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莫欺中年窮，死者爲大
申公豹滿嘴大忽悠，舌綻蓮花，說得天花亂墜，李后土將信將疑，張黃天更是不信。
“你爲什麼一開始不說？”
張黃天質問道：“裝神弄鬼，不像是一個好人，我與后土生死與共，絕對不會信你的鬼話的。”
李后土微微點頭，相對於來歷不明的申公豹，她更加相信自己的夫君。
“癡兒，癡兒。”
“你且看。”
申公豹嘆息一聲，眼眸中透露出一股慈愛，揮手一招，虛空頓時浮現無數過去的流光浮影，記錄曾經的歷史。
過去與現在交匯，猛然之間刺激了兩人的真靈。
李后土和張黃天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模糊的畫面，他們彷彿看到了自己曾經的身影，與申公豹一同修煉、戰鬥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我……我好像認識伱。”
李后土捂着腦袋，低聲呻吟道：“你，你到底是誰？”
“貧道崑崙山煉氣士。“
申公豹咳嗽一聲，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你昔日是我座下弟子，輪迴轉世，今日前來渡化你成仙，重回我門下。”
李后土臉上浮現一絲猶豫，修仙，誰不想修仙，成爲長生不老的仙人。
可，她不想一個人走。
“那，我呢？”張黃天忍不住追問道，眼瞳浮現一絲急迫，他同樣感覺這些畫面無比熟悉。
“你？”
申公豹不屑一笑道：“你昔日不過天庭一個小神罷了，今生更是凡人一個，毫無資質，能與我徒兒成親，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貧道勸你速速離去，莫要耽誤了我徒兒的大好前程。”
張黃天瞬間石化，一臉不可置信，喃喃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心中一陣變扭，始終覺得不對勁，可是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你在騙我！”
張黃天脫口而出，斬釘截鐵道：“你絕對是在騙我。”
李后土也懇求道：“仙人，是不是哪裡出錯，我夫君他上輩子既然是神仙，這輩子怎麼可能沒有資質。”
看着李后土，申公豹又換上了另外一副嘴臉，和風細雨道：“徒兒，你未曾覺醒前塵，自然不知曉神仙之間，亦是有高下之分的。”
“從最低級的散仙，真仙，玄仙，金仙，太乙散仙，太乙真仙，太乙玄仙，太乙金仙，大羅散仙，大羅真仙，大羅玄仙，大羅金仙，仙君，仙王，仙尊，仙帝。”
“一共分作仙道十六境，每境九轉，這小子前世不過區區一位金仙之帝，而，你前世可是統御萬地的酆都仙帝。”
“兩者之間的差距，宛若天淵。”
“若是不信的話，我這裡有一顆測試靈根的天賦石，你們可以測一測這一世的天賦。”
說着申公豹從懷中拿出一枚玉石，玉石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並且綻放出金色的光輝，如同一顆閃耀的明星。
“石生金光。”申公豹面不改色道：“這意味我是先天上品金靈根，徒兒你試試。”
天賦石落到了李后土手上，頓時綻放諸多幽暗的光輝，申公豹頓時得意洋洋道：“徒弟，你這一世是極品暗靈根，是真正的修仙奇才啊，不修仙簡直是浪費天賦！”
“區區一個凡人，怎麼配的你上。”
張黃天滿臉通紅，心中怒意積攢，卻無處發泄。
“黃天，你試一試，萬一有天賦呢。”李后土輕聲細語安慰道，然後將天賦石遞給張黃天。
張黃天嚥了咽口水，一咬牙將天賦石接了過來，心情無比沉重，不曾想天賦石頓時綻放五彩華光。
李后土驚喜道：“黃天，原來你也有修仙天賦，仙人這是什麼靈根。”
“這是先天五德道體，天帝命格，龍虎氣運。”
