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盛玄已經離開我小半年了,我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還能夠看見他,我以爲他真的沉到海底了。
他瘦了很多,站在那裡,看上去很單薄,臉色也很差,我一時真的是嚇到了,本來情緒就很激動,此時看見他,我感覺自己已經抑制不足內心的狂躁了,我想要奔跑過去,我想要去抱住他。
我喊道:“盛玄……你、你還活着?”
但是我根本就不能靠近他,那些黑衣保鏢門直接就擋在我的面前,我哭着喊道:“你既然活着,你爲什麼不回家來?爲什麼?”
盛玄也不說話,子明過來拽着我說:“思奇,你冷靜點。”
我懷疑地問道:“子明,我是不是看錯了?盛玄沒有死?他還活着?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子明問道:“盛玄,真的是你,你沒有死?”
盛玄冷漠道:“我沒有死,你們很失望吧。”
那種冷漠,真的令人很陌生,讓我們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了?他說:“孩子在我這裡,你們可以放心了……把他們請出去吧!”
他吩咐道,於是黑衣保鏢們就又把我們往外趕了?我這還來不及調整思緒呢?哪裡會想着離開?
“盛玄……”我喊他的名字,但是他根本就不理會我,轉身就走,但是他不能自己走,有人過來扶着他,有人給他遞過來柺杖,他需要用柺杖走路,他的腿好像出事兒了?
李世昌道:“該知道的,你們都知道了,看上盛玄跟阿毅的份上,我今天不爲難你們,但是如果還有下一次,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陸毅然也過來勸我們說:“你們先回去吧!”
子明不解地問道:“盛玄爲什麼會這樣?難道僅此是因爲我跟思奇復婚了嗎?別忘記,那時候,他是先出了車禍,然後又墜入了冰水裡,生還的機會微乎其微,雖然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但是我們所有的人都以爲他死了,難道他死了思奇也不能改嫁嗎?難道他想要思奇爲他守一輩子活寡嗎?他憑什麼就這樣抱走孩子,他知不知道,他這樣做,差點要了思奇的命?”
陸毅然也給不出個什麼解釋說:“你們來這裡不就是想要知道孩子是不是在這裡嗎?現在不都已經知道了嗎?孩子被照顧得很好,你們就放心吧!回去吧!”
他好言好語地勸慰道:“子明,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兒,好好照顧思奇,別的事情,不要再參與了,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子明也是沒有辦法,只能先帶着我離去,我哀求了陸毅然很久,讓他帶我去見盛玄一面,我說:“我想要單獨跟他談談,我跟子明的復婚是有隱情的,盛玄他一定會理解的,他不會因爲這個怪我的,你讓我見見他,好不好?”
陸毅然說:“這事兒我做不了主,你們先回去吧,再鬧下去,對你們沒好處的。”
我看他也是沒有辦法,只能先回去,但是我怕再想進這裡就難了,可是人家要趕我們走,我們也留不住啊,我就坐在半山腰的入口那裡,不想走。
哭得撕心裂肺的,盛玄活着是件高興的事情,但是他爲什麼會對我這樣呢?他爲什麼要抱走我的孩子?
我認真地聽着,我對子明說:“你聽,我好像聽到孩子在哭,她還喊我。”
子明寬慰我說:“思奇,你別難過,盛玄還活着,這是好事兒啊,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他總是不會傷害孩子的吧,所以,這是個好事情啊,你的盛玄他沒有死,你的孩子也是安全的,我們這一趟沒有白來啊?”
“可、可是他爲什麼對我那麼冷漠?他是不是在怪我,在他剛剛離去的時候,我就跟你復婚了,他一定是在怪我這個?你一定要幫我解釋,其實,我們只是……”。
“你放心好了,我會幫你解釋的,但是盛玄怎麼可能因爲這個而怪你呢?在他以爲你誤殺了你媽媽,幫你頂罪,以爲自己會被判刑的時候,他都會把你跟孩子交到我這裡,何況是這種情況呢?這中間一定還有別的事情,你彆着急,總會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一天,你跟盛玄經歷了這麼多,難道彼此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是啊!盛玄怎麼可能因爲這件事情而怪我呢?他不會的,可是到底是什麼理由讓他對我如此冷漠?
我心疼道:“你看見他走路沒有,他要用柺杖,那場車禍一定讓他受了很重的傷,所以,這麼長的時間了,都沒有康復;你看到他剛剛的樣子沒有了,他整個人都很憔悴,瘦了好多好多,讓我感覺風一吹,他就會摔倒的,我當初爲什麼要放棄找他?我就說過,他沒有死的,我爲什麼不繼續找他?爲什麼?”
