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張默已經聽得入了迷,看着老者感慨道:“爭鳴壇雖然其貌不揚但是卻意義非凡,他代表的不是一個場所,而是一種精神,所承載的,是人類存在的根本。妖族想要毀滅的,肯定也不是這樣的一個地點,而是人類不停尋求突破、不停追求進步的精神。”
老者一臉的讚歎道:“不錯,不錯,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有這樣的領悟,不愧是能感應到智慧海洋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對了,老先生,剛纔您在聽到我感應到智慧海洋的時候,曾經說那即是我的機緣,也是我的劫難,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智慧海洋,無邊無際、浩瀚無涯、貫通古今,這麼多年演化、豐富下來,已經不僅僅是人類的智慧結晶,隱隱間,已經得到了天地間所有智慧生靈的認可,可謂是包羅萬象,實在是太過於精深、太過於博大了,普通人就算是能在其中感悟到一點一滴,也足以受用終身,如果不能反哺人類的話,智慧海洋豈不是成了擺設!”
“一點一滴即可受用無窮?!”張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自語道:“我明白了,智慧海洋太強、太大,如果只是得到其中的一部分,反而可以有所得、有所進,但是如果感悟到全部,反而無從下手,因爲沒有人可以真的將智慧海洋之中的內容,全部都理解貫徹,這就是所謂的物極必反了!”
這就好像是吃飯,如果支持一碗的話,你消化吸收後供身體所需,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哪怕是飯量大,吃上一盆、一桶、一鍋,只要慢慢來,總有消化掉的一天,到時候都能成爲你的養分,可以說只要在合理區間內,吃得越多對你就是越好。
但是,如果讓你將古往今來所有的食材,都吃掉會是什麼後果?第一,你到底有沒有命活到吃完那一天都是問題;第二,你的需要怎樣的消化吸收能力,才能將這麼多東西都變成自己的;第三,這些東西可是在不停的生長之中,你吃的都不一定有生成的快!
雖然比喻的不是很恰當,但是事實就是這麼回事,張默在老者說完智慧海洋的特性之後,就已經直接反應過來,那老者也是點頭不已道:“不錯,不錯,我倒是越來越欣賞你了,反應速度、理解能力可都是頂尖的,尤其是物極必反這個詞用得好,一語道破玄機。”
“老先生既然說,這是我的機緣,就證明,我還是能再次感悟智慧海洋的,不知道有什麼辦法,還請先生教我!”
張默這可不是做姿態,對方的身份他已經有所猜測,哪怕自己猜的不對,但是對方的身份也一定是非同小可,能主動和自己說這一番話,絕對不是逗自己玩兒,從他對待自己的態度上能看出來,對方只要有辦法,就一定會告訴自己的。
果然,這老者也沒有賣關子,直接就說到:“這確實是你的機緣,據我所知,能突破這一層界線,可以自如的感悟到智慧海洋的人,最終都會取得大成就,具體原因我不太清楚,因爲這些人到底得到了什麼好處,從來也沒有對外人說起過。”
“但是,如何突破這層界線,卻是有具體方法的,那就是得到智慧海洋的認可,至於怎樣得到認可,最常用的做法,就是創建一套屬於自己的理論,也就是開宗立派,不求有多高明,只需要有自己獨特的見解,並且得到其他人的認可就可以,這也是爭鳴壇這麼多年以來,長盛不衰的根本原因,因爲在這裡,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的理論公之於衆,而且唯有在這裡公佈的理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宣揚出去,被世人所熟知。”
聽到這話,張默的臉色,當即就變得很奇怪,本以爲要多難的事情,現在看起來竟然如此的簡單,一套屬於自己的理論,對別人而言可能會很困難,但是對於已經擁有了鎮獄理念的他而言,簡直就是太簡單了,這根本就不算是條件,唯一的要求也不過是讓其他人認可,這一點似乎也不成問題:不過是輿論宣傳而已!
“我知道這很不簡單。”老者看到張默有些怪異的臉色,還以爲張默是覺得這件事難度太高,所以開口勸道:“但是也有取巧的方法,你並不需要真的創建一套全新的理論,可以在其他的理論中,攫取一部分你認可的,然後加以闡述、論證,只要能夠自圓其說,然後在爭鳴壇之中,經受住大家的詰問,就可以算得上成功了。”
這真的是很取巧的方法,張默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創建一套理論,和在一個大理論中創建一個小分支之間,差距到底有多大:天地之別都不足以形容!