申公豹心中暗道一句，表面卻越發冷淡起來，冷笑道：“原來是五行雜靈根，難怪我感受不到一點資質，這是最差的靈根，跟沒有資質的凡人沒有區別。”
現場的氣氛頓時沉重起來，張黃天垂頭喪氣，被打擊的體無完膚。
李后土不肯放棄，立刻改口道：“師尊，就算最差的靈根，那也是靈根，應該可以修仙吧？”
“理論上確實可以。”申公豹看着張黃天，一臉不屑道：“但，最多修到練氣境界，沒有什麼大成就，與凡人無益。”
“我門下的黃巾力士都比練氣期強大。”
李后土帶着最後一絲掙扎，神色期盼，詢問道：“師尊，練氣期是什麼境界，距離長生成仙有多遠？”
申公豹哈哈一笑，胡編亂造道：“練氣期是仙道之下的境界，凡人修仙步驟繁多，境界數不勝數。”
“大約分成：引氣，聚氣，凝氣，化氣，煉氣，聚元，凝元，築元，旋照，假基，築基，靈動，靈虛，靈寂，開光，融合，聚丹，虛丹，結丹，金丹，聚嬰，凝嬰，虛嬰，結嬰，元嬰，嬰變，出竅，元神，分神，化神，陰神，陽神，煉虛，洞虛，化虛，返虛，合體，合靈，合魂，渡人劫，渡地劫，渡天劫，渡三災九劫，渡成仙劫，小乘，中乘，大乘，超大乘，假仙，半仙，虛仙……這些境界。”
李后土：？？？
張黃天：？？？
“修行如此艱難嘛？”李后土神色無比複雜道：“難怪古往今來成仙的例子，寥寥無幾。”
不要說修仙的境界，就是臺階有這麼多，也得走半天。
申公豹笑而不語，境界是相對而言。
對於天生道種而言，成仙就四個境界，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返虛合道。
可是，對於凡人而言，境界越多，修煉越長，從修仙的第一步開始，到最後成仙，相當於從一級升到一百級，便是有一百個境界。
境界劃分簡約，差距就宛如天淵，境界劃分細緻，就越容易被逆行伐仙。
只是這個道理，李后土不懂，張黃天也不懂，全靠申公豹忽悠。
“徒兒，修仙之人清心寡慾，斬斷塵緣，在得道登仙前不可有道侶。”
申公豹一副良師益友的模樣，苦口婆心道：“你們還是斬斷婚約，和離比較好。”
張黃天拳頭緊握，神色陰沉，可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想要反抗，那是那麼多的修仙境界，就如同一座座大山一般鎮壓住他。
猶如劉姥姥進大觀園第一次吃的茄鯗，需將茄子把皮簽了，只要淨肉，切成碎釘子，用雞油炸了，再用雞脯子肉並香菌，新筍，蘑菇，五香腐乾，各色乾果子，俱切成丁子，用雞湯煨乾，將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裡封嚴。
工序極其繁瑣，不是爲了美味，而是爲了震懾住土包子，鄉下窮親戚。
一重重境界，眼花繚亂，目的不是別的，就是在暗示張黃天，仙凡有別，不可高攀。
當然爲了不徹底打擊張黃天，讓其一落千丈，徹底躺平。
申公豹轉身一笑，又做出一副極其傲慢的姿態，帶着幾分施捨的語氣道：“你若主動與后土離合，我們仙門也不虧待你。”
說着申公豹手中浮現一本古樸的秘籍，以及一枚香氣撲鼻的丹藥。
丹藥呈現碧落色，上面的丹衣銘刻着三個古樸仙文——築基丹。
申公豹漫不經心道：“以你的資質，怕是一輩子都無法築基，這枚築基丹就賞你了，好生修煉吧。”
“築基之後，百病不生，長命百歲，說不定在一百年的時間力量，你能看見我家徒兒飛昇。”
“也算我做一件好事。”
說着將那本修仙典籍，以及築基丹甩了過去，厚重的書籍飛到了臉上，啪啪打臉。
這一刻，張黃天終於忍不住了，哪怕面對仙人，心中的怒火依舊爆發，眼瞳猙獰，彷彿蘊藏了一隻獅子，咆哮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中年窮！”
“你怎麼敢斷言，我無法成仙。”
申公豹心中哈哈大笑，暗中用留影石拍下這一幕，表面卻不顯，反而無比冷漠道：“區區五行雜靈根，也能逆天不成，莫欺中年窮，算了吧。”
“等你百年死後，我去你墳墓上一炷香，算是死者爲大。”
