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跟我介紹了一下,說這是龍教授特意請來的顧問,在道上很有名氣。道上的人都叫做老七,或者七牙。據說是因爲在一次下墓的過程中跟另一夥人撞上發生衝突,一個人幹趴了對面全部,但牙齒卻被一發流彈轟掉了七顆牙齒,故而有了這名號。
老七是個狠人,有多狠我這會兒還不清楚,但對方的眼神讓我有些泛冷。
這眼神活像是吃過人。
我跟小天在一輛車上,車隊浩浩蕩蕩的朝着長白山出發。
一路上小天都很興奮,跟我說着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我在小天所說的內容裡挑挑揀揀,大致的理清了整件事情的前後起因。
龍教授受一位大人物所託尋找長生藥,但另一夥人是僱傭兵,拿了錢給人做事,目標也是長生藥。遠在西藏的納木錯那個屍猴洞裡有着另外半本十六字風水秘術的線索,那時候老胡已經死了,帶着我們前往納木錯的老胡,是神秘的第三方勢力。
在納木錯,屍猴將營地裡的人殺了個乾淨,這一點是我和眼鏡男都沒有想到的。但那時候其實是龍教授將屍猴放了出來,因爲那時候龍教授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不對,知道營地裡的人是第三方勢力的人馬,所以痛下殺手。我和眼鏡男那是都被蒙在了鼓裡。
第三方勢力很神秘,龍教授和眼鏡男都不清楚這勢力的真實面目,但對方的實力毋庸置疑,能輕鬆掩蓋下老胡的死,並找了一個易容高手來頂替,並且在有燭九陰看守的溶洞裡將藥鼎盜走,實力可見一斑。
眼鏡男是擺在明面上的敵人,而暗地裡的第三方勢力一直潛伏在暗處,眼下三方勢力匯聚長白山,必然又是一場衝突。
藥鼎在第三方勢力手裡,另一半鑰匙在眼鏡男手裡,而我作爲另外一半鑰匙的執有者跟在了龍教授的隊伍裡,這情況還真是戲劇性。
三足鼎立的情況不容易處理,任何一方都有絕對的話語權,到時候少不了談判。
這一段旅途是最後的平靜了,我們離長白山越來越近,同時也離鬥爭的中心越來越近。蒙在我眼前的迷霧散開了許多,至少我知道了他們的目標是什麼,但這是明面上的。
我總覺得,龍教授的目的絕非他說的那麼簡單。
平靜的旅途結束了,我們的車隊到了長白山。我們都開始下車休整,收拾裝備。
氣溫的突然變化讓我有些不適應,但好在身體已經差不多習慣了嚴酷的環境,遠處白皚皚的羣山在此刻看來的確賞心悅目,我知道到時候就沒有現在這樣的心情了。
我穿好了衝鋒衣,背上厚重的多功能揹包,因爲是雪山環境,我們還帶上了特製的護目鏡,以免得了雪盲症。
裝備精良,龍教授手底下的人更是精銳中的精銳,以人數優勢,能跟眼鏡男的隊伍五五開。而第三方勢力想來也不會弱,還真是公平的較量。
我跟眼鏡男打的交道最多,知道對方的能力強悍,論單兵作戰,龍教授這邊的人沒有一個是對手,而眼鏡男顯然也不會過早的暴露出自己,等於是龍教授在明,其餘兩方勢力潛伏在暗處,形勢上顯然是龍教授處於劣勢。
龍教授唯一的籌碼就是我,而我的安全則是要靠龍教授保護,我們之間沒有明着說過這個,但心裡都很清楚。
我們開始朝着長白山進發,浩浩蕩蕩數十人的隊伍像是一個旅遊團,但這氣勢就顯然跟旅遊團不同,氣氛凝重的很。隊伍裡小天很興奮,顯然神經有些大條,要麼是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要麼是不怎麼在乎。
我嘆了口氣,心說這樣的性格在困境中可以說是樂觀,但在眼下,的確有些不合時宜。
另一個讓我在意的人就是龍天心了,在溶洞一別,龍天心對我的感覺是否有改變,我不知道,但這會兒,龍天心並沒有看過我一眼,似乎完全忽視了我的存在,這讓我有些失落,但只是有些。
“娃子,失戀了?”
