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默不知道,就在自己準備定居鳴鳳城的時候,在遙遠的東海宗派界,有一羣曾經和自己有過密切關聯的宗派弟子,命運發生了翻天覆地一樣的變化。
尤其是將佛門真諦理念磨滅這一舉動,更是在黃浩派掀起了一場波瀾,那已經和自己斬斷聯繫的佛門真諦理念,成就了一個叫做黃風瑞的人,也不知道未來究竟會發展到什麼地步。
這些事情張默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關心,已經在如家客棧居住了三天的時間,那個老闆也沒有來找他的麻煩,想來也是知道了他鳴城學院學子的身份,一時間不敢造次吧。
這一天,魏躍居帶着自己得到的消息,終於來到了如家客棧之中,對張默說道:“這就是我按照你的要求,尋找到的一些房屋,地方足夠大,而且大都是與周圍的房屋有些隔離,只是有些地方比較偏僻,而且價錢也都很貴。最關鍵的是,很多房屋都沒有出售的打算,我能得到的信息也就只有這些了。”
張默拿起那張紙看了看,關於房屋的基本信息在上面都有標註,所處地理位置、房屋面積大小、房主要價如何、房主的基本信息等,雖然不是很全面,但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弄到這些消息,也確實是用了心的。
點了點頭,張默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雜品靈石給魏躍居,看着他將這些東西揣進懷裡,開口說道:“我已經和貴賤社擺明立場,很快就要唱對臺戲,彼此理念不同,自然要爭出一個高下,我這邊正缺少些人手,你要是有興趣的話,不妨過來幫幫忙,也算是一種對你的鍛鍊。”
張默缺人,而且這魏躍居通過行動,也證明確實是有些能力,只要他願意,張默不介意多些人手幫自己,只有一個邵佔吟肯定是萬萬不夠得,而且邵佔吟也並不擅長處理這些具體的事務。
看着魏躍居還有些遲疑,張默也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對的,自己渾身沒有什麼王霸之氣,做不到一震之下就讓人臣服,哪怕是懷有先天靈魂,也不過是讓其他人對自己感覺更親近而已,可真是沒有那種隨時隨地收小弟的本領!
作爲一個立志成爲吏員的人來說,抓住每一個機會鍛鍊自己固然重要,但是如果這種鍛鍊,是以可能得罪一個未來的官員爲代價,那就要好好的衡量了,哪怕這個官員現在只是個預備的!
“你不用擔心,我會很明確的,以僱傭的形式讓你辦事,不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的。”看着他有意拒絕,張默急忙說道:“如果你以後真的覺得可以認可我的理念,那時候在加入進來。”
僱傭,這種形式很常見,確實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而且張默出手大方,自己一定不會吃虧,於是魏躍居很高興的應了下來。
得到肯定得答覆之後,張默就讓魏躍居在前面領路,開始對照名單上的地址,一家家的找了過去,他總要實際上看一看才能放心。
走了幾家,大部分都沒有出售的意願,如果張默硬買的話也不是不行,不過那價錢就有些太高了,只是稍微聊了幾句,確定彼此的意向之後,張默就很果斷的離開。
走到最後,這是一個離着鳴城學院不算遠的宅院,佔地並不算很大,房主是一個生意人,一臉精明的開始和張默算計起來,最終得到的結果,就是張默要以市面上雙倍的價格購買他的房屋,他才能做到不賠本。
一頓神算將張默給算蒙了,在旁邊一直想要表現的鄭姿屏,也在對方三兩句話之後敗下陣來,這種事情真的和修爲高低沒有關係,除非是以勢壓人,否則的話,能不能講價一張嘴就表現出來了。
張默沒想到,在鳴鳳城裡面置辦一處房產,也是挺困難的一件事,有些頭暈腦脹的出來道:“真是難啊,如果還沒有合適的,就只能選黑水街的那一家了,他們算是要錢最少得,而且離着也不是最遠的。”
“我看着旁邊,還有很多大房子。”鄭姿屏一路跟着,知道了張默的心意,對魏躍居說道:“這些房子不論是面積還是位置,都要比我們之前看的要好很多,爲什麼你一家都沒有帶我們去呢?!”
魏躍居苦笑道:“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那些房屋都是大有來歷的,一般人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去,更別說去買賣了,很多房主都是招惹不起的,雖然我們有學院弟子的名頭罩着,對方不敢將我們怎麼樣,但是隻要不弄死,學院也不會爲我們出頭!”
鄭姿屏有些不信的問道:“真的假的?!竟然還有人敢招惹鳴城學院?!”