“感謝老先生爲弟子指點迷津。”張默整了整衣衫,在小亭子之中站起來,用上天運帝國中下級對待上級的禮節,很鄭重的說道:“先生今日一番指點,足以讓我受用終身,還請先生告知名號,張默日後但有所成,一定要回饋今日之恩情。”
老者站起身來,按照禮節回禮後,對張默說道;“你不用謝我,我不過是恰逢其會在這裡路過,正巧看到你在爭鳴壇之中有所得,相信換成是其他人,也一定會這麼做的,如果你日後真的因此而受益,只需要別忘了鳴鳳洲的政務學院,就已經足夠了。”
老者起身向外面走去,對張默擺了擺手說道:“不用管我這個糟老頭子,我看到那邊應該是有人找你,你趕緊去處理自己的事情吧。”
老者的身形越走越遠,看上去瀟灑飄逸,應該是一門非常高明的身法,張默在後面再次鄭重的施禮,心裡面說道:“雖然你沒有說,但是你的做法已經說明了你的身份,鳴鳳洲政務學院的院長周鳴城,日後我若真有所得,自然不會忘記今日之恩,哪怕是沒有絲毫收穫,也一定會記得你對我的幫助,必有所報!”
對於政務學院,張默還是做了一定功課的。
是現在的他,因爲聖神臺的關係,與草爐可以保持其妙的聯繫,看似是祭煉了一個分身,其實就是一體的,只要靜下心來,就可以相互感知,草爐在屠仙陣圖的空間之內,已經做了很多的事情了,那些烏厲島的生靈在他的調度下,在厄土戰場之中活的可是有聲有色的,探聽些並不是很緊要的消息,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哪怕這種消息和烏厲島八竿子戳不着。
通過草爐得到的消息,結合張默自己的瞭解,對於政務學院的院長周鳴城,張默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在外界的傳言中,周鳴城好像一直以來都是鳴鳳洲政務學院的院長,這個身份已經保持很久了,在外界看來,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麼區別,所以鳴鳳洲的政務學院,在外也有【鳴城學院】的別稱,可見周鳴城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
想到這個校長的身份,張默道:“你倒是和傳言中,一樣的樂於提攜後進,這個好習慣,可是爲鳴城學院,帶來了不菲的收益!”
張默頭一次如此詳細的,得到了關於智慧之海的消息,想來除了像是學院這種地方之外,其他地方很少會重視這種對實力提升毫無幫助的東西了。
就算是張默,今天如果不是能與爭鳴壇產生感應,周鳴城也不會出現對他說出那番話,說到底,能感受到智慧之海,並不代表日後就能取得多高的成就,人類,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道,而且已經取得了極武界的主導地位,智慧之海得作用,在如今的主流思想看來,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代表性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但是,作爲人類根基的智慧之海,真的就那麼沒用嗎?!
張默道是沒有想得那麼深、那麼遠,很多東西他現在還沒有接觸到,只是隱隱間感受到,這智慧之海對自己而言,十分的重要,一定要得到他的認可,至於爲什麼,反正以後會知道,着什麼急?就算是不知道,又有什麼要緊!
周鳴城說是正在等着他的人,就是剛纔說是去租房子的魏躍居和鄭姿屏三人,不過看着他們難看的臉色,事情好像辦的不是那麼順利。
“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鄭姿屏努力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個笑容,沒想到剛剛接手的第一件事,就讓自己給辦砸了,雖然原因不是出在自己這裡,但是也很沒有面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時候,鍾離芷在旁邊發話說:“默兒,房子沒有找到,但是你可不要怪姿屏,她已經做得很好了,只是這事情有點邪門,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得到你的信息之後,人家都不肯將房間租給我們,哪怕是多加錢也不行!”
“不是,大娘你那意思是說,之前都談的好好地,只是一報出我的信息,人家立刻就不同意了是吧?!那麼說,問題是處在我的身份上。”張默感覺有點意思,直接問魏躍居說:“師兄,這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魏躍居臉色也很難看,沒想到好不容易接到點活,卻碰上這麼一檔子事,這家和自己也是老關係了,怎麼都沒有想到,因爲今天這件事,人家直接就明確告訴自己,以後再也不接自己的關係了。
整個過程,自己什麼都沒有得到不說,還受到了莫大的牽連,真是想想都覺得委屈,可是這事情又不能怪對方,此時聽到張默詢問,就虎這個臉,很不高興的說道:“我找人問了,問題就出在你的身份上,有人對你這種從外海歸來的學生有意見,刻意打壓。”
“刻意打壓?而且還是這麼大範圍的?這人還真是不一般,就是不知道,這人是誰?竟然這麼大的膽子、這麼大的能量!”
“是我,打壓你的人是我!”
