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感情之事最是沒有道理可講,一個女子若真是對一個不該動心的男子動了心,哪怕身邊所有的人都反對,她也是會一條道路走到黑的。”畫傾城嘆了口氣,她心中又何嘗沒有這種擔憂呢。
幻境中的風湮目送霜染衣離去之後,無奈的神色漸漸收斂,恢復爲一貫的平靜。只是細細觀察卻能發現,她的眉宇之間多了一絲淡淡的茫然與焦灼。
她緩步走回自己的書房,再一次坐到案几前,端詳起自己先前在紙上畫出的那些旁人無法明白其深意的玄妙符文。
“我總覺得……這些符文看起來有些眼熟。”畫傾城就站在風湮的背後,擰着眉頭打量着案几上的畫紙。
“呵,你自然是應該覺得眼熟的,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我們眼前的這個你前一夜的夢中出現的卦象。”蒼無念輕笑一聲說道。
“又是卦象?那你能看得懂這卦象想要表明什麼嗎?”畫傾城疑惑的問道。
蒼無念只是勾了勾嘴角,一跨步繞到了畫傾城的身後,伸出手來蒙上了她的雙眼,輕聲在她耳邊說道:“將紙上的符文在你的腦海中勾勒一遍,用心去體會,你會知道它想告訴你什麼的。”
雙眼被矇住,畫傾城的世界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漆黑,就在身後的男子說話的同時,她已經不自覺的在腦海中一筆一畫的將方纔所看見的符文全都描摹了一遍。
然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那些符文就好似有了靈智一般,一個挨着一個的在畫傾城的腦海中旋轉跳躍了起來,像是一個個舞動的精靈,不斷的變換着它們的陣型。
這一刻畫傾城感覺到自己好像身處於一個奇幻的世界,在虛空之中隨着那些符文一同翩翩起舞,心底裡有一種被壓抑得很深的情感在隨着腳下的舞步緩緩的釋放出來,那是一種十分古樸滄桑的、來自靈魂深處的共鳴。
感覺到女子的身子漸漸的鬆弛下來,約莫是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蒼無念輕輕的將手鬆開,在一旁靜靜的凝望着她。
過了許久,畫傾城緩緩睜開了雙眼,美眸之中略帶着一絲迷茫和憂慮,和她身邊的風湮並無二致。
“看見了什麼?”蒼無念輕聲開口問道。
畫傾城晃了晃神,這才從先前那奇妙的感覺之中走了出來。她擡頭看了看男子,然後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來,輕聲道:“那個卦象……最後幻化成了你……”
蒼無念嘴角一揚,一把將女子攬進自己懷裡,頗有幾分得意的說道:“誰說神女無夢的,就算是清冷如你,我也照樣要在你的夢裡來去自如。”
畫傾城俏臉一紅,“什麼來去自如,這個夢不過就是預示着我們很快會見面罷了,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會對染衣說我要去太宵宮赴宴?”
“哦?”蒼無念挑了挑眉,“這麼說你是迫不及待的要與我見面了?你就不怕我不給天帝老兒這個面子嗎?”
畫傾城輕捶了一下男子的胸口,嗔道:“誰迫不及待了?這幾百年你急成什麼樣了你自己沒看見嗎?我不過只是遵照夢境的預示去做該做的事,你要是心中不記掛着我,我也不會做這樣的夢。”
蒼無念捉住女子的手放在脣邊吻了一下,哈哈笑道:“好好好,是我等不及了,我天天都在想着與你重逢,想着攬你入懷,想着娶你爲後,想着……”
說到這裡,男子將嘴湊到女子的耳邊輕輕吹氣道:“如何與你翻雲覆雨……”
直白的挑|逗,曖昧的氣息,畫傾城的腦海裡立刻就出現了兩人身體力行所實踐過的雲雨之事,一陣奇異的感覺瞬間從被男子吹氣的耳邊蔓延到全身,酥酥|麻麻的,染紅了她的臉。
“阿念……你真是……”畫傾城跺了跺腳,許是因爲記憶還在風湮的身上游離,心中對於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有很大的期盼,所以被身邊的男子這麼一撩撥,竟是變得比以往還更容易羞臊了。
“我說的都是心裡話,我從未對一個女子產生過這樣的感覺,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就算你會因此覺得我下流無恥我也認了,終究……我只對你纔是這樣的。”蒼無念摟緊了她,一邊淺吻她的耳廓,一邊低聲的呢喃。
男子低沉的嗓音如最醇厚的美酒,順着畫傾城耳朵一直流入心底,不消多大會兒,她就感覺自己已經醉了,軟軟的、溫順的靠在對方是懷裡,希望對方能說更多,做更多……