老七突然湊了過來說道,東北口音很重。
我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老七嘿嘿的笑了兩聲,似乎對我很感興趣,上前說道:“老子像你這麼年輕的時候,見着喜歡的都是大膽的上。”
我理解了一下“上”這個字,不知道老七這副流氓作態,他所說的上是不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
“姑娘不錯的,抓緊機會。”老七看了龍天心一眼,給了一個眼神,跟我錯開了身位。
我撇了撇嘴,沒有在意。但就在我們擦肩而過時,老七突然往我手裡塞了什麼東西,我心中一怔,面上裝作淡然的模樣,沒有絲毫變化。
隊伍準備攀爬雪山,同時稍作休整,開始就地紮營。
龍教授的目的地在雪上之中,具體的位置我不知道,這長白山的風水走勢規模宏大,我即便能看出點什麼,也只是出錢的表象,這種活兒還是要專業的來。
我坐在營地裡裝作不經意的低下頭,攤開手心看着手裡的東西。
是一張摺疊起來的照片。
我攤開照片,是老舊的黑白像素,我就看了一眼,整個人就就是一愣,照片上我看到了我的二叔公,那是年輕時候的二叔公,眉宇飛揚,意氣風飛。我知道那時候的二叔公已經是名氣不小了,而在二叔公的身邊,站在一個孩童,眉眼跟老七有七分相似。
我大概知道了老七要告訴我什麼,將照片收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們要去的地方就是那裡。”
小天走了過來,給我指了一個山頭,我眺望了一眼,估算了一下距離,說道:“這挺遠的啊...”
“路也不好走,大概要三天時間。”小天臉上總算有了些凝重,他道:“這走的時候可要小心點,一旦摔下去救都救不了。”
我點了點頭,自然明白。
到了晚上,氣溫驟降,我們在背風處生起了火堆,開始吃些熱食,吃完後就鑽回帳篷裡,保存體溫。
我在帳篷裡又拿出了老七給我的照片,照片上出了我二叔公和老七之外,還有四個男人,都根二叔公一般的年紀,我在記憶力搜尋兒時二叔公的朋友們,但卻沒有一個能對上,我感覺到迷霧又像我籠罩過來。
老七給我這張照片,目的就是告訴我他跟二叔公認識,並且也知道我。但除此之外呢?除了這些老七還打算告訴我什麼?
我死死的看着照片上的其他人,將自己的記憶全部掏出來一一比對,隱隱約約的找到了一點模糊的印象,但只是模糊的一點,但這也讓我肯定,照片上的幾個人肯定跟老七要告訴我的事情有關。
我頭又疼了起來,整個人癱倒在帳篷裡,喘着氣讓大腦休息一會兒。
這時,帳篷外面突然有了嘈雜的聲響,我一下坐了起來,打開帳篷一看,發現帳篷外突然出現了許多血紅色的小點。
“拉上!別露頭!”老七衝着我怒喝了一聲。
我一愣,就見到一個血紅色的光點朝着飛了過來,我立刻知道不好,連忙拉上帳篷簾子,但那光點已經飛進了帳篷裡。
我嚇了一跳,能讓老七如此驚慌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反應極快的抄起揹包朝着光點砸了過去,光點被我砸下,但我卻不敢放開揹包,生怕有所異動。
此刻所有的人都呆在帳篷裡,就聽到老七在那高喊:“這是腥雪蟲,劇毒!沾上就死!都關了燈別出來!”
我連忙將帳篷裡的燈關掉,世界頓時黑暗。
沒有光,外面的紅色光點就變得鮮明起來,我這麼一看,嚇出了一頭冷汗,外面的紅色光點密密麻麻的成千上萬,緩緩漂浮着,觸目驚心。
當下是覺野不敢睡了,整個人緊繃着神經看着帳篷四周,生怕這些腥雪蟲找了空檔鑽進來。
大概一個多小時過去,這些腥雪蟲才漸漸散去,但我們的警惕並沒有放下,又等了許久,確定腥雪蟲不會再來,才放緩了神經,睏意襲來,頓時都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們醒來時精神狀態都不好,昨晚的腥雪蟲讓我們有些草木皆兵,沒有睡好。
“小李呢?”
“還沒睡醒?”
“去看看。”
我心中一噔,感覺應該是出事了。
果然,一個帳篷裡,我們發現了已經死去的小李,他的身體變得紫黑一片,沒有任何傷口,顯然是中毒而死。
全身上下都變得紫黑,這毒性可不是一般的可怕,我心有餘悸,心說若不是做完反應快,自己怕是也要變成這番模樣。
出師不利,當天晚上就死了一人,我們的心情都不是很好。草草的結束了早餐時間,將死者就地安葬,我們收拾心情開始繼續前進。
我腦子裡過濾了一邊昨晚發生的一切,心裡隱隱的感覺到了些許的蹊蹺,但又說不上來,只好作罷。而我們這纔是剛剛站在了起點就遇到了腥雪蟲,後面還會有什麼在等着我們?
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