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作紙人說簡單也簡單,無非就是三道工序,制骨,貼皮,還有最後的畫顏,按照現在的想法,無非是流水線上走一圈的問題,但是在紙人竹村,卻蘊含了無數前輩的心血和信仰。
掀開盒子之後,首先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並不是一整張的白紙,而是一些如同白漿般的粘稠液體,被老人家拿着的時候還能夠搖搖晃晃。
“這還是液體呢,這種東西能夠糊得上去嗎?”皺着眉頭,所有人都是一副好奇的表情。
白漿只是作爲紙的一部分,只要是做紙都需要經過這一個步驟,隨後只要把這一些白漿在太陽下烘烤一段時間便會變成了白紙,這一段時間可以很長也可以很短,就看紙的質量和操作的方法了,但是一般都需要一段過程,但是在紙人竹村裡面這一段過程已經別縮短到了一個讓人無法置信的地步,在我們詫異的眼神當中,被拿出來的瞬間竟然已經開始風乾,很快便成爲了一張薄薄的紙片。
“就是這一種紙嗎?”如同果凍一般,雖然使用的是植物纖維,然而從表面上看就好像是鏡面一樣,完全找不到一絲的褶皺,在老人家顫顫巍巍的手掌當中,輕輕的被掀開,那露出的一角就好像是果凍一般,還帶着一絲絲彈性。
“好可愛啊,好有彈性,這種紙能夠糊得上去嗎?”具有彈性的紙,在陽光下還能夠折射光芒,看得龍天心兩個眼睛都變成了紅心,雙手抱在一起恨不得把紙拿在自己的手中。
“你們注意到沒有,拿着這一張紙的時候老人家的手在微微的顫抖着!”相比他們的注意力在紙上,我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這一個老人家的身上,雖然年紀已經老邁,但是給我的感覺卻特別的穩健,身上的氣息甚至連副村長這養尊處優的都比不上。
在我的注視當中,老人家雙手輕微的顫抖着,但是又不像是那種因爲上了年紀的顫抖,好似帶着特定的頻率,每一次的顫抖,手中的紙張就好像湖泊當中的波紋,一圈圈的朝四周盪漾,其實波紋很小,如果不是修煉了《五行道》之後還真的看不出來。
“這應該是老人家的手腳不利索了吧!”皺着眉頭,隨風也注意到了這種情況,有點不確定的說着。
而我們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在聽到我們的話之後,我們身後的副村長表情都微微的發生了改變。
醒紙,老人家所做的這一步,並不是村子裡面誰都能夠做到的,它可以是一道簡單的手勢,也能夠叫做一種技巧,通過對於手指的抖動,能夠充分的把紙上的水分給蒸發出來,並且能夠讓紙裡面的材質更加的均勻,一般越是熟練的人手指的顫動將會變得越微弱,像老人家這一個境界的,已經能夠做到正常人所看不到的地步。
“厲害,厲害不愧是跟龍教授在一起的人,實力就是強大,你們看到的沒有錯,老人家的手臂確實實在顫抖,但是這種顫抖不是因爲她老了……”洋洋灑灑的,副村長跟我們解釋了一遍,追根到底的結果就是爲了讓紙人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完美無瑕。
看到這裡,我們都有點不解,一個始終都要燒掉的紙人爲什麼要做的這麼的精緻,然而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用事實告訴了我們,任何事情只要用心了,那麼結果就會不一樣,雖然老人家的年紀已經很高了,但是那認真的表情,給我們一種錯覺,她依舊年輕,她的一舉一動都如同最美的舞者。
靜,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說話,所有目光都匯聚到那佝僂的身影上,就好像對待自己的孩子,雖然速度很快,但是每一個動作都是無比溫柔,很快本來放置在盒子當中的紙張現在全部都平攤在一塊潔白的玉石上,這一刻我們才注意到放置在地上的這一塊石頭。
“玉石?不會吧!”就算在淡定,小天都忍不住叫喚出聲,這一塊石頭實在是跟玉石太像了,通體都是晶瑩的白色在陽光下隱隱閃爍着迷人的光芒,當果凍般的紙張鋪上去幾乎9要合成一體,很慢分清楚哪裡是玉石哪裡是紙張。
兩隻眼睛當中幾乎能夠爆射出精光,小天的愛好就是這種奇山異石,認真的盯着白色玉石看了很長一段時間,又微微的搖搖頭,“不,不像,雖然在外表上看起來很像但是卻沒有了玉石了靈性,確實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但是也非常的了不起了,一塊普通的石頭6能夠做到這一個程度。”