直到一隻火熱的手掌攀上了巔峰,輕重有度的研磨着,畫傾城這才一個激靈,趕緊按住了它,開口的聲音卻是染上了媚色:“啊……別這樣……”
蒼無念停下了動作,卻沒有立刻收回手來,只是戀戀不捨的撥弄着那顆他品嚐過一次便難以忘懷的果實,重重的在女子的耳邊嘆了口氣,“真是該死,我現在……一點都不想放手。湮兒,我突然……好想要你……”
畫傾城已經要哭了,從前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時候就完全無法抵抗這個男子身上無形的誘惑,現在兩情相悅了,男子這般的主動她更是一點抵擋的力氣都使不上來。
熱浪從尖峰之處不斷的襲來,一波一波的沖刷着她爲數不多的清醒神志,她能感覺到身體裡的大江又開始不安分的奔涌起來,眼見着就要淹沒那片已經被開墾過的土壤。
“稟告王上,天界太子昊嶽在宮外求見。”千鈞一髮之際,兩人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這個聲音對於畫傾城來說或許不太熟悉,但是對於蒼無念來說那可是一點都不陌生,以至於他正沉溺於與懷中女子的糾纏之際一個晃神,還以爲對方真的是在同自己說話。
畫傾城倒是真的被嚇了一大跳,被男子攪和得迷迷糊糊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她急忙一把推開蒼無念,窘迫的整理起身上被男子挑開揉亂的衣裳,一雙美眸帶着盈盈水波幽怨的瞪了男子一眼。
蒼無念也是被這個聲音給喚回了心神,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心中暗惱自己的定力和警覺性竟然已經差到了這種程度。這還好是在一個術法凝造的虛無的幻境裡,這要是在真實的世界之中,以他們方纔的狀態,怕是敵人都走到背後準備要了他們的命他都不一定能立刻察覺到。
兩人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擡眼發現此時已經身處烈陽宮內蒼妄寢殿的後院之中,而方纔那個說話的男子正是修羅界的大長老羅尤。
聽得羅尤來報,原本在院中靜靜矗立着,負着雙手對着院中央一株奇特大樹看得出神的蒼妄緩緩轉過身來,微微蹙眉道:“太子昊嶽?他來做什麼?”
羅尤答道:“侍衛來報的時候,臣下正與大祭司在一處,未免怠慢,大祭司前去相迎,而臣下則是直接來見王上,所以臣下也不知太子來此所爲何事。”
若是按照蒼妄一貫的脾氣秉性,太宵宮來的各路仙君他一概都是找藉口避而不見,若是身份較爲尊貴的,便讓大祭司陌千度或者大長老羅尤前去會上一會,讓他們把此行的目的說一說,便將人打發了。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蒼妄心裡可是一直惦念着雲蕊去人界之前與他的那一番對話,她告訴他,他心儀的女子很有可能便是那太宵宮裡的仙子,若是想要尋她,最好是和天界那班神仙多加往來。
轉眼百年時間過去了,蒼妄一直沒有找到那所謂的與天界衆神仙多加往來的合適時機,天界的神仙多半也都瞭解他這個修羅王的脾性,誰沒事幹也不會大老遠的跑到修羅界來找不自在,所以蒼妄只能這麼不尷不尬的等待着一個能與天界來一次“親密友好接觸”的機會。
眼下機會終於送上門來了,來的還是個在太宵宮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即便不知對方所爲何事,但是蒼妄也立刻就在心中打定主意,“將太子昊嶽迎至永宣殿,以皇族之禮待之,本王稍後便到。”
羅尤聞言微微一愣,烈陽宮的永宣殿,那可是輕易不會爲任何人敞開大門的地方,除非皇族之中有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議,經過修羅王允許之人方可入內。
天界太子的身份固然尊貴,可是蒼妄說穿了連天帝也沒放在眼裡,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如此禮遇一個太子?
事出無常必有妖!羅尤在心中暗自腹誹着,順便還偷眼瞧了瞧自家王上的神色。
只可惜……他不是雲蕊,也不是蒙羽,他無法從蒼妄身上那細微的氣息變化推測出對方此時究竟在想些什麼。
不過畢竟活到這個歲數了,再傻的木頭也都該成精了,所以對於蒼妄這六百年來的一些細微的變化羅尤還是有所感知的,再加上偶然間從雲蕊和蒙羽那裡聽來的隻言片語,羅尤能夠猜到,他們無比敬仰的王上此番大概是要墜入情網了,他們的修羅界或許要不了多久就能迎來一位尊貴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