張默這話剛說完,就從不遠處走來一個青年學子,這人一身月白色的衣服,身材挺拔、胖瘦均勻,看起來真有協議表人才的樣子,而且長相也非常對得起觀衆,如果放到前世的地球上,什麼都不用幹,光憑這一張臉,就足以混得開了。
最關鍵的是,這人臉上帶着一臉的貴氣,這貴氣彷彿從內心之中流淌出來的一樣,給人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而且這種高貴非常的自然,好像是不這樣的話,纔不正常。
看到這個人過來,魏躍居臉色當時就變得更難看了,嘴裡面艱難的說道:“徐子庚,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你!”
“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爲會是誰?!”
“我應該想到的,當年你的哥哥徐子傑在爭鳴壇之中,宣揚自己的理念,對他的理念最不認同的,就是一個來自外海的學子,據說那人的身份,也是爲帝國締造了飛土的人。”
“你是什麼人?竟然對我哥哥的事情,記得這麼清楚?!”
徐子傑雖然曾經在爭鳴壇上大放異彩,在很多場合都有不凡的影響力,但是正如之前所言,體悟到智慧之海的人,並不代表日後可以在修煉上取得多高的成就,而這個世界,說到底還是修士的世界,更何況眼前這人,還不是徐子傑本人,不過是他的一個弟弟而已,所以魏躍居還真就不怎麼把他放在眼裡。
最關鍵的是,就是眼前的這個人,害得自己將一個花費諸多心力才搞定的一個關係,給一刀斬斷,所以此時說話,也沒有什麼好話直接回到:“知道這點是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還知道,當年正是這個從外海歸來的學子,挑頭對徐子傑的【生而貴賤】理論發起攻訐,差一點就成功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間就消失不見,否則你哥哥當年的理論,到底能不能成型,還是未知呢!”
“你胡說!”徐子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立刻就在原地蹦起來說道:“我哥哥的理論就是最正確的,那個從外海歸來的鄉巴佬,只不過是仗着自己有幾年的實踐,就敢在哪裡大放厥詞,還不是因爲自覺不是我哥哥的對手,所以才灰溜溜的離去?那種人,連上爭鳴壇的資格都沒有,憑什麼能阻擋我哥哥的理論問世?!”
“不管怎麼說,你哥哥當年因爲這件事,和外海歸來的人產生矛盾,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我只是沒有想到,你竟然將這種矛盾擴大,竟然利用你的影響力,將所有從外海歸來的學子,都列入到打擊的對象,徐子庚,你這麼做,你哥哥徐子傑知道嗎?!”
“這件事和我哥哥沒關係!”徐子庚一擺手,已經不再看魏躍居,而是盯着張默說道:“你就是那個從外海歸來的人?”
“沒錯,我就是。”
“那你可真不走運,哥哥已經離開很久了,他在學院的時候,不屑於動手對付你們這羣渣渣,現在哥哥已經離開,可是這麼長時間,就只有你一個人來這裡,所以我只能對你自己動手了!”
張默點了點頭,對他說道:“哦,我好像是有點明白了,你哥哥當年想要創造一套屬於自己的理論,有人提出不一樣的見解,甚至是反對的聲音,其中有一個人是從外海過來的,他反對的最嚴重,而且也對你哥哥最有威脅,就在他的反對將要成功的時候,突然間有事請離開了,然後你哥哥徐子傑就成功的創造出自己的理念,然後在爭鳴壇之中大放異彩,是這麼個過程吧?!”
“沒錯,就是這麼個過程。”
答話的不是徐子庚而是魏躍居,雖然之前那一段話都是對徐子庚說的,但是最後那一問卻是問的魏躍居,讓徐子庚剛要說的話,不由自主的就憋了回去,這種說話之間的小技巧,其實並沒有多麼高深,但是張默用起來卻是那麼的自然。
“要是找這麼說,今天我所遭受的這一切,並不是無緣無故,你看,有我的一個前輩給人家造成那麼大的傷害,今天只不過是給我甜點麻煩,這算什麼呢?!”
“張默,我告訴你,你別得意。”
“哎呦,不錯呦,功課做的很足啊,我這才報道多長時間,竟然連我的名字都知道了,也是,如果不知道的話,你也沒有辦法給我找麻煩。不過,我就不明白了,我得意什麼了?!是你主動上來找我麻煩的吧?我看你是腦袋裡面裝屎了,竟然連這一點都搞不清楚!”
“粗魯、低俗、下賤,果然是下賤之人,必然會說下賤之語!”徐子庚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間變得優雅起來,好像是一瞬間變得高貴起來一樣,很是有優越感的對張默說道:“你們從外海來的人,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天生的下賤胚子,我就是要好好的教教你們,怎麼做人。”
張默呵呵一笑,看着這個自我感覺萬分良好的徐子庚,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一樣說道:“【生而貴賤】?!這他媽是什麼狗屁理論,簡直就是一坨屎一樣,真他媽的臭,臭不可聞!”