兩者對持，張黃天明明只是一個凡人，卻不知道哪裡尋來的膽子，敢跟仙人辯駁。
這一幕看得李后土心驚膽顫，連忙勸說道：“師尊，黃天他一個凡人不懂事，您堂堂上仙何必跟一個凡人計較。”
凡人，真要是凡人，申公豹懶得理會挑釁，只是一笑而過。
可，張黃天他是凡人嘛。
這是天帝轉世，體內蘊含無限的潛能，不逼一逼他，怎麼知曉極限在何處。
申公豹念頭一動，仰天大笑道：“好，好一個膽大包天的凡人，今日本座偏偏就要跟你一般見識。”
“不用百年，不要三十年，我給你三年的時間，三年後你要是沒有築基。”
“本尊帶着后土回到此處，一巴掌拍死你！”
“師尊恕罪！”李后土只覺得眼前一黑，跪下祈求道：“黃天他只是一時失言。”
“三年就三年！”
張黃天咆哮一聲，心中已經萌生死意，若是后土離開他，他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不如去死。
不畏死，何以死懼之。
想通了這一點，張黃天莫名輕鬆起來，眼前的仙人也不可怕了，一雙眼眸純粹明淨，猶如星空包含整個宇宙。
成了，申公豹頷首示意，卻冷笑不止。
“小子，你的壽命只有三年了！”
“好好珍惜吧。”
話音剛落，他帶着李后土飛天遁地而去，風雲之力捲起漫天塵埃，再見時已經毫無蹤跡。
張黃天的牙齒死死咬住，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痛苦卻抵不過心如死灰，妻子被人輕而易舉的奪走，他還算什麼男人。
“可惡！”
張黃天用手捶地，意料之中的流血感沒有傳來，反而觸碰到一片柔軟，似乎上好的絲綢布料。
“這是功法？”
張黃天喃喃一語，放眼望去，自己砸到了修仙之書上面，只見那本古樸的書籍瑩瑩生輝，流轉着一行大字。
——開天執符御歷含真體道仙經。
開篇序言爲：歷三千劫始證金仙，經億劫難方證帝位。
張黃天越看越入迷，越看越沉浸，最終索性在原地打坐起來。
虛空深處，隱藏身影的申公豹望着這一幕，頷首示意。
一側的李后土則是憂心忡忡道：“師尊，張哥他不會有事吧。”
“張哥？”
四周也沒有外人，申公豹眉頭一挑，戲謔道：“現在叫得這麼親密，等一下不要後悔。”
“師尊，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后土微微一愣，滿臉不解問道，難道還有反轉。
申公豹呵呵一笑：“那枚玉佩呢？”
李后土不解其意，將那一枚玉佩拿了出來，遞給申公豹。
申公豹不接，忍住笑意，調侃道：“將其打碎，只會明悟。”
“啊？”
李后土直覺這枚玉佩，同她十分親近，可師尊吩咐，不得不做，依依不捨將玉佩打碎，只見一道道仙光從中涌現而出。
在虛空流轉片刻之後，灌入李后土的靈臺中，啓迪真靈，回憶往昔。
待到仙光完全散去，李后土那清澈愚蠢的眼瞳中，頓時浮現一絲羞怒之色，緊接着轉化爲冰冷的殺意，可等待半天之後，那一道殺意褪去，化作無奈與氣憤。
讓一側吃瓜看戲的申公豹嘖嘖稱奇，原來真有表情扇形圖。
“金皇，你就是這麼照顧我轉世身的？”
恢復記憶的酆都女帝陰森森道：“照顧到天帝牀上去，感情這一世我要做天后！”
申公豹一臉無辜，攤手：“這怎麼能怪我，你看一看記憶裡面，李后土的選擇，全部都是發自本心。”
“如今這個居然，只能說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酆都女帝細細品味這一句話，臉上覆雜的表情，最終化作一絲平靜，喃喃道：“我和天帝，都想要擺脫命運，結果到頭來還是被天意玩弄了。”
“想要斬斷因果，跳出宇宙，終究還是要走另外一條路。”
“另外一條路，你是指以虛合道嗎？”
申公豹捏花一笑，雲霧繚繞，飄然而立，足下仙光踏紫氣三千，逍遙自在，腦後光相演宇宙生滅，不朽不滅。
剎那間，酆都女帝目瞪口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