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芸洱躺在牀上,不知道是不是太早,反而有些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腦海裡面就一直浮現着以前的事情,以前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像放電影一樣,一遍又一遍。
她翻身。
耳邊似乎聽到了開門聲。
她安靜的聽着,然後感覺到了從房間外走進來的腳步聲,接着燈光打開。
嶽芸洱眯了眯眼睛,看着何源回來了。
他脫掉身上的西裝,轉頭看了一眼嶽芸洱。
看着嶽芸洱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也沒多說什麼,就直接走進了浴室,放水洗澡。
嶽芸洱聽着淋浴的聲音,她從牀上起來,走了出去。
何源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嶽芸洱不在了。
他臉色微變,直接走向大牀。
剛靠在牀頭櫃上。
似乎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湯香味。
何源轉頭,看着嶽芸洱盛了一碗湯,小心翼翼的從門外走了進來,走向何源,遞給他,笑着說道,“我說幫你煲湯,但你一直沒有回來,就給你留了一碗,雖然有些晚了好像喝湯不太好,那你要不要喝點,嚐嚐。軒軒說今天的湯還算成功來着……”
其實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有點自賣自誇。
何源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湯。
沒有排骨,雖然有排骨的香味。
湯裡面有一些煮碎了的西紅柿,也因爲西紅柿的原因,湯變成了很有賣相的紅色。
他從嶽芸洱的手上把湯拿了過來,喝了一口。
那一口。
“咳咳!”何源漲得臉通紅。
嶽芸洱連忙說道,“我忘了提醒你很燙了,對不起對不起!”
又急急忙忙的給何源拿了一張餐巾紙,遞給何源。
何源捂着嘴咳嗽了好一會兒。
剛剛那一口滾燙的湯差點沒有要了他的老命。
他差點直接噴了出來,最後又咽了下去。
他穩定了好一會兒。
好一會兒,臉都還漲紅無比。
嶽芸洱在旁邊看着他,就像做錯了事兒的小孩一樣,無措又自責的說道,“我幫你吹一下,還是……不喝了?”
“不用了,你去睡吧。”何源說道。
“那這個湯……”
嶽芸洱就看着何源已經拿着湯走了出去。
嶽芸洱有些氣餒。
以何源這種人的性格,會不會覺得她故意在用報復他啊。
她躺在牀上。
有些難受。
何源把湯端進了廚房。
然後,自己吹了吹,又緩慢的喝了起來。
味道真的不錯。
儘管今晚他吃了很多。
在他父母家真的避免不了,他父母會不停的給他夾菜不停的讓他多吃一點,但凡他少吃了一點他父母就會說是不是不符合胃口是不是身體不好,他只得硬着頭皮吃完。
而他現在纔想到,那天答應了嶽芸洱回來喝她熬湯的。
他看着面前的排骨湯,緊抿的嘴角有了一絲上揚的弧度。
昨天回去的時候,他其實也沒想過會留在他父母家過夜,他已經很少沒有回去過夜了,卻沒想到昨天回去的時候,吳小欣就已經在家裡面了。
甚至和他父母聊得很好。
吳小欣說昨天他父母就給她打了電話讓她今天務必一定要來,她推脫不了他們的熱情所以就來了。
何源也沒多說什麼,倒是一直能夠感覺到他父母對吳小歆的喜歡,是很喜歡,甚至當着吳小欣的面讓他早點把吳小欣娶進門,他當着吳小欣的面也沒好意思給他父母說他和吳小欣已經分手的事情,而且看得出來,吳小欣對他父母也很好,很殷勤。
到了晚上,他父母不讓他們回去,說這麼久沒回來,是不是不想他們了云云之類的,說很多何源拒絕不了的話,他就答應住了下來,吳小欣也在他父母愛的強迫下住下,不過是分開睡的。
大晚上他母親還敲開了他的門讓他去吳小欣的房間,說他們都懂現在年輕人的生活。