我很自責,我想着,我掉進大海里,他都可以把我找到,爲什麼他只是掉進莫愁湖裡,我卻放棄找他呢?
“那麼冷的天,掉到水裡堅持不了多久的,除非有人在他落水的時候就把他給救了,所以我們再怎麼找也找不到的。”
子明難過道:“可是,他們既然要救人,爲什麼不連子馨也一起救了?那也是一條生命,她曾經也是盛玄的老婆,她也爲盛玄生過孩子啊?”
是啊!既然有人救盛玄,爲什麼不將子馨也一起救了?
回到家,我簡直就是以淚洗面,身體本來就沒有好全,此時心力交瘁;病情太重了,子明只能把我送到醫院裡去接受治療。
醫生檢查過後,說:“身體上倒是沒有太大的問題,最多就是月子沒坐好,落下點小毛病,在醫院住幾天,吃點藥,應該會好的,但是我看她這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啊。”
我整日都念叨着孩子,而且我本身精神狀態就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重大事情,我能夠撐到現在都是爲了孩子,現在孩子沒了,我看我也實在是不能堅持下去了。
陸毅然來醫院看我,還跟子明抱怨說:“我當初就跟你們說過,沒有人要她守一輩子,但是一年半年的總是可以的吧,一個多月啊,你們也太操之過急了,盛玄經歷那麼大一場變故,受了那麼重的傷,你說好不容易活過來,死裡逃生,想着終於可以跟老婆孩子團聚了吧,結果呢?你們復婚了?”
子明笑道:“真是笑話啊,思奇當年跟我結婚,可是舉行過婚禮,取過結婚證的,而且有父母親人作爲見證,就算後來離婚了,那盛玄跟思奇那就是二婚啊,他有什麼資格來計較這件事情?我能夠讓思奇把他的孩子生下來,已經很寬宏大量了,現在他要孩子不要思奇,我也挺欣慰的。
你如果見到他,麻煩幫我轉告他,當初我出事兒的時候,他是怎麼對我的,此時,我就怎麼對他,他有本身就恢復身份,跟我一樣撤銷死亡證明,不然,木已成舟,等着思奇有了我的孩子,我想她也就不會太惦記他的孩子了。從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不然,我宋子明也不會任人宰割,龐大的權利,未必就不是龐大的阻力,光腳的從來不怕穿鞋的。”
陸毅然聽了這話,氣得眼睛都翻白了,說:“看來我過去是看錯了你,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然後氣沖沖地走了,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問道:“這、這是你的真實想法?”
子明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啊!”他說:“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斬斷過去重新開始吧!盛玄連從我的身邊把你搶回去的鬥志都沒有了,我想你再惦記他也是多餘的。”
出院後,我開始去公司上班了,我只是想要找點事情麻痹自己,這樣就沒有時間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幾家公司合併之後,財力大增,林浩又投資了不少新項目,他拿着企劃書給我看,說:“這是目前在歐洲國家投資的一些產業,以房產爲主,另外還有一些副業,一些能夠體現中國元素的產業在這些國家十分收到歡迎。比如摺扇、蘇繡,這些工藝性的東西在很久以前就出國過,但是他們只是學了個皮毛,現在興起這些產業,比我們想象中要受歡迎得多,純利潤高達百分之二百。”
“可是,我們也沒有這些工藝啊?還需要找貨源,萬一貨源斷了,生意就沒法做了,我不是很懂這些,但是我知道,這些工藝性的東西,根本就沒有辦法批量生產,產量上不去,利潤在高也沒用的。”
“這方面,我們已經在着手辦廠了,新註冊了個小公司,現在正在選址,工廠暫定在杭州、蘇州、南京這些地方,走的是高端品牌路線,爲了加快進度,我們會先收購一些小公司,然後進行整合包裝。”
我問:“那建築方面呢?有沒有大項目啊?”
林浩爲難道:“這兩年顧着海底城的事情,還沒有什麼大項目,不過今年水災之後,政府有一個排水系統的大工程,目前還正在競標,我已經讓人去收集資料了,競爭對手並不多,我想政府應該會優先考慮我們的,畢竟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這次水災,損失還是很慘重的,排水系統也被損壞了不少,肯定會重新規劃設計的。
我說:“陸毅然現在動不動就不來公司了,我看我們需要在這方面培養挑起大梁的人來,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啊?”
林浩道:“這還要用說嗎?永信不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嗎?永信這孩子難得的聰明的,又虛心又好學,最重要的是,思想很開闊,每次開會,都是他露臉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