拖起來。
“我累了……今晚要住在這裡……”方慕辰任由我拉着他手,身體就是不動彈。
“你累了回自己家裡睡去……”我拖了好一會,人家像頭牛一樣重,最後只能放棄。
“這裡比較舒服,困,睡會……”方慕辰趁機拉住我的手不放,眼眸還直接閉合起來,裝睡。
“方慕辰,你知不知道臣蟹座的女生被逼急了,會有什麼後果?”我用力掙了掙,這傢伙分明是趁機吃豆腐。
“嗯,還真是沒聽說過,不妨現在試試看……”他話說完,手一使勁,我一個不穩直接倒在他的身上,然後他的手迅速繞過我的腰,緊緊扣住我的身體,無法掙脫。
“在我追殺你十條街之前,馬上給我放手!”我眯了眯眼眸,心裡卻在想他要是真不放我應該怎麼辦。
“呵呵,這話改成你追我十條街好像比較好玩……這追殺實在有些可怕……”方慕辰笑嘻嘻地說道。
“我數三下,你不放開以後就別想進這門。”這是我想到的最有效的辦法,果然,這話一出,方慕辰馬上鬆開了我。
“你這是在暗示我以後常來?”方慕辰在我站起身準備出去時,突然又冒出一句話來。
“你就繼續自己YY下去吧!”我在心裡直接翻了個白眼,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賴的。
“YY是什麼意思?”方慕辰十分謙虛地不恥下問。
“就是意……淫……”我回頭望着他那一臉的困惑,嫵媚而笑,字字清晰地解釋,然後在他略帶驚訝的神色中,瀟灑離去。
我給自己倒了杯水,盤腿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隨意換臺。
不一會,方慕辰也走了出來,在我的身邊坐下。我故意對他視而不見,這傢伙敢情就想這樣賴下去?對待他最好的辦法就是冷處理讓他自覺無趣,然後自行離開。
“想想,我餓了,晚上沒吃飯,真的!”方慕辰迎視着我疑惑的目光,認真的點了點頭。
“廚房有方便麪,想吃自己去做……”我打量了他幾眼,雖然分不清真僞,可還是決定大方請他吃麪。
“那玩意我做的不好吃,每次泡起來就是軟軟一坨,你幫我做吧……怎麼說我也是客,見死不救不是你的待客之道吧?”方慕辰靜默了一會,在我冷冷的注視下,依然不怕死的請求。
“你還知道自己只是客啊,那你怎麼敢隨隨便便就爬上我這個主人的牀?”我在心裡氣呼呼的開始秋後算帳。
“我幫你做也行,不過你吃完得馬上擺駕回官!”我靈光一閃,朝他狡黠一笑。
“看來皇后娘娘是巴不得聯快點走啊……姑且讓你如願一回……”方慕辰接着我的對白鬧起來。
我瞟了他一眼,起身徑直走向小廚房,皇后?我纔沒興趣和你那三千妃子爭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