“你們再說這種石頭嗎?其實這種石頭不是玉石,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也以爲這塊石頭是,當時還開心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帶着這塊石頭去體檢,結果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但是後來我們發現這種石頭如果用來作爲晾紙還是很好用的。”
在這一塊石頭之上,紙乾的速度特別快,幾乎在十分鐘左右便能夠吸收完畢。
“十分鐘的時間?挺快的了,有點類似石灰岩,但是石灰岩不可能具有如此晶瑩的外表。” 皺着眉頭,小天直接陷入魔障,不停的對着石頭指指點點,很多次甚至都想要伸出手去抓,但是看到老人家認真的神情,動作硬生生的在半空中停止了下來。
晾紙只是第二步,接下來需要準備的便是草繩了,所謂的草繩在製作紙人的過程當中是必須要使用的東西,它能夠起到固定的作用,可以說是最爲關鍵的一個點,就好像高樓大廈,如果裡面的鋼筋不夠結實的話,那麼裡面的一切就更不用說了。
名字叫做草繩其實從頭到尾,這一條繩子都不是用草製作而成的,一樣是用竹子,竹子的皮,是很堅韌的一種材料,在古代很多東西都是用竹皮製作而成,竹籃,竹椅……之所以叫做草繩是因爲老人家會把竹皮做成跟草繩一樣的形狀,循環環繞。
做完一系列的準備動作,接下來終於是能夠開始製作了,剎那間所有人的眼睛都瞪的大大的,剛纔做的那一些準備動作就好像是貓在饒癢癢,讓我們恨不得直接按快進,現在好了,終於是要進入主題了。
制骨,首先選擇大小適合,粗細相同的竹子若根,隨後把選好的竹子一段段的切割下來,切割成爲大大小小不一樣的存在,在我們的注視當中,老人家甚至把竹子切成了很小的一塊,這過程接連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看的我們不停的在打哈欠。
最終性格比較不耐煩的隨風問出聲了“副村長,這到底在幹什麼,都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了,她還在切,那麼小的一塊到後面有什麼用?”
確實後面切的這一些實在是太小快了,甚至只有一個指甲蓋那麼短,切下來之後都被老人家平鋪在桌子上,大大小小的好幾個。
“老人家這樣子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但是,這裡面到底蘊含了什麼東西呢?”皺着眉頭,我把注意力從老人家的身上轉移到放置在桌子上的竹子上面,這一看讓我的身體都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腦海當中燒鍋一個連自己都不相信的念頭。
難道這一個老人家準備把人身體上的所有輪廓都給還原出來嗎?這一些擺放的姿勢不正是一個人的骨架嗎?隨着竹片一點點的開始增多,這一個骨架更加的完善,一時間所有人都震驚了,“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麼可能用竹子去還原一個人的骨骼形態……”
實在是太瘋狂了,雖然人只有那麼大的一個,但是身體裡面的骨骼大大小小也有好幾百塊,那麼多東西就算是一個人拿着骨骼去拼都很難,更不用說用這一些竹子去拼起來了。
所有骨骼準備完畢之後,接下來要就是把他們給拼接起來,只見老人家根本不用看這些竹片,伸出手就是一塊被拿起來,緊接着另外一隻手掌上已經把草繩抓住了,兩隻手一起晃動起來,如同堆積木一般,很快從腳到頭,不過過了幾分鐘一整個骨架都已經出來了。
“真的,真的被拼接起來了,這老人家確定是老眼昏花嗎?”咋舌的盯着已經勉強能夠站立在桌面上的竹人看着,所有人的常識在今天都有被刷新的感覺,如果不是在顏色上看起來跟骨骼不像,其他地方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個人的骨架。
制骨,接下去便是貼皮了,這段過程倒是比較正常,沒有任何的意外發生,把果凍般的紙張從玉石上拿下來,緊接着把它切割成爲一小塊一小塊的貼在骨頭上。
現在我們已經不認爲這只是一個普通的竹子了,在我們的心目中他已經成爲了一個真正的人,歷經了三十分鐘之後,紙人的大概模樣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已經完全的具備了一個人的基本形態,不管是手腳還是鼻子都格外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