“當然沒有人招惹鳴城學院。”魏躍居先是很自豪的說這麼一句,旋即有些沮喪道:“但是,招惹一個學院的弟子,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而且學院也不可能因爲這點事,就真的去找他們。”
“躍居說的是真的,姿屏你看,他說的那些人家的外面,都有很不一樣的地方,應該是代表着不同的勢力。”
“沒錯,沒想到你觀察的還挺仔細。帝國對於房屋建築並沒有太多的限制,但是對於不同身份的人居住的房屋,卻都做了嚴格的劃分,比如說,吏員和官員居住的房屋就很明顯能區分出來,而且政務系統的人和軍務系統的人的居住地,也很容易就區別開來。”
魏躍居在走過的路上,隨便找了幾家不同的標記,向兩人詳細解釋不用標記所代表的不同含義,這是屬於最基本的知識,不一定能從課本上學得到,看似無用卻是避免麻煩的必修課。
魏躍居一邊走一邊說:“政務系統和軍務系統的人,對於帝國的規定執行的很嚴格,但是道院出身的那些人,卻都是一個個傲氣得很,不一定會真的按照帝國的規矩做事,他們追求的是自我和獨立,這又不是什麼大事,真的就是全看心情了。”
幾個人心情都不是很好,一邊往回走一邊聽着魏躍居說着閒話,這也算是一種知識的補充了。
“老頭,你給我記着,明天我還會來的。”
正往前走不遠,就見一個院落的大門突然打開,其中有一個人罵罵咧咧的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着:“真是個窮鬼,誰想到你死了死了,還不知道給家裡面放點之前的東西,真是沒用!”
在大門裡面,是一個顯得非常憔悴的老漢,這老漢隻身一人拄着柺杖,一臉無奈的看着他們往外走。
那個走在最前面的人突然回身說道:“明天,就這個時候,我還來,你要是還沒有錢的話,我就把你這破房子給拆了!”
那老漢一語不發,就看着他們離去,只是眼中的無奈,還是很輕易的就被張默感應到。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見在側後方匆匆忙忙趕來一個人,這人一米七五以上的大高個,身材勻稱,看上去有一種英姿勃發的感覺。
看到站在裡面的老漢,這人趕緊快走幾步,關心的問道:“宋大叔,他們是不是又來找你了?我聽小六子給我說,巷子口裡面來了很多陌生人,直接進了你們家,這就趕緊過來,你沒事吧?!”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我還能有什麼事,什麼事都沒有!”宋大叔有些蕭索的說完這些話,對前來的這個人說道:“你有心了,我們家耀南總算交下了一個不錯的朋友。”
“宋大叔你別這麼說。”進入到房屋之中,這個人急忙扶住對方,很親切的說道;“耀南活着的時候,我們就是好兄弟,你現在有麻煩了,我當然要第一時間過來幫忙。”
“嗨,耀南糊塗啊,怎麼能犯下那麼大的錯誤,如果他真的好好幹,日後說不定能成爲真正的吏員,可現在倒好,自己被定罪處死不說,還連累大叔你一起受罪,真是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宋大叔沒有說話,來人繼續說道:“那些人來要錢,是不是宋耀南之前結果他們的錢?!一共欠了多少,如果不多的話,我那裡還有些錢,應該能還得上。”
“還不上的,你能幫忙就謝謝你了。”宋老漢似乎不願意繼續說這個話題,直接對他說道:“你趕緊回去吧,衙門之中不能長時間離了人,否則的話,容易出事。你是耀南的好友,一定要將他的事情當成一個教訓,不要重蹈覆轍,我這邊你就不用擔心了,他們又不能真的把我怎麼着,反正我就剩下這一把老骨頭了,要是我真的出了事,這宅子就歸了府衙所有,他們什麼也別想得到。”
“宋大叔,你這話說的,我怎麼能不管你呢。”這人繼續熱絡的說道:“就算是不管你,我也不能不管耀南兄弟,今天我來,一是來看你,二來就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就是耀南還有機會活着出來。”
“你說什麼?”宋老漢顯然讓這個消息刺激的不輕,反手緊緊地抓住對方問道:“耀南真的有機會活着回來?你可不要騙我!”
“我當然不會騙你,宋大叔,耀南出事之後我就開始四處打探,終於對這件事有了些眉目,這不就趕緊來找你了!”