弄得他真的欲哭無淚。
到了今天也非要留着他們吃了晚飯才走。
回去的時候,他送的吳小欣。
到達吳小欣的小區,吳小欣邀請他上樓他拒絕了,吳小欣就坐在他的轎車上,坐了很久,很認真的說,“何源,我能感覺到你父母對我的喜歡,而我也真的很喜歡他們,當然也是誠心的喜歡你。我知道你可能現在並不太喜歡我,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有時候婚姻真的不是兩個人的事情,就算你喜歡嶽芸洱,你覺得叔叔阿姨會同意你娶了嶽芸洱嗎?而我真的覺得,我比嶽芸洱更適合你,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我願意和你結婚,何源。”
吳小欣說的話,他不是不動容。
他確實年齡也不算小了。
這個年齡結婚生子真的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這麼多年也真的沒有人真的喜歡過誰,除了曾經的嶽芸洱。
所以,不代表一定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結婚。
吳小欣說沒錯,她確實各方面都很適合他。
最重要的是,他父母真的很喜歡。
他抿脣。
將喝完湯的碗筷放下,清洗。
回到了臥室。
臥室中嶽芸洱給他留着淺燈,自己在一邊睡覺。
和他的距離有些遠。
他掀開被子上牀。
沒有再看書,直接關上了燈睡覺。
房間中很安靜。
一直很安靜。
一覺醒來。
嶽芸洱伸懶腰起牀。
她總是起的很早,因爲要做早餐。
她躡手躡腳的起來,然後走向廚房,忙碌。
何源在嶽芸洱起牀後就睜開了眼睛。
儘管每天早上她動作都特別輕,但他還是會被她吵醒。
其實……嶽芸洱很賢惠。
他轉身,讓自己在牀上又眠了一會兒。
到鬧鐘響了,才慢條斯理的起牀。
一起牀就看着飯廳中的早餐已經做好。
嶽芸洱此刻在叫着嶽芸軒起了牀,嶽芸軒穿上了正式的西裝,似乎有些不舒服,嶽芸洱一直在幫他整理。
“姐,我一定要這樣嗎?還要打領帶嗎?我覺得好奇怪。”嶽芸軒有些不舒服的說道,“我穿成平時的那樣不好嗎?這樣我很不習慣耶。”
“去正式的地方當然要穿正式一點啊。”嶽芸洱說,那一刻也皺了皺眉頭,“話說這領帶怎麼打的啊,怎麼好像有點不對。”
“是很不對啊,姐,我都快被你勒死了。”
嶽芸洱鬆了鬆手。
一直不覺得領帶會很難系,之前看何源不都打得好好的嗎?!
她咬牙。
一個用力。
“啊!”嶽芸軒發出殺豬般的叫聲,“姐,你看不慣我你直接告訴我,不帶這麼報復的……”
“我來吧。”何源突然走了過來。
嶽芸洱連忙放手。
何源修長的手指放在了嶽芸軒的領帶上。
何源比嶽芸軒稍微還要高一點點,他的手在他脖子前顯得非常的熟練。
一會兒就打了一個標準的領結。
“謝謝何源哥。”嶽芸軒連忙說道。
“不客氣。”何源點頭,“吃早飯吧。”
嶽芸軒連忙跟上了何源的腳步,和何源一起坐在餐桌上,忍不住問道,“何源哥,你覺得我穿這個會不會看上去很傻,我就是去出庭而已,又不是去相親。”
“不會,你姐眼光挺好的,很帥。”何源說。
嶽芸軒長得是挺不錯的。
和嶽芸洱長得有些像。
“真的嗎?”嶽芸軒聽何源這麼一說,一下就坦然了。
他就怕看着奇怪。
“嗯。”何源點頭。
嶽芸洱此刻也坐在了旁邊吃早餐。
有時候覺得何源不好和人相處,有時候又覺得,他好像也挺隨和的。
事實上,她就是不太懂這個男人而已,纔會覺得他如此難以捉摸如此多變。
吃過早餐之後。
嶽芸洱就打算帶着嶽芸軒去打車。
何源直接說道,“時間還早,我送你們去法庭。”
“好像不太順路。”嶽芸洱提醒。
“我知道。”何源說。
嶽芸洱不再多說了。
說多了就會惹何源生氣。
三個人一起離開家門,何源開車去法庭。
路上居小菜就給他們打了電話,在法院門口等。
他們到的時候,居小菜已經在那裡等候了。
嶽芸洱連忙帶着嶽芸軒下車。
何源也下了車。
“小菜。”何源和她自若的打招呼。
居小菜看着何源,笑了笑,“你也過來了?不上班嗎?”
“不,送了他們就走。”何源笑道,顯得很溫和,“麻煩你了。”
“客氣什麼。”居小菜笑着。
何源也不再多說。
“不早了,那我們先進去準備一下。”
“好。”嶽芸洱點頭。
點頭跟上居小菜的腳步。
剛走了兩步。
嶽芸洱突然回頭對着何源,“何源,我走了。”
何源回到車上的腳步頓了頓。
他看着嶽芸洱。
看着嶽芸洱對他甜甜一笑,然後大步跟上了居小菜。
嶽芸洱好像總是很在乎他,不管回來離開亦或者做任何事情,都會給他說一聲。
他回到轎車上,有些心情,五味雜陳。
……
法庭內。
居小菜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就去了自己的專用通道。
沒過多久,嶽芸軒就被通知到了法庭。
居小菜已經在她的位置上了。
現場觀衆席位上的人不多。
法庭看上去很嚴肅。
周喃喃那一刻也出現在了被告席上。
周喃喃臉色蒼白,這段時間過得真的很不好。
周母在觀衆席上,顯得有些緊張。
就怕她一直教周喃喃說的那些話,周喃喃到最後全忘了。
一切程序之後。
開庭。
居小菜對着審判長恭敬,並說道,“我當事人現在要控訴被告周喃喃惡意霸佔我當事人用來結婚的婚房。我當事人的姐姐爲了當事人和被告結婚,一個人出錢首付某小區的一套100平米的房子,目前因爲女方的原因導致婚姻不能如期舉行,現我當事人要求收回房子贈與,而原告卻因爲房子中寫有我當事人以及被告的名字不予歸還,同時要求我當事人如果想要收回房子必須支付房子首付一半也就40萬,我當事人現要求被告無條件歸還婚房。”
說着,居小菜把自己整理的資料拿給了審判長,“我這裡有當時購買房子的一些依據,以及當初購買此房的一些流水賬號,可以非常明確的說明,房子是由我當事人的姐姐獨自支付。”
審判長拿到舉證單,進行審查。
“被告方律師有什麼說的嗎?”
“是的審判長。”被告律師說道,“我承認當初原告確實是爲了雙方結婚才購買的此套房子。我也承認房子是由原告全權出資。但在此之前,我需要明確,之所以不能正常結婚是因爲原告方的原因而不是我當事人。原告因爲我當事人身體原因流產就拒絕了結婚。我當事人流產的記錄以及受到的身體傷害等我這裡有全部的證據。”
被告律師將證據提供。
接着又說道,“審判長,根據法律規定,一件事物的發展如果是因爲主觀原因而導致事情沒有順利達成,應該尋找主觀造成的原因而給予法律的公平公正的判斷,還請審判長及各位評審員酌情考慮,我當事人在流產又被悔婚的情況下,有理由要求對方對於賠償,且有理由要求得當時購買的婚房進行合理的平均分配。”
“我不是因爲周喃喃流產纔不和她結婚的!”嶽芸軒很激動地說道。
審判長皺了皺眉頭。
被告律師對着嶽芸軒,一字一句甚至有些強勢的說道,“周喃喃和你期間是不是懷孕了?”
“是。但是……”
“而你們是不是因爲懷孕所以才選擇現在結婚?”
“是。不過不是因爲……”
“你們之所以不結婚了,是不是因爲周喃喃沒有了孩子?”律師咄咄逼人。
嶽芸軒急得汗水都出來,一直想要大發生反駁但這一刻好像就是找不到機會說出來。
“所以審判長,顯然嶽芸軒是因爲周喃喃流產纔會導致即將舉行的婚禮終止!”被告方律師說得清清楚楚,甚至斬釘截鐵。
嶽芸軒氣得爆炸。
居小菜反而不穩不急,她拉了拉嶽芸軒,在緩解他此刻暴躁的情緒,而後自若的開口道,“被告方律師問完了嗎?”
“問完了。”
“那我可以問問被告幾個問題嗎?”
“當然。”
居小菜走向周喃喃,“你和嶽芸軒談戀愛幾年了?”
“4年多了。”
“感情好嗎?”居小菜聲音很溫柔,卻就是在這麼嚴肅的場合中也能夠顯得很有魄力。
“好。”
“嶽芸軒對你好嗎?”
“好。”
“你們之所以結婚是因爲孩子的原因嗎?”居小菜問。
周喃喃咬脣,看着居小菜。
居小菜一笑,“沒關係,你直說就好。”
“是的。如果不是突然懷孕,可能沒有這麼快提上行程。”
“你嫁給他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爲他愛你,還是因爲你懷了他的孩子?”
“因爲我愛他。”周喃喃很肯定的說道。
周母在觀衆席上有些激動,那一刻還是忍了忍。
“那我現在告訴我,孩子是意外流產,還是因爲你故意或者她人故意行爲?”
周喃喃緊咬着嘴脣。
被告律師看着周喃喃,那一刻在給她眼色不要亂說。
“周小姐,法庭上說的每一句話都必須是實話,否則也會負法律責任的。”
周喃喃依然緊咬着嘴脣。
“那我換一個問題,你覺得你和嶽芸軒之間之所以不能結婚,是因爲嶽芸軒不愛你嗎?是因爲嶽芸軒嫌棄你的流產嗎?”居小菜輕聲言語,那一刻就是在循序漸進。
周喃喃低着頭,有些話似乎有着難言之隱。
她顯得有些焦慮。
審判長敲了一下法槌,說道,“請當事人回答原告方律師的問題。”
周喃喃嚇了一跳。
隨即。
她咬牙說道,“不是,不是因爲軒軒不愛我,也不是嫌棄我流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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