原來,這個老漢的兒子家宋耀南,現在在鳴鳳城的府衙之中做事,一直都勤勤懇懇,雖然不是吏員,但也熬上了一官半職,大小也能算得上一個領導,這一點從他們家這個大院落就能看出一二。
這宋耀南所掌管的,正是鳴鳳城靈田種子相關事宜,可以說是責任重大,屬於幹好了是分內、幹壞了就要承擔責任的地方。
前面曾經說過,天運帝國之內的靈田,大部分都歸道院掌管,但是天運帝國如此強大,又怎麼可能沒有自己的靈田,只不過相對於道院更多的將精力放在社會,帝國的靈田卻大部分都是官營,地方的勢力和個人,很少有能插足其中的機會。
這宋耀南本身就是個普通人,能有這樣的幾乎,接觸到修士才接觸的東西,自然是喜不自勝,也確實兢兢業業的工作,將自己所管理的事情弄得井井有條,正在奔向吏員的大道上一路小跑前行。
只不過,就在不久之前,竟然有人向府衙舉報,說是宋耀南掌管靈田種子,暗中與道院的人眉來眼去,將帝國之中幾種少見的靈食種子偷偷的提供給道院,用以換取修煉所需的物資。
這事情可就捅破了天,這道院雖然和政務系統、軍務系統並稱帝國地方三大勢力,但是其實一直處於弱勢的一方,而且被其他兩方共同壓制、防備、對抗,所能發揮的影響力,大都集中在拳場和靈田之間,其他地方的影響力是很有限的。
這種情況道院當然不願意,也總是千方百計的要擴大自己的影響力,明的暗的各種手段層出不窮,而利用修煉的物資來吸引人,就是暗中常用的手段之一,而且是屢試不爽的手段。
天運帝國對於修煉的管控,是非常嚴格的,低端的修煉方法或許還有些流傳,但是真正的功法歷來被嚴格掌管,靈氣雖然很濃郁,但是真正的享受到修煉益處的,永遠都是少數人。
可是這世界畢竟是能修煉的,對於變得強大是生命個體的天然追求,道院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暗中總是不停的將一些修煉功法與相關資源流露出去,帝國爲了維持自身的統治,也在不停的剿滅這些東西,雙方鬥智鬥勇,已經不知道這樣過來了多少年,每年死在這上面的修士,也是不計其數。
這一次,很幸運的宋耀南,因爲有人舉報,就成了被重點懷疑的對象,而且因爲他在管理靈田種子的過程中,確實動了靈種——是拿回家悄悄地煮了給老爹吃掉而不是和道院交換修煉物資——導致有嘴說不清,最終鋃鐺入獄,只等着查明事實後直接處斬,對於這種事情,帝國向來是抱着有殺錯無放過,哪怕是沒有確實的證據,也都按照“疑罪從有”的原則進行處決!
宋老漢知道兒子動了靈種——因爲都進了他肚子——但是那東西本就有自然損耗,也不是一次兩次做這種事情,之前做的巧妙根本沒有人發現,也不知道這次就怎麼被人發現,還將這件事給捅破了,以爲自己的兒子已經沒有救了,卻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聽到,事情好像還有轉機,這讓他如何不高興萬分!
看着宋老漢神情有些激動,這人趕緊將所知道的和盤托出:“我已經打聽好了,將這件事情通報上去的,是耀南兄弟的一個下屬,怎麼得到消息的就不知道了,反正他的目的,就是爲了弄倒耀南,好讓自己上位,這個職位雖然油水不大,但卻是能被吏員長期關注,日後升遷也都是大有好處,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熱!”
“這些我都知道,你就告訴我該怎麼辦吧!”
“我已經得到確切消息,耀南原來的上司田榮,已經升遷爲吏員,隸屬農政院,鳴鳳城周圍的靈田就歸他掌管,我找到他了,因爲以前的情分,他願意出面爲宋耀南擔保,只不過前提是,我們要將以前弄走的靈種,全部都補齊,而且耀南以後也不能在府衙之中任職了。”
“幹不幹都不重要了,人沒事就好。賢侄啊,這件事可多虧了你了,耀南一出事,我就沒有了主張,現在可好了,總算是知道該怎麼辦了。賢侄你說,我們應該到哪裡去弄這些靈種?!”
“我也正在犯愁這件事情,鳴鳳城的靈種,以前一直都是耀南在掌管,現在出了事情,靈種已經被嚴格看管起來,想要在裡面打主意是不可能的了,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去找道院,雖然有一定的風險,但是隻要我們小心一點,應該沒事的,大不了多出些錢財就是了。”
“看起來也只能這樣了。”宋老漢嘆了口氣,隨即下定決心對這人說道:“賢侄,你能將這消息給我,就已經對我幫助甚大了,接下來弄靈種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這件事你也不要在參與,省的日後給你招惹麻煩。耀南這麼多年掌管靈種,裡面的事情我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就讓我來想辦法吧,就算是和道院接觸,也讓我來更好。”
“這、這···,哎!”這人遲疑了幾下,隨即重重的嘆了口氣,對宋老漢說道:“也只能是這樣了,不過宋大叔,你可一定要小心,如果你去聯繫道院,一旦被抓住的話,那可就坐實了耀南與道院勾結這件事了,到時候哪怕是田大人幫忙,也救不了耀南了!”
“我知道厲害,你就放心吧,肯定沒有問題,哪怕是不要這條老命,我也要將耀南給救出來,一定不能讓他有事。”
兩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談論這件事的過程中,有一個人將這一切,都一字不漏的聽到了耳中,看到他們終於下定決心,終於開口說道:“你們不用着急,也許,我能幫得到你們!”
一聽到這話,兩人立刻就是大驚失色,向左